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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愛悅舞廳的地板是亮堂的瓷磚,擦得能映出頭頂霓虹燈牌的影子,開業也就三五年,裝修算得上清爽規整,通風口裝著嶄新的排風扇,嗡嗡轉著把零星煙味往外排——在成都五元場里,這地界絕對是拔尖的存在,和那些煙霧繚繞的老場子比起來,簡直是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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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座區的藤椅擺得整整齊齊,四爺攥著他那只老花格子保溫杯,正擰開蓋子抿咖啡,莊老三靠在椅背上抽煙,煙圈飄到半空就被排風扇卷走了。兩人的目光都黏在門口,忽然看見一個穿藏青色夾克的老頭邁著八字步進來,頭發花白卻梳得溜光,手里拎著個帆布包,眼神亮得很,正是從西安來的何大爺——西安砂場里出了名的老鯊魚。
四爺先站起來招手,嗓門亮堂:“何大爺!可把你盼來了!快坐快坐!”
何大爺哈哈一笑,把帆布包往旁邊椅子上一放,一屁股坐下來:“四爺!老三!好久不見!成都這天氣,比西安暖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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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老三遞過一杯熱茶,眼睛往他身上掃了掃:“大爺你這精神頭,比微信群里看著還足!西安那邊的舞廳,最近鬧得兇不兇?”
何大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咂咂嘴:“兇?何止是兇!最近清場查得嚴,漠河、喜愛、紅河谷前幾天全被掀了攤子!亮燈檢查成常態,金卡羅還在清龍呢!”
四爺挑眉,往保溫杯里續了點熱水:“那現在西安還能玩不?有啥能去的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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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爺嘆了口氣:“能去的少咯!也就簡愛和賓達人擠人,跟下餃子似的!我一個同事前陣子出差去西安,先奔了簡愛,那場子有機車主題裝飾,他點了三個節目,結果自己放不開!還看見個叫微笑姐的,忙得腳不沾地!”
莊老三來了興趣,往前湊了湊:“后來呢?他還去別的場子沒?”
“去了喜愛!”何大爺呷了口茶,“喜愛里大多是五六十歲的老頭老太太,他沒點節目,坐了半小時就走了,說沒玩夠,還打算第二天接著找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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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舞池里一顆白菜身上——那姑娘穿件粉色超短裙,露著一截小蠻腰,正被一個老野豬拉著跳舞,老野豬的手不規矩地往她腰上蹭,姑娘臉上掛著公式化的笑,不著痕跡地躲開。
他收回目光,問道:“西安現在的收費,還是老樣子?”
何大爺放下茶杯,眉頭皺了起來:“早變天了!現在吉祥村一帶的場子,一首歌兩分半鐘,收十塊錢!前半場買連跳,五首歌加燈牌五十塊,算下來還是十塊一曲!后半場自由跳,曲子全掐在兩分半,多一秒都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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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老三咂舌:“這不是明擺著縮短時間,多賺幾輪錢嗎?有人愿意買賬?”
何大爺點頭又搖頭:“有人覺得劃算,有人罵娘!說時間太短,剛摟熱乎就散了!五月的時候業內開了會,說要維持十元一曲的傳統,結果呢?有些場子直接冒出二十元一曲的價!本地人都炸鍋了!”
四爺追問:“外地舞女鬧的?我聽群里說,西安涌進來不少外地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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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何大爺嗤笑,“外地的仗著新鮮感喊高價,舞技還不如本地姑娘!跳起來硬邦邦的,跟木頭樁子似的!本地的有口碑,老主顧都認熟臉,外地的也就新鮮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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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老三往茶座區另一頭看,幾個中年男人正斜靠在椅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舞池里的白菜,那眼神黏糊糊的,帶著股子不加掩飾的欲望,嘴角還掛著點涎笑,正是砂場里典型的老野豬眼神——和愛約舞廳這清爽地界格格不入。
他收回目光,問道:“那現在西安的場子,為了避麻煩,是不是都取消包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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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爺壓低聲音,湊近兩人:“你說對了!六月的時候,有個場子被查了!舞女在廁所搞有償服務,直接一鍋端!現在好些場子把黑曲時間縮得賊短,包間更是不敢設,全是為了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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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嘆了口氣:“這行當,越來越難了!收費沒個準譜,顧客被坑了都沒處說理!”
“說理?門兒都沒有!”何大爺攤攤手,“全靠市場自己調節!有些新人被忽悠著買高價曲,花得比計劃多一倍,也只能啞巴吃黃連!”
四爺忽然想起什么,問道:“對了,你剛才說紅河谷也被清場了?那場子以前不是挺火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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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紅河谷,何大爺的眉頭皺得更緊,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往舞池方向瞥了一眼——此刻舞池里的幾顆白菜換了花樣,有的裹著緊身露背裙,裙擺短得蓋不住大腿,腰上還纏了圈鉚釘腰帶,走一步晃一下;
有的穿件亮片吊帶,脖子上掛著廉價的水鉆項鏈,妝容濃得像唱戲,卻比不上愛約舞廳的燈光透亮,把那些艷俗的顏色照得明明白白。
他收回目光,撇嘴道:“火爆是真火爆,擠破頭的那種!但要說爛慫,紅河谷稱第二,西安沒人敢稱第一!”
莊老三噗嗤一聲笑了:“這么夸張?咋個爛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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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爺仿佛還能聞到那股嗆人的味兒,皺著鼻子道:“那地界,通風口銹得跟出土文物似的,從來沒人清理!舞池里煙頭滿地扔,一腳下去能踩著仨!空氣辣得人睜不開眼,現在都什么年頭了,進去十分鐘,衣服頭發上的煙味能粘三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燒烤攤蹦了半宿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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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擰著眉,抿了口咖啡:“保安呢?不管管抽煙的?”
“保安?擺設!”何大爺拍著大腿,聲音拔高了幾分,“一個個揣著手站在邊上,看著大老爺們叼著煙到處晃悠,熏得小姑娘直咳嗽,屁都不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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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老三樂了:“這地界,居然還有人去?”
“咋沒人去!”何大爺哼了一聲,“西安的老野豬就好這口,覺得夠味兒!再說以前場子沒被清的時候,紅河谷的白菜也不少,就是環境差得離譜!”
四爺話鋒一轉,問道:“西安現在哪些場子的白菜顏值高?聽說密他和溫度還行?”
何大爺撇嘴:“還行是還行,比紅河谷那些強!但跟成都的比,差遠了!密他和溫度的白菜顏值高,就是互動少,沒啥意思!想找年輕的,得去金卡羅和藍海,那邊有‘小龍女’類型的,模樣甜,服務也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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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老三忽然想起咸陽的場子,問道:“咸陽的陌路人、火鳳凰那些,你去過沒?”
何大爺搖頭:“聽說過,沒去過!倒是綿陽的場子,暫時關停了,想去都去不成!”
四爺笑著說:“那你這次來成都,可得好好逛逛!永立、天天和、心芳情,都是五元場里的好地界!”
何大爺眼睛一亮:“正有此意!對了,你們曉得不?成都還開了酒吧模式的舞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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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點頭:“聽說了!不過還是老五元場玩著舒坦!”
莊老三忽然想起一句群里傳的話,湊趣道:“大爺,你聽過沒?勸中年男人,沒錢沒勢別撩妹!現在的白菜清醒得很,沒好處的事,人家才不干!”
何大爺哈哈一笑,拍著桌子:“這話太對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叔,沒銀子就別瞎晃悠!不如自己賺錢,有錢了啥樣的姑娘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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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抿了口咖啡,看著舞池里晃動的人影,忽然感慨:“想當年,我們混砂場,圖的是個樂子!現在的年輕人,圖的是個新鮮!這砂場啊,變的是規矩和價格,不變的是那點念想!”
何大爺點頭,目光落在愛約舞廳的瓷磚地板上,地板映著燈光,也映著那些晃動的人影,他忽然笑了:“說得對!不管是西安的爛慫場子,還是成都的清爽地界,能玩得開心,就是好地界!”
莊老三跟著笑了,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那今兒個中午,我做東!吃火鍋!吃完了,帶大爺去逛永立!讓你見識見識,成都五元場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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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爺拍著大腿,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就這么定了!今兒個不醉不歸!哦不對,四爺不喝酒,那就不咖啡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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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笑著擺手,三人的笑聲混著舞廳里的音樂,飄在亮堂的瓷磚地板上空。
舞池里的白菜還在扭著腰,老野豬的眼神依舊黏糊糊的,愛約舞廳的排風扇嗡嗡轉著,把砂場里的煙火氣,轉成了一段雙城記的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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