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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年我在深圳擺攤,一老外扔給我一包美金,說:幫我藏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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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我二十歲,在深圳的華強北擺攤,賣的是盜版磁帶。

      鄧麗君,譚詠麟,小虎隊,挨個排開,花花綠綠的封面,在南方濕熱的空氣里,顯得有點蔫。

      我管這叫“精神食糧批發”。

      旁邊賣牛雜的大叔,總笑我,“阿力,你這玩意兒能當飯吃?”

      我把音響開到最大,BEYOND的《海闊天空》,吼得驚天動地。

      “能!我的飯,就是他們唱出來的。”

      一九九零年的深圳,遍地都是像我這樣的“追夢人”,其實說白了,就是掙扎在溫飽線上的螞蚱,蹦跶一天算一天。

      那天下午,太陽毒得能把人烤化,柏油馬路冒著白煙。

      沒什么生意,我靠在椅子上,用一張報紙扇著風,昏昏欲 D 睡。

      然后,那個老外就出現了。

      他很高,金發碧眼,穿一件洗得發白的T恤,上面印著我看不懂的英文。

      一看就不是游客。

      游客的眼神是好奇的,他的眼神,是慌張的,像一只被獵狗追趕的兔子。

      他徑直走到我的攤位前,那雙藍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

      媽的,城管?不對,城管沒長這樣的。

      “老板,”他開口了,普通話帶著一股濃重的黃油味,“Can you help me?”

      我愣了愣,把報紙放下,“嘛事?”

      他左右看了看,像做賊一樣,壓低聲音,“幫我,藏一個東西。”

      說著,他從身后拎出一個黑色的帆布包,沉甸甸的,直接扔到了我的攤位上。

      “砰”的一聲,砸倒了一排張學友。

      我嚇了一跳,“我操,你搞什么鬼?”

      “三天。”他伸出三根手指,汗珠子從他高挺的鼻梁上滑下來,“就三天,三天后我來拿。”

      “我不……”

      我的“不”字還沒說出口,他就把手伸進了口袋,掏出了一沓東西,也扔在了我的攤位上。

      是錢。

      綠色的,花花綠azy 的,上面印著一個我不認識的老頭。

      美金。

      我雖然沒見過真的,但在香港電影里見得多了。

      那一沓,厚得像一塊磚頭。

      “這是定金。”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事成之后,還有。”

      我的心跳,瞬間就亂了。

      那不是幾張,是厚厚的一沓,起碼上萬。

      上萬美金,在九零年,在深圳,這是個什么概念?

      我可以在老家蓋一棟三層的小樓,娶一房最漂亮的媳生,然后躺著當大爺。

      我的喉嚨發干,腦子里像是有幾千只蜜蜂在嗡嗡叫。

      “你……這是什么東西?”我指著那個黑色的帆布包,聲音有點抖。

      “你不用知道。”他的表情很嚴肅,“你只需要保證,它很安全。”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復雜得像一團亂麻,有懇求,有警告,還有一絲……絕望?

      然后,他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地匯入了人潮,一轉眼,就消失了。

      只剩下我,和攤位上那一包來路不明的東西,還有那沓能燒穿我眼球的美金。

      我傻了。

      徹底傻了。

      足足過了五分鐘,我才猛地回過神來。

      第一反應,就是把那沓美金死死地攥在手里,塞進了褲兜。

      那觸感,又滑又脆,帶著一種魔鬼般的誘惑力。

      然后,我看著那個黑色的帆布包,感覺它不是一個包,而是一顆定時炸彈。

      旁邊賣牛雜的大叔湊了過來,“阿力,剛才那鬼佬干嘛的?給你錢了?”

      他的眼睛,像鷹一樣,盯著我鼓鼓囊囊的褲兜。

      我心里一緊,臉上卻擠出笑容,“問路的,問去世界之窗怎么走,給了點小費。”

      “小費給美金?你小子發了啊。”大叔一臉不信,酸溜溜地說。

      “哪能啊,就一兩塊,換著玩的。”

      我一邊敷衍,一邊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攤。

      我一秒鐘都不想在這里多待了。

      那個帆-布包,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坐立不安。

      我把那些磁帶胡亂地塞進箱子,然后把那個黑色的包,壓在了最底下。

      還好,包不大,混在一堆磁帶里,不顯眼。

      “收攤了啊,阿力?”

      “嗯,今天不舒服,早點回去。”

      我不敢看大叔的眼睛,推起我的小三輪車,幾乎是落荒而逃。

      車輪碾過路面,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每一個聲響,都像是在敲打我的心臟。

      我感覺背后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我,盯著我車上那個黑色的包。

      我覺得自己像電影里的主角,剛剛接了一個足以改變命運,也足以要了我的命的任務。

      我住的地方,是深圳典型的農民房,叫“握手樓”。

      樓與樓之間,近得可以從窗戶里伸出手,跟對面鄰居握手。

      陰暗,潮濕,空氣里永遠飄著一股飯菜、汗水和下水道混合的古怪味道。

      我的房間在三樓,不到十平米,一張床,一張桌子,就占滿了。

      回到這個“家”,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我反鎖上門,插上插銷,還搬了張椅子死死地頂住門把手。

      做完這一切,我靠在門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后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我把那個黑色的帆布包,從箱子里拿了出來。

      很沉。

      拉鏈是鎖著的,一把小小的密碼鎖。

      我把它放在桌子上,盯著它,心臟又開始狂跳。

      這里面,到底是什么?

      毒品?槍?還是……更要命的東西?

      那個老外的眼神,又一次浮現在我的腦海里。

      那不是一個好人該有的眼神。

      我把褲兜里的美金掏了出來,一張一張地鋪在床上。

      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多錢。

      一百美元一張,嶄新的,帶著油墨的香氣。

      我數了三遍。

      一百張。

      不多不少,一萬美金。

      我把它緊緊地抱在懷里,臉埋在錢堆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真香。

      這是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

      有了這筆錢,我還賣什么盜版磁帶?我還住什么狗屁握手樓?

      我可以回老家,我可以……

      我的腦子里,瞬間閃過了無數個美好的畫面。

      但是,那個黑色的帆布包,又像一盆冷水,把我澆了個透心涼。

      這錢,是定金。

      也就是說,我必須保管好這個包,三天之后,完璧歸趙。

      如果……如果我拿了錢,把包扔了呢?

      這個念頭,像一條毒蛇,嘶嘶地吐著信子,鉆進了我的心里。

      我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不行。

      那個老外,看起來不是善茬。

      他能拿出這么多美金當定金,就說明那個包里的東西,價值遠遠超過這一萬美金。

      如果我黑吃黑,他絕對不會放過我。

      在深圳這個地方,讓一個人消失,太容易了。

      我打了個冷戰。

      不行,這錢,我得掙。

      但前提是,我得活到三天后。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把這個該死的包,藏在哪里?

      藏在房間里?

      我環顧四周。

      這個破地方,一目了然,根本沒有藏東西的地方。

      床底下?太容易被發現了。

      衣柜里?我那破木頭柜子,一腳就能踹開。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里團團轉。

      對了!

      我一拍腦袋,想到了一個地方。

      我的床,是那種老式的木板床,床頭有一塊可以拆卸的擋板。

      我剛搬來的時候,打掃衛生,無意中發現,擋板后面是空的,連著墻壁,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凹槽。

      應該是建房子的時候,留下的什么瑕疵。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床頭挪開,撬開了那塊擋板。

      果然,那個凹槽還在。

      我把帆布包塞了進去,大小剛剛好。

      然后,我把擋板裝回去,再把床推回原位。

      我站遠處看了看,天衣無縫。

      除非把床拆了,否則誰也想不到,墻里面會藏著東西。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至于那一萬美金……

      藏在哪里都不安全。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貼身放著。

      我找了個塑料袋,把錢包好,然后用膠帶,一圈一圈地纏在了我腰上。

      隔著一層衣服,根本看不出來。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黑了。

      我沒開燈,就那么坐在黑暗里,聽著窗外嘈雜的人聲,和自己如雷的心跳。

      我感覺自己像一個亡命之徒。

      不,我現在就是一個亡命之徒。

      那一夜,我徹底失眠了。

      我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

      窗外的任何一點聲音,腳步聲,咳嗽聲,夫妻吵架聲,都能讓我驚出一身冷汗。

      我覺得,那個老外,肯定派了人在監視我。

      甚至,已經有人,潛入到了這棟樓里。

      他們就在等,等我放松警惕,然后沖進來,搶走那個包,再順便,要了我的命。

      第二天,我不敢出攤了。

      我跟房東請了三天假,說我病了,要在家休息。

      房東是個本地人,肥得像頭豬,收租的時候,永遠都板著一張臉。

      他斜著眼看我,“病了?別是得了什么傳染病吧?我這樓里,可不能……”

      “不是不是,”我趕緊從兜里掏出幾張人民幣,塞到他手里,“就是中暑,休息兩天就好。”

      看到錢,他的臉色才緩和下來,“行吧,那你好好休息,別死在里面就行。”

      我陪著笑,關上了門,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煎熬。

      我不敢出門,不敢開窗,甚至不敢大聲喘氣。

      我把房間里所有能吃的東西,都搬到了床邊。

      一包餅干,幾桶泡面,還有一壺涼白開。

      這就是我三天的口糧。

      我像一個坐牢的犯人,在這不到十平米的空間里,獨自忍受著恐懼和欲望的撕扯。

      我一會兒摸摸腰上的美金,感受著那厚實的觸感,心里就一陣火熱。

      一會兒又看看那個藏著炸彈的床頭,心里就一陣冰涼。

      我覺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鍋里煎。

      我把鄧麗君的磁帶,放了一遍又一遍。

      那甜美的歌聲,也無法撫慰我內心的惶恐。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里……”

      我聽著聽著,忽然覺得很諷刺。

      我現在的生活,跟“甜蜜蜜”這三個字,有半毛錢關系?

      第二天晚上,出事了。

      大概是凌晨兩三點,我正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

      忽然,樓下傳來一陣騷動。

      先是女人的尖叫,然后是男人的怒吼,接著,是桌椅被推倒,玻璃被砸碎的聲音。

      我一個激靈,從床上彈了起來。

      來了!

      他們終于來了!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沖到門邊,把耳朵貼在門上。

      樓下的吵鬧聲,越來越大。

      我能聽到有人在用我聽不懂的方言,在大聲地叫罵。

      還有人在哭。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死死地盯著門把手,想象著下一秒,門就會被一腳踹開,然后幾個壯漢沖進來,把我按在地上。

      我甚至已經想好了,如果他們問我,我就說,我不知道什么包,我什么都沒看見。

      打死我也不說。

      可是,我能扛得住打嗎?

      我摸了摸腰上的美金,又摸了摸床頭。

      冷汗,順著我的額頭,流進了眼睛里,又咸又澀。

      樓下的吵鬧,持續了大概半個小時。

      然后,我聽到了警笛聲。

      由遠及近,尖銳刺耳。

      很快,樓道里,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和警察的呵斥聲。

      “都別動!警察!”

      “身份證拿出來!”

      我聽到有人在挨家挨戶地敲門。

      “開門!檢查!”

      “咚咚咚!”

      敲門聲,在寂靜的夜里,像重錘一樣,敲在我的心上。

      我嚇得魂飛魄散。

      警察?

      怎么會是警察?

      難道,那個老外,是個通緝犯?

      那個包里,是犯罪證據?

      完了。

      這下徹底完了。

      如果被警察發現我窩藏贓物,我這輩子,就毀了。

      “咚咚咚!開門!”

      敲門聲,越來越急促。

      我能聽到,警察就在我門口。

      我該怎么辦?

      我現在把包交出去,算不算自首?

      可是,我怎么解釋這一萬美金的來歷?

      我說是一個不認識的老外給我的,誰信?

      他們只會覺得,我是同伙。

      我死定了。

      我的腿,抖得像篩糠。

      我看著那扇薄薄的木門,感覺它下一秒,就會被撞開。

      “再不開門,我們可就踹了!”門外傳來嚴厲的警告。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天要亡我。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房東的聲音。

      “阿Sir,阿Sir,這家伙,好像是病了,今天還跟我請假來著。”

      “病了?”

      “是啊,說是中暑,估計是睡死了,我來,我來開門。”

      我聽到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咔噠”一聲,門開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

      一道刺眼的手電筒光,照在了我的臉上。

      我下意識地用手擋住。

      “警察!干什么的?”一個威嚴的聲音問道。

      我看到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站在門口,房東跟在他們身后,一臉幸災樂禍。

      “我……我睡覺呢。”我結結巴巴地說。

      “睡覺?”警察用手電筒,在我這不到十平米的房間里,掃了一圈。

      最后,光束停在了我床邊的泡面桶和餅干袋上。

      “你這是……準備過冬呢?”另一個年輕點的警察,帶著嘲諷的語氣說。

      “我……我病了,不方便出門。”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嘴里跳出來了。

      “身份證。”

      我哆哆嗦嗦地從枕頭底下,摸出我的身份證,遞了過去。

      老警察接過身份證,對著手電筒看了看,“湖南來的?”

      “是。”

      “來深圳多久了?”

      “半年。”

      “做什么的?”

      “在……在華強北,賣磁帶。”

      “賣磁帶?”年輕警察笑了一聲,“我看,是賣盜版的吧?”

      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叫什么名字?”

      “李力。”

      老警察拿著對講機,說了幾句。

      過了一會兒,對講機里傳來聲音。

      我聽不清說的什么。

      老警察聽完,把身份證還給了我,“行了,沒事了,早點睡吧。”

      說完,他們轉身就走了。

      我愣住了。

      就……就這么走了?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房東跟在后面,嘀咕了一句,“媽的,虛驚一場。”

      門,被重新關上。

      我一個人,癱坐在床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剛才,我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

      我緩了好久,才從那種劫后余生的恐懼中,回過神來。

      樓下的騷亂,也漸漸平息了。

      我后來才斷斷續續地聽說,是二樓的夫妻,因為賭博輸了錢,吵架吵得太兇,男的把女的給打了,女的報了警。

      跟那個老外,跟那個包,沒有半毛錢關系。

      是我自己,嚇自己。

      但是,那種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感覺,太真實了。

      我摸著腰上那一萬美金,第一次覺得,這東西,有點燙手。

      我開始懷疑,為了這筆錢,冒這么大的風險,到底值不值得。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現在,我跟那個包,已經綁在了一起。

      我只能祈禱,最后一天,平平安安地過去。

      然后,我拿著剩下的錢,遠走高飛,再也不回深圳這個鬼地方。

      第三天,也就是最后一天,過得尤其漫長。

      我像一個等待判決的死刑犯,數著墻上鐘表的秒針,一秒,一秒地挨。

      我的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限。

      窗外,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我從床上跳起來。

      我甚至出現了幻聽。

      我總覺得,有人在敲我的門。

      有人,在撬我的窗。

      我一遍又一遍地確認房門有沒有鎖好,那把椅子,有沒有頂緊。

      下午四點。

      這是我和那個老外約定的時間。

      他當時說,“三天后,同樣的時間,我來找你。”

      我記得很清楚。

      我的心,又懸了起來。

      他會來嗎?

      他會怎么來?

      是直接上樓,來敲我的門?

      還是,在樓下等我?

      我不敢想。

      我只希望,這一切,趕緊結束。

      四點過五分。

      他沒來。

      四點過十分。

      他還是沒來。

      我的手心,全是汗。

      他不會……不來了吧?

      那……那我怎么辦?

      那個包,怎么辦?

      這一萬美金的定金,又算怎么回事?

      如果他不來,這個包,就成了永遠的定時炸彈。

      我坐不住了。

      我走到窗邊,撥開窗簾,往下看。

      樓下,人來人往,跟平時沒什么兩樣。

      賣水果的,修鞋的,抱著孩子聊天的婦女……

      沒有那個金發碧眼的老外。

      我失望,又有點慶幸。

      這種矛盾的心理,快要把我折磨瘋了。

      就在我準備拉上窗簾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戴著草帽,穿著藍色工裝服的男人。

      他蹲在樓下的一個角落里,假裝在修自行車。

      但是,他的眼睛,卻一直,有意無意地,往我們這棟樓的樓上瞟。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他!

      我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那種感覺,很熟悉。

      就是那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

      他不是老外。

      他是個中國人。

      但是,我敢肯定,他跟那個老外,是一伙的。

      他是在放風,或者說,是在確認環境是否安全。

      我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

      他們來了。

      他們真的來了。

      我該怎么辦?

      是現在下樓,去找他?

      還是,在房間里等?

      我猶豫了。

      如果我現在下去,萬一外面還有他們的人,我豈不是自投羅網?

      可如果我在房間里等,他們會不會覺得,我想黑吃黑?

      我急得在房間里,像無頭蒼蠅一樣,轉來轉去。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敲門聲。

      “咚,咚咚。”

      很輕,很有節奏。

      不是警察那種粗暴的砸門,也不是房東那種不耐煩的拍門。

      這個聲音,像一個暗號。

      我的汗毛,瞬間就豎了起來。

      我屏住呼吸,走到門邊。

      “誰?”我壓低聲音問。

      門外,一片寂靜。

      過了幾秒鐘,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開門,我來拿東西。”

      是那個老外的聲音。

      還是那股濃重的黃油味。

      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竟然,直接找上門來了。

      他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

      我明明記得,我當時,是推著三輪車走的,他不可能跟蹤我。

      唯一的解釋,就是,從一開始,我就被盯上了。

      他們,早就知道我的一切。

      我的姓名,我的住處,我的一切。

      我就是一個,被他們選中的,倒霉的棋子。

      一股寒意,從我的腳底,直沖天靈蓋。

      “快點,我沒有時間。”門外的聲音,開始變得不耐煩。

      我咬了咬牙。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

      是福是禍,都得認。

      我搬開椅子,拔掉插銷,打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果然是那個老外。

      他換了一身衣服,黑色的夾克,黑色的褲子,還戴了一頂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

      他的臉色,比三天前,更難看,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東西呢?”他開門見山。

      “在……”

      我剛想說“在床里”,他忽然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他側耳聽了聽樓道里的動靜,然后,迅速地閃身進了我的房間,關上了門。

      “有人在跟著我。”他用氣聲說,“我們必須快點。”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誰?警察?”

      “比警察,更麻煩。”他沒有多說,眼睛在我的房間里,快速地掃視著。

      “東西在哪?”

      我指了指床頭。

      他二話不說,走過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他示意我,把床挪開。

      我們倆,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那張沉重的木板床,挪開一個縫隙。

      他伸手,很熟練地,就撬開了那塊擋板,從里面,取出了那個黑色的帆布包。

      他檢查了一下密碼鎖,完好無損。

      他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很好。”他看著我,點了點頭,“你做得很好。”

      說著,他又從懷里,掏出了一個信封。

      比上次那沓美金,要薄一些。

      “這是說好的,剩下的。”

      我接過來,捏了捏。

      感覺,大概是五千美金。

      也就是說,我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幫他藏了三天東西,總共得到了一萬五千美金。

      發財了。

      我真的發財了。

      但是,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我只想讓這個瘟神,趕緊從我的世界里消失。

      “現在,我們可以兩清了吧?”我看著他。

      “當然。”他笑了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不過,在走之前,我需要你,再幫我一個忙。”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什么忙?”

      “幫我,拖住他們,十分鐘。”

      “他們?他們是誰?”

      “你不用知道。”他把那個帆布包,背在身上,“十分鐘后,你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我。”

      說完,他走到窗邊,看了看樓下。

      “我從后面走。”他說,“記住,十分鐘。”

      然后,他打開窗戶,動作麻利地,翻了出去。

      我嚇了一跳,趕緊跑到窗邊。

      我看到,他抓著那些盤根錯節的電線和水管,像一只壁虎一樣,迅速地,往樓下爬去。

      他的身手,好得驚人。

      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外國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

      樓下,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上樓!”

      “他在三樓!”

      我聽到,那個戴草帽的男人,在大聲地喊。

      完了。

      他們上來了。

      我該怎么辦?

      幫那個老外,拖住他們十分鐘?

      我拿什么拖?

      用我這條命嗎?

      我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和手里那滾燙的一萬五千美金,腦子里,一片混亂。

      “砰!”

      一聲巨響,我的房門,被一腳踹開了。

      木屑四濺。

      三個男人,沖了進來。

      為首的,就是那個戴草帽的。

      他摘掉了草帽,露出一張精悍的臉,眼睛像刀子一樣,在我身上刮來刮去。

      另外兩個人,也是一臉的兇神惡煞。

      “他人呢?”草帽男冷冷地問。

      “誰?什么人?”我假裝一臉茫然。

      “少他媽跟我裝蒜!”另一個男人,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把我提了起來,“那個金毛,去哪了?”

      我的腳,離開了地面,呼吸開始困難。

      “我……我不知道……”

      “嘴硬?”草帽男冷笑一聲,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刀。

      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他用刀背,拍了拍我的臉。

      “我再問你一遍,他人呢?”

      那冰冷的觸感,讓我渾身的血,都涼了。

      我毫不懷疑,如果我說一個“不”字,這把刀,下一秒,就會插進我的心臟。

      “他……他剛走……”我終于還是慫了。

      “從哪走的?”

      我指了指窗戶。

      草帽男走到窗邊,往下看了看,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媽的,讓他給跑了!”

      他轉過身,死死地盯著我,“包呢?包在他身上?”

      我點了點頭。

      “你小子,敢跟他串通?”那個揪著我衣領的男人,惡狠狠地說。

      “沒有沒有,”我嚇得快尿了,“我根本不認識他,是他逼我的,真的!”

      “逼你?”草帽男走到我面前,一把搶過我手里的信封。

      他打開一看,眼神變得更加陰冷。

      “錢貨兩清,還說不認識?”

      “這是……這是他硬塞給我的……”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把他給我綁起來!”草帽男下令。

      那兩個人,拿出繩子,把我捆得像個粽子。

      “說,那個金毛,還跟你說了什么?”草帽男坐在我的床上,用匕首,慢條斯理地剔著指甲。

      “沒……沒說什么……”

      “是嗎?”他忽然抬起頭,眼睛里,閃過一絲殘忍的光,“我最討厭的,就是不老實的人。”

      他站起來,走到我面前。

      “看來,不給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說的。”

      說著,他舉起了手里的匕D 首。

      我嚇得閉上了眼睛,尖叫起來。

      “我說!我說!”

      “他說……他讓我拖住你們十分鐘!”

      “十分鐘?”草帽男愣了一下,隨即,破口大罵,“我操他媽的!”

      他明白了。

      那個老外,是把我當成了棄子,一個拖延時間的工具。

      “他往哪個方向跑了?”

      “我……我不知道……”

      “廢物!”

      草帽男一腳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疼得像一只蝦米,蜷縮在地上。

      “我們走!”草帽男看了一眼手表,“現在追,還來得及!”

      三個人,風一樣地沖了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和一地的狼藉。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但是,我心里,卻涌起一陣狂喜。

      我活下來了。

      我竟然,活下來了。

      過了好久,我才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我解開繩子,第一件事,就是沖到門邊,把那扇破爛的門,勉強關上,用椅子頂住。

      然后,我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摸了摸腰。

      那個用膠帶纏著的塑料袋,還在。

      那一萬美金,還在。

      我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我不知道,這是劫后余生的喜悅,還是對自己剛才那副慫樣的鄙視。

      我只知道,深圳這個地方,我不能再待了。

      這里,不是我這種人,能發財的地方。

      這里,是一個會吃人的叢林。

      當天晚上,我就收拾了所有的東西。

      其實,也沒什么東西。

      幾件破衣服,幾盒賣不出去的磁帶。

      我把它們,全都扔了。

      我只帶了那一萬美金。

      我沒有去火車站,也沒有去汽車站。

      我知道,那些地方,肯定不安全。

      我走到了海邊。

      深夜的海,黑得像墨。

      我找到了一個蛇頭。

      花了一千美金,我坐上了一艘,開往香港的偷渡漁船。

      船很小,很破,在浪濤里,顛簸得像一片樹葉。

      船艙里,擠滿了跟我一樣,想要逃離,或者想要追夢的人。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魚腥味和嘔吐物的酸臭味。

      我靠在船舷上,回頭看著深圳的海岸線。

      那些閃爍的燈火,越來越遠,最后,變成了一片模糊的光暈。

      我不知道,那個老外,和那群追殺他的人,后來怎么樣了。

      我也不知道,那個黑色的帆布包里,到底裝了什么。

      是改變世界的秘密文件?還是價值連城的珠寶?

      我不想知道了。

      那三天,像一場噩夢。

      一場,用一萬四千美金,買來的噩夢。

      我摸著懷里那沓,改變了我一生的美金,心里,五味雜陳。

      我知道,我的后半生,可能都會活在這場噩夢的陰影里。

      但是,我還活著。

      這就夠了。

      船,破開海浪,駛向未知的遠方。

      一九九零年的那個夏天,我,李力,一個在深圳賣盜版磁帶的小混混,帶著一筆來路不明的巨款,和一身無法洗清的嫌疑,永遠地,消失在了那片,叫做“大陸”的土地上。

      我以為,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

      我拿著那筆錢,在香港,隱姓埋名,做點小生意,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輩子。

      但是,我太天真了。

      命運這個東西,它從來,就不會輕易地放過任何一個,被它選中的人。

      來到香港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美金,換成港幣。

      那個年代,香港的金融管制,還沒有那么嚴。

      我找了好幾家兌換店,分批次,才把那一萬四千美金,都洗干凈。

      拿到手,是十一萬多港幣。

      我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我租了一個小房子,在旺角。

      跟深圳的握手樓比起來,這里,簡直就是天堂。

      雖然,也只有十幾平米。

      我給自己,買了好幾身新衣服,扔掉了那些從大陸帶來的,土得掉渣的T恤。

      我每天,出入茶餐廳,學著香港人,喝早茶,看報紙。

      我甚至,給自己買了一塊勞力士。

      假的。

      但是我戴在手上,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一個香港人。

      我開始,盤算著,做點什么生意。

      開個小店?賣什么?

      服裝?電器?

      我不懂。

      我唯一熟悉的,還是賣磁帶。

      不過,在香港,賣盜版,那是會被抓去坐牢的。

      我猶豫了很久。

      最后,我決定,還是做我的老本行。

      不過,這一次,我賣正版的。

      我用剩下的錢,在信和中心,租了一個小小的鋪位。

      專門,賣日本的偶像磁帶和CD。

      那年頭,正是日流最火的時候。

      酒井法子,中山美穗,中森明菜……

      無數的年輕人,為之瘋狂。

      我的生意,竟然,還不錯。

      雖然,賺得不多,但至少,能糊口。

      我以為,我的生活,就會這樣,平淡地過下去。

      直到,兩年后的一天。

      那天,我正在店里,整理新到的貨。

      門口,走進來一個人。

      我頭也沒抬,“隨便看,新到的,工藤靜香。”

      那個人,沒有說話。

      我感覺有點奇怪,抬起了頭。

      然后,我看到了那張,兩年里,無數次在我噩夢中出現的臉。

      金發,碧眼,高挺的鼻梁。

      是那個老外。

      他瘦了,也老了。

      眼角的皺紋,更深了。

      但是,那雙藍色的眼睛,還是那么有神。

      他看著我,咧嘴一笑,“嗨,李,好久不見。”

      我手里的磁帶,“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他怎么會在這里?

      他怎么,會找到我?

      “你……你怎么……”我結結巴巴,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找你,不難。”他環顧了一下我的小店,點了點頭,“不錯,看起來,你過得還不錯。”

      “你……你來干什么?”我的聲音,在發抖。

      我怕,他是來滅口的。

      畢竟,我知道了他那么大的秘密。

      “別緊張。”他看出了我的恐懼,舉起了雙手,“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那你是來……”

      “我是來,跟你做一筆生意的。”

      “生意?”我愣住了。

      “對。”他走到我面前,壓低聲音,“一筆,比上次,大一百倍的生意。”

      我的心,又開始狂跳。

      但是,這一次,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因為恐懼。

      “我不干。”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那三天的經歷,太可怕了。

      我不想,再來一次。

      “你先聽聽,再說。”他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照片,放在了我的柜臺上。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

      一個,非常漂亮的,亞洲女人。

      她看起來,大概三十歲左右,眉眼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憂郁氣質。

      “她是誰?”我問。

      “我的一個朋友。”他說,“她現在,有麻煩,需要有人,幫她離開香港。”

      “你為什么不自己幫她?”

      “我不方便。”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我如果出現,只會給她,帶來更大的麻煩。”

      “你說的麻煩,是不是……”我指了指上面,“警察?”

      “不是警察。”他搖了搖頭,“是,另外一些人。”

      我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兩年前,踹開我房門的那三個,兇神惡煞的男人。

      “我……我就是一個賣磁帶的,”我說,“這種事,我干不了。”

      “你干得了。”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因為,你和我們,是一類人。”

      “什么一類人?”

      “為了錢,可以連命都不要的人。”

      我無言以對。

      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把她,送到澳門。”他說,“到了澳門,會有人接應。事成之后,這個數。”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萬?”我試探著問。

      他笑了,“是五十萬。”

      五十萬!

      港幣。

      我的呼吸,一下子就停滯了。

      五十萬,在九二年的香港,可以買一套不錯的房子了。

      我這輩子,別說賺,連想,都不敢想。

      “我需要,考慮一下。”我的聲音,有點干澀。

      “可以。”他說,“明天這個時候,我再來找你。不過,我勸你,最好快點決定。因為,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說完,他把那張照片,留在了柜臺上,轉身,走了出去。

      我看著那張照片,和照片上那個,美得讓人心碎的女人,陷入了天人交戰。

      五十萬。

      這是一個,足以讓我,徹底改變命運的數字。

      但是,我也知道,這五十萬,不好拿。

      甚至,可能會把我的命,都搭進去。

      干,還是不干?

      我問了自己,一夜。

      第二天,當那個老外,再次出現在我的店里時,我給了他答案。

      “我干。”

      我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兩年前,那個炎熱的下午。

      那個,決定把我的人生,推向一條未知軌道的,命運的下午。

      “很好。”老外點了點頭,似乎,并不意外。

      “她在哪?”我問。

      “今天晚上,十點,彌敦道的麗斯戲院,門口等。”他說,“她會穿一件,紅色的連衣裙。”

      “我怎么,跟她接頭?”

      “你不用跟她接頭。”他說,“你只需要,在看到她之后,把這個,交給她。”

      他遞給我一把鑰匙。

      一把,很普通的,儲物柜的鑰匙。

      “然后呢?”

      “然后,你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離開那里。”

      “就這么簡單?”我有點不信。

      “就這么簡單。”

      “那錢呢?”

      “等你,確認她安全到達澳門之后,我會給你。”

      “我怎么相信你?”

      “你可以選擇不信。”他看著我,“但是,你別無選擇。”

      他說完,就走了。

      我握著那把冰冷的鑰匙,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這整件事,都透著一股詭異。

      太簡單了。

      簡單得,像一個陷阱。

      但是,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晚上,九點半,我就到了麗斯戲院。

      那晚,戲院好像,在放一部很火的電影,門口,人山人海。

      我擠在人群里,眼睛,像雷達一樣,搜索著。

      每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都是我的目標。

      九點五十五分。

      我看到了她。

      她就站在,戲院的臺階上,手里,拿著一張電影票。

      跟照片上,一模一樣。

      紅色的連衣裙,把她的身材,勾勒得,玲瓏有致。

      在嘈雜的人群中,她就像一朵,遺世獨立的,帶刺的玫瑰。

      冷艷,而又危險。

      我深吸一口氣,朝著她,走了過去。

      我的心,跳得,比上次,還厲害。

      我走到她身邊,假裝在看電影海報。

      然后,趁著沒人注意,我迅速地,把那把鑰匙,塞進了她的手提包里。

      她感覺到了。

      她轉過頭,看了我一眼。

      那是一雙,什么樣的眼睛啊。

      清澈,深邃,像一潭,望不到底的湖水。

      她的眼神里,沒有驚訝,也沒有疑惑。

      只有,一絲淡淡的,悲傷。

      她對我,點了點頭。

      然后,轉身,走進了戲院。

      我愣在原地,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我完成了我的任務。

      現在,我應該,立刻離開這里。

      但是,我的腳,卻像生了根一樣,動不了。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今晚,會出事。

      果然,十分鐘后。

      幾輛黑色的轎車,呼嘯而來,“嘎”的一聲,停在了戲院門口。

      車上,下來了七八個,黑西裝。

      為首的,是一個,五十多歲,梳著大背頭的男人。

      他的臉上,有一道,從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的刀疤。

      看起來,異常猙獰。

      他們一下車,就沖進了戲院。

      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沖著那個女人來的。

      我該怎么辦?

      跑?

      還是,留下來看看?

      理智告訴我,我應該,馬上跑,跑得越遠越好。

      但是,那個女人的眼神,又一次,浮現在我的腦海里。

      那雙,帶著悲傷的眼睛。

      媽的!

      我一咬牙,做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覺得瘋狂的決定。

      我跟著,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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