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上,他當眾挑釁:“能讓你老婆嫁給我嗎?”
我沒理他,只是轉身平靜地問她:“要不咱倆離婚,讓你倆試試?”
全場瞬間死寂。
夜色如墨,霓虹如織。
盛輝酒店頂層的宴會廳燈火通明,水晶吊燈折射出萬千光點,灑在一張張精致的臉上。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這里是云城商界的名利場,也是今晚的榮耀舞臺——
盛遠集團年度慶功宴。
我叫陸行,盛遠集團項目部總監,也是今晚慶功宴上最耀眼的“功臣”之一。
我穿著定制的深灰色西裝,系著那條她去年送我的深藍條紋領帶,站在人群中央,和董事長周景川低聲交談。
“陸行,”周景川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里滿是信任,“‘星河計劃’下個月就要啟動,你是總負責人,擔子不輕。不過,我信你。”
“周董放心。”我微微頷首,“方案已經過三輪評審,團隊也磨合到位了。”
話音剛落,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喧鬧。
一個帶著酒氣的男聲,打破了宴會廳里刻意維持的優雅與體面。
“陸總!”
我緩緩轉身。
來人是我妻子的助理,沈嶼。他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卻把領帶扯得歪歪斜斜,臉漲得通紅,手里還晃著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
“沈助理,喝多了。”我聲音不高,卻帶著幾分冷意。
“我沒醉!”沈嶼猛地提高音量,成功把全場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他咧嘴一笑,眼神里是酒精點燃的沖動和壓抑已久的不甘,“陸總,我就想問你一句——”
他故意頓了頓,享受著所有人的注視,然后一字一頓地說:
“能不能讓你老婆,嫁給我?”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鋼琴聲戛然而止,酒杯碰撞的清脆聲消失不見,連侍者端著托盤的手都停在了半空。
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燈一樣,齊刷刷地打在我身上,還有我身后那個剛剛擠到人群中的女人——
我的妻子,溫言。
她今天穿了一襲香檳色魚尾禮服,長發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燈光打在她臉上,本該是全場最美的風景,可此刻,她的臉卻白得嚇人。
“沈嶼!你瘋了嗎?!”她沖上去,用力去拉他,“別胡說!快跟我走!”
“別拉我!”沈嶼一把甩開她,力道之大讓她踉蹌著后退兩步,差點摔倒。他紅著眼睛看著我,聲音沙啞卻字字清晰,“我沒胡說!我喜歡她,我喜歡她很久了!你根本不懂她!你整天就知道工作,你給過她什么?你憑什么占著她?!”
溫言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她想解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無助地看向我。
我沒有看她。
也沒有看那個當眾叫囂的沈嶼。
我只是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溫言臉上。
那張我曾無數次在清晨醒來時看見的臉,此刻蒼白、慌亂,帶著被人當眾拆穿的狼狽。
我看著她,眼神平靜得近乎冷漠。
然后,我用足夠讓全場都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問了一句——
“要不咱倆離婚,讓你倆試試?”
“轟——”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死寂的宴會廳里炸開。
有人倒吸冷氣,有人低聲驚呼,有人手里的酒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碎成一地玻璃渣。
溫言整個人僵在原地,像被人當頭一棒。
她怔怔地看著我,嘴唇哆嗦著,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陸行……你、你別聽他胡說……他喝醉了……”
“我醉沒醉,你心里不清楚嗎?”沈嶼冷笑,又灌了一大口酒,“溫言,你別再騙自己了!你跟他在一起,你快樂嗎?你說啊!”
周圍的竊竊私語像潮水一樣涌來——
“天哪,這助理瘋了吧?”
“敢在慶功宴上搶總裁老婆?”
“看他那樣,不像是一時沖動啊……”
“陸總也太冷靜了吧?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我確實笑了。
但那笑意,只停在嘴角,沒有抵達眼底。
我轉頭看向沈嶼,眼神淡得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沈助理。”我緩緩開口,“你入職四年,從行政專員做到總裁助理,薪水翻了三倍,去年還拿了集團優秀員工獎。”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這些,是盛遠給你的機會。”我繼續說道,“而你回報盛遠的方式,是在年度慶功宴上,當眾挑釁你的上司,覬覦上司的妻子?”
我側頭看向周景川:“周董,按照公司制度,這種行為,該怎么處理?”
周景川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立刻停職,移交人事和監察部調查!”
“不!”溫言終于反應過來,她抓住我的袖子,聲音發顫,“陸行,你聽我解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沈嶼他就是喝多了,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我重復了一遍,嘴角的笑意更冷了些,“溫言,你覺得,你現在說這句話,還有說服力嗎?”
我沒再看她,而是轉向眾人,微微頷首:“抱歉,讓大家見笑了。一點私人恩怨,打擾各位的雅興。宴會繼續,我失陪一會兒。”
說完,我轉身,徑直朝宴會廳外走去。
衣香鬢影、燈光璀璨,全都被我甩在身后。
那一刻,我感覺不到憤怒,也感覺不到羞恥,只有一種徹底脫力后的麻木——
像是終于親手撕開了一層包得太久的保鮮膜,露出里面早已腐爛的東西。
01
電梯門緩緩合上,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鏡子里,我看到自己——西裝筆挺,領帶端正,頭發一絲不亂。
看上去無懈可擊。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胸口那一塊,空得厲害。
電梯“叮”一聲,到了地下停車場。
我剛走出電梯,身后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陸行!”
溫言追了上來,禮服的裙擺被她踩得皺巴巴的,臉上的妝也花了,眼眶通紅。
“你聽我解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溫言。”我聲音很平靜,“你覺得,我是今天才知道的嗎?”
她愣住了:“你……你什么意思?”
我終于轉過身,看著她,眼神里沒有恨,只有一種徹底涼透的疲憊。
“這四個月,你說加班,晚歸了二十三次。”我淡淡地說,“其中十五次,我讓司機去接你,你都找理由拒絕。”
她的臉瞬間失去血色。
“上個月,你說跟閨蜜逛街,刷了我的副卡。”我繼續,“賬單上有一條——男士腕表,兩萬八。寄件地址,是沈嶼的公寓。”
溫言的嘴唇抖得厲害,卻說不出一個字。
“還有,”我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點開一個銀行APP的截圖,“昨晚十一點半,你給他轉了十萬,備注‘急用’。”
那張截圖,清晰得刺眼。
她怔怔地看著屏幕,像被人當眾剝光了衣服。
“你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輕聲問,“還是你以為,我只會工作,不會查?”
“不是的……”她終于哭出聲來,“我只是……我只是怕你誤會,我不敢跟你說……”
“怕我誤會?”我笑了一下,“你怕的是我發現。”
電梯間的燈光有些冷白,照在她臉上,把那些精心維持的體面全部打碎,只剩下狼狽和慌亂。
“陸行,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她伸手去抓我的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可以跟他斷干凈,我可以——”
我輕輕抽回手。
“晚了。”
我看著她,一字一頓:“從你選擇騙我的那一刻起,就晚了。”
她哭得更厲害了:“那你剛才在宴會上,為什么要那樣說?你明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笑話——”
“笑話?”我挑眉,“你覺得,是我被人看笑話,還是你?”
她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
“溫言。”我嘆了口氣,“你知道我最失望的是什么嗎?”
“不是你和他。”我頓了頓,“而是今晚。”
“他當眾說那句話的時候,你的第一反應,是去拉他,怕他惹禍。”我看著她,“而不是第一時間站到我身邊,說一句——‘他喝多了,我愛的人是你’。”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之間,真的完了。”
她哭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不……不是的,我只是慌了,我怕事情鬧大,我怕你難堪——”
“你怕的是你自己難堪。”我替她說完。
停車場的燈有些昏黃,照在她臉上,把那些精致的偽裝都照得搖搖欲墜。
“從今天起,我們分居。”我收起手機,“我的律師會聯系你,談離婚。”
“陸行!”她撲上來,抓住我的袖子,“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們結婚三年,你說離就離?你就一點都不在乎嗎?!”
我低頭,看著她抓著我袖子的手。
那只手,曾經無數次挽著我的胳膊,陪我參加各種宴會,也曾經在深夜里,輕輕撫過我的眉頭,說“別太累了”。
我沉默了幾秒。
“我在乎過。”我緩緩開口,“從你答應嫁給我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很在乎。”
“是你,一點一點,把這份在乎耗盡的。”
我輕輕掰開她的手指。
“溫言,我們不是今天才走到這一步的。”
“是你選的。”
說完,我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車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看到她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禮服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鋪開,像一朵被人踩爛的花。
車發動,燈光掃過她蒼白的臉。
那一瞬間,我心里沒有報復的快感,只有一種冗長的疲憊——
像是終于從一場漫長的噩夢里醒來。
02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出現在公司。
昨晚的風波,已經在集團內部傳得沸沸揚揚。
有人說我被綠了,有人說我是情場敗將,也有人說我太冷靜,冷靜得不像個正常男人。
我沒解釋。
解釋什么?
感情這種事,外人看到的永遠只是熱鬧,不是真相。
上午十點,監察部召開緊急會議。
會議室里,氣氛壓抑。
沈嶼坐在我對面,頭發亂糟糟的,眼底全是血絲。他看到我進來,眼神復雜——有怨恨,有不甘,還有一絲隱約的恐懼。
“沈嶼。”監察部的王部長翻開文件,“關于你在慶功宴上的不當言論,以及近期在公司內部的異常行為,我們已經開始調查。”
“我沒做錯什么!”沈嶼猛地抬頭,“我就是喜歡她,我有錯嗎?他陸行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會工作嗎?他懂她嗎?他配得上她嗎?!”
“夠了。”我淡淡開口。
我從文件夾里抽出一疊資料,推到他面前。
“這是你最近三個月的通話記錄、轉賬記錄,還有你和幾家供應商的聊天截圖。”
他臉色一變。
“你利用職務之便,幫供應商中標,收了多少回扣?”我看著他,“還有,你把公司內部資料,發給了競爭對手,換了多少好處?”
沈嶼的嘴唇抖了抖:“你……你早就知道?”
“我一直知道。”我平靜地說,“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昨晚,你自己送上門來。”
他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不……不可能……”他慌亂地搖頭,“你不能這樣,你這是報復我,你這是公報私仇——”
“是不是報復,法律會給出答案。”我打斷他,“你做過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會議結束后,沈嶼被帶走調查。
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突然回頭,沖我吼道:“陸行!你以為你贏了嗎?你不過是個只會工作的機器!你不懂愛,你也不配擁有愛!”
我沒有回應。
我只是拿起桌上的文件,轉身離開。
愛這種東西,他不配跟我談。
03
離婚協議很快擬好了。
溫言約我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見面。
她瘦了很多,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陸行。”她看著我,聲音很輕,“你真的,一點挽回的余地都不給我嗎?”
“你想要什么余地?”我看著她,“讓你繼續腳踩兩條船?還是讓我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繼續當你的提款機?”
“不是的……”她紅了眼眶,“我只是……我只是覺得,我們之間不應該就這樣結束。”
“那你希望怎么結束?”我問,“等到我發現你把公司機密賣給競爭對手,再一起上法庭?”
她猛地抬頭:“你說什么?”
我把一份資料推到她面前。
“這是你最近和宏遠集團一個項目負責人的聊天記錄。”我淡淡道,“你把‘星河計劃’的部分參數,透露給了對方。”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我……我只是……”她語無倫次,“我只是想幫你,我怕你壓力太大,我怕你輸……”
“幫我?”我笑了,“你這是幫我,還是幫你自己?”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看著她,“你早就和他聯系上了,你把我的日程、我的習慣、我的弱點,全都告訴了他。”
“你以為,我不會查?”
她的眼淚,終于止不住地掉下來。
“對不起……”她哽咽著,“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只是一時糊涂,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我怕你不要我,我怕我什么都沒有……”
“你怕的是失去現在的生活。”我替她說完,“而不是失去我。”
她愣住了。
“溫言。”我輕聲說,“你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我。”
“你愛的,是‘陸太太’這個身份,是我能給你的房子、車子、社交圈。”
“一旦這些東西開始松動,你就會去找備胎,去找退路。”
“你不是不懂愛,你是只愛你自己。”
她哭得撕心裂肺:“不……不是的,我愛過你,我真的愛過你……”
“那你告訴我。”我看著她,“你什么時候愛過我?”
“是你背著我給別的男人買表的時候,還是你給別的男人轉十萬的時候?”
她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簽字吧。”我把筆遞給她,“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后一點體面。”
她顫抖著手,拿起筆,在離婚協議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落筆的那一刻,她的眼淚滴在紙上,暈開了一小片墨跡。
“陸行。”她抬起頭,“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人,你會不會……對她好一點?”
我愣了一下。
“會。”我點頭,“但不會像對你一樣。”
“我會先學會保護自己。”
她苦笑了一下:“那祝你好運。”
“也祝你……”我頓了頓,“以后別再用愛當借口,去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04
離婚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過得很規律。
上班,開會,見客戶,下班,回家。
偶爾有人給我介紹對象,我都婉拒了。
不是不想,是不敢。
我突然發現,原來我也會怕——
怕再一次付出真心,換來的卻是背叛和算計。
直到半年后,我遇見了她。
她叫顧清,是一家小型設計工作室的創始人。
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項目洽談會上。
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頭發隨意扎成馬尾,整個人干凈又利落。
“陸總,您好。”她伸出手,笑容很淡,卻很真誠,“我是顧清。”
“你好。”我握住她的手,掌心微涼。
那天的洽談會,我們聊得很愉快。
她對設計有自己的堅持,對項目也有清晰的判斷。她不會因為我是甲方就一味迎合,反而會提出很多尖銳的問題。
那種感覺,很新鮮。
也很舒服。
之后,我們因為項目合作,接觸越來越多。
她不會打探我的私生活,也不會刻意奉承我。
她會在我熬夜趕方案的時候,給我發一句“早點睡”,也會在我因為一個小細節糾結時,淡淡地說一句“差不多就行了,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有一次,項目出了點問題,客戶那邊很不滿。
我連夜開會,忙到凌晨三點。
第二天一早,她發了一條消息給我:
【我做了點小點心,路過你們公司,給你帶了一點。在前臺。】
我下樓,看到前臺桌上的那個小盒子。
打開,是幾塊烤得金黃的曲奇,還有一張便簽:
【工作重要,身體也重要。】
字寫得不算好看,卻很認真。
那一刻,我心里某個很久沒被觸動的地方,輕輕動了一下。
05
“星河計劃”順利落地。
項目成功的那天,公司開了一個小型慶功會。
結束后,我一個人走到頂樓的露臺。
城市的夜景在腳下鋪展開來,燈火璀璨,像一片流動的星海。
手機響了,是顧清。
“恭喜。”她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帶著一點笑意,“聽說你們項目大獲成功。”
“謝謝。”我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朋友圈都刷爆了。”她說,“我還看到一張你的照片,站在臺上,一臉‘我很冷靜’的表情。”
我忍不住笑出聲:“那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是什么表情?”
“應該……”她想了想,“應該好好吃一頓。”
“我剛好知道一家不錯的小店。”她頓了頓,“你要一起來嗎?”
我沉默了一秒。
“好。”
那家小店在一條老街上。
店面不大,卻很干凈。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妻,忙前忙后,臉上掛著滿足的笑。
顧清點了幾樣簡單的小菜,又要了兩瓶啤酒。
“你不是不喝酒嗎?”我有點意外。
“今天是個好日子。”她舉起瓶子,“慶祝你,也慶祝我。”
“慶祝你什么?”
“慶祝我終于不用再給你改方案改到半夜。”她笑。
我也笑了。
那頓飯,我們聊了很多。
聊工作,聊生活,聊各自的過去。
她沒有追問我離婚的細節,只是在我提到“我曾經以為,愛就是給對方最好的生活”時,輕輕說了一句:
“愛不是給對方最好的,是給對方最適合的。”
“你以為你在拼命給,其實對方要的,可能只是你多陪她吃幾頓飯。”
“而你要的,可能也不是對方多懂事,而是她在你累的時候,能說一句‘沒關系,有我呢’。”
“你們只是,想要的不一樣。”
她沒有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指責誰,只是平靜地分析。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過去那些糾纏在心里的不甘、憤怒、委屈,好像都沒那么重要了。
“那你呢?”我看著她,“你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了想:“我想要的啊……”
“大概是,一個不會騙我,也不會算計我的人。”
“一個在我累的時候,會給我倒一杯水,而不是讓我再堅持一下的人。”
“一個在我犯錯的時候,會告訴我‘沒關系,我們一起改’,而不是轉身就走的人。”
她抬眼,看向我:“要求是不是有點多?”
“不多。”我脫口而出。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那你呢?你現在想要什么?”
我看著她,很認真地說:
“我想要一個,在我被生活打得遍體鱗傷之后,還愿意相信我,愿意給我一次機會的人。”
她沒有立刻回答。
過了很久,她輕輕嘆了口氣:“陸行,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么嗎?”
“你總是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你覺得你被背叛,被欺騙,被傷害,所以你有權利去懷疑一切,否定一切。”
“可你忘了,你也是那段關系的參與者。”
“你有沒有想過,你有沒有哪一刻,也讓對方覺得,自己是被忽視的那一個?”
我沉默了。
她說的沒錯。
我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覺得自己付出了很多——錢、時間、資源。
但我從來沒有真正問過,溫言想要的是什么。
“那你還愿意……”我猶豫了一下,“給我一個機會嗎?”
她看著我,眼睛很亮。
“陸行。”她緩緩開口,“我愿意。”
“但不是現在。”
“你還沒準備好。”
“你需要先學會,跟過去的自己和解。”
“等你哪一天,不再用‘我被傷害過’當擋箭牌了,再來找我。”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她比我清醒得多。
06
又過了一年。
這一年里,我換了更大的房子,卻不再追求那種冷冰冰的“豪華感”。
我在陽臺上種了很多綠植,買了一張大大的餐桌,周末會自己做飯。
我開始學著慢下來。
學會在忙碌的間隙,抬頭看看天。
學會在項目順利的時候,給自己放個假。
也學會在想起過去的時候,不再咬牙切齒,而是輕輕嘆一口氣,然后繼續往前走。
“星河計劃”成為公司的標桿項目,我也被提拔為副總裁。
很多人說,我是人生贏家。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終于學會了,如何和自己相處。
那天,我去顧清的工作室。
她正在和客戶視頻會議,我在旁邊等她。
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落在她的側臉上,她專注地聽對方說話,偶爾點頭,偶爾提出自己的意見。
那種認真的樣子,很好看。
會議結束后,她摘下耳機,轉頭對我笑:“等久了吧?”
“還好。”我看著她,“顧清。”
“嗯?”
“我覺得,我現在,準備好了。”
她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你確定?”她問。
“確定。”我點頭,“我不再是那個只會拼命工作、不懂表達的陸行。”
“我也不再是那個,被背叛一次就覺得全世界都不可信的陸行。”
“我還是會怕受傷,但我愿意嘗試。”
“我想和你一起,慢慢學會怎么去愛一個人,也學會怎么被愛。”
她安靜地看著我,看了很久。
然后,她笑了。
“好。”
“那我們試試。”
07
后來,很多人問我:
“你后悔嗎?”
“后悔那段失敗的婚姻嗎?”
“后悔遇見她嗎?”
我想了很久。
最后,我搖搖頭。
“不后悔。”
“如果沒有那段經歷,我不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會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我不會知道,原來愛不是拼命給,而是互相理解。”
“我也不會遇見,現在這個,讓我愿意重新相信愛情的人。”
人生就是這樣。
有時候,一場婚姻的結束,并不是為了證明誰對誰錯,而是為了讓你看清自己。
有時候,一場背叛,不是為了毀掉你,而是為了讓你學會,什么叫真正的珍惜。
我曾經以為,愛就是占有,是付出,是給對方最好的一切。
后來我才明白——
愛是尊重,是理解,是在對方累的時候,你愿意說一句“沒關系,我在”。
也是在你被傷得遍體鱗傷之后,仍然愿意,給這個世界,給某個人,再一次機會。
慶功宴上的那一句“要不咱倆離婚”,曾經是我最狼狽的時刻。
但現在回頭看,那也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
從那之后,我學會了清算過去,也學會了擁抱未來。
而這一次,當我牽起顧清的手時,我知道——
我不是在重復過去。
我是在,走向一個全新的開始。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