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每年的圣誕節,江澈都會定三張飛往國外的機票。
“今年去悉尼吧,念念還小,可以曬曬太陽。”
“你定就行。”
我無所謂地回答。
畢竟,飛機票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我的。
圣誕節帶孩子出國玩,是江澈在他前妻懷孕時就定下的。
離婚多年,他們還默認執行這個約定。
刺耳的特殊鈴聲響起。
是江澈給前妻和女兒設置的專屬來電鈴聲。
結婚后,逢年過節和特殊日子,那鈴聲都會準時出現。
“機票退了重新買吧,念念想去新西蘭。”
“當初我們本該在那里舉辦婚禮的......她知道我們結婚沒去成,就一直想看我穿婚紗的樣子。”
女人帶著笑的聲音傳來。
提到孩子,江澈是什么都愿意的,當即就要定制婚紗。
“可是,蘇晚她......”
林溪連忙制止,但潛臺詞里的期待還是沒藏住。
“蘇晚大度,不會跟孩子計較。”
“我答應過念念,這輩子只有她一個孩子。一件婚紗而已,她開心最重要。”
江澈回答得坦蕩,沒有避諱還在一旁的我。
口袋里的報告單被我捏成一團。
江澈,我和孩子會成全你。
成全你只做一個孩子父親的承諾。
江澈趕在我們的結婚紀念日當天回了國。
剛到家,他從身后拎出橙色包裝盒,熟悉的鈴聲再次響起。
他愣了愣,卻還是接了。
“我現在有事。”
電話那頭傳來他前妻林溪帶著哭腔的聲音:
“知道你忙,可念念剛跟你分開,一直哭喊著要找你。”
江澈瞬間繃直了身子。
“你是不是又跟她說爸爸不要她這種話了!”
掛掉電話,江澈帶著歉意看了我一眼,低聲下氣。
“你最近一直說喜歡這個包,念念那邊我實在放心不下,林溪一個人搞不定的……”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我早就習慣了。
只要前妻和孩子有事,我永遠排在第二位。
晚上十點,江澈還沒回來。
手機突然振動。
江澈的聲音帶著疲憊傳來:“我這兩天回不來了。”
“念念外婆癌癥晚期,我和林溪離婚的事一直瞞著她。我陪她們回去待幾天……”
我聽著電話那頭的汽車發出的聲響,忽然笑了。
“你們一家三口都已經在路上了,才跟我說?”
胸口發悶,我沒等他說話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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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江澈回到Y市,第一件事是趕回公司處理工作。
到家已是黃昏,我也剛好進門。
他試探著伸手想抱我,連擁抱都透著倦意。
“這幾天辛苦老婆了……”
我提著一大袋子菜,勉強笑了笑:
“有話跟你說……看你這樣,先睡會兒吧。”
他確認我沒生氣,這才松懈下來,脫了外套陷進沙發。
“好,老婆下廚我必須捧場……”
話沒說完,人就睡著了。
作為“外孫女婿”,還要照顧那對母女,想來是很累。
我捏著檢查報告反復幾次,最終還是沒有叫醒他。
第二天是周末,我也沒了做飯的心情,叫江澈一起出去吃。
他自知理虧,推了幾個會,一路手機靜音,小心翼翼地找話題。
我選了家安靜的日料店。
我放下菜單,他從桌下遞過來一個錦盒。
是一只鏨刻福字的金鐲。
我昨天才在朋友圈點贊過的新款。
我合上盒子抬頭看他。
他也不說話,含著笑看著我,昏黃燈光襯得他眉眼格外溫柔,我莫名消了點氣。
也許該告訴他了。
我剛揚起一點笑意開口:“我跟你說……”
就看見江澈瞥了一眼手機鎖屏,神色有些不耐煩,更多是不安。
“林溪打了二十幾個電話……我怕念念有事,我出去回一下可以嗎?”
說著,他回撥電話,趿著拖鞋出了包間。
過程中,他沒看我一眼,也沒有等我的回答。
他回來時的表情我再熟悉不過,有點愧疚,但更多是心不在焉。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突然覺得特別累。
“江澈,你今天再走,我保證你會后悔。”
“蘇晚。”
他明顯不高興了。
“別這樣,念念過敏進了醫院,林溪一個人實在顧不過來……”
我嗤笑出聲:“她沒有朋友?沒有親戚?請不起護工?”
江澈眼里的怒意壓過愧疚,冷冷看著我。
“我是念念的爸爸!你……”
他轉身去換鞋。
他沒說完的話,我懂。
不是自己的孩子,你當然不心疼,是吧?
事分輕重緩急,我的事永遠不是他最緊要的。
片刻后,服務員推門進來。
看見包間少了一個人,她抿了抿唇輕聲問:
“小姐,要打包嗎?這是快吃完了?”
我看著她,分不清氤氳的是鍋上的熱氣還是我眼前的霧氣,點了點頭:
“是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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