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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晉在中國電影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他那些片子像《女籃5號》那樣早早抓住了體育熱潮,又有《高山下的花環(huán)》這種直擊人心的戰(zhàn)爭敘事,更別提《芙蓉鎮(zhèn)》里的時代印記。
這些作品讓他成了公認的大師,可他的家庭,卻遠沒有銀幕上那么光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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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雯作為他的妻子,從嫁給他那天起,就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她自己說過,這輩子最錯的事就是這個選擇,因為婚姻帶來的不是浪漫,而是無盡的操勞和心酸。
四個孩子里三個智力有問題,她一個人拉扯大他們,丈夫在外頭忙事業(yè),她在家守著那攤子事,到頭來還得面對接二連三的離別。說起來,這不光是個人悲劇,還透著那個年代家庭的無奈和韌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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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識于上世紀40年代的國立戲劇專科學校,那時候?qū)W校在四川江安,氛圍挺活躍。謝晉是那種愛管閑事的人,總見不得別人受欺負,徐大雯被他的正直吸引。兩人走得近了,結(jié)果學校風紀嚴,開除了他們。
她只好去重慶投靠舅舅,謝晉也跟了過去,后來他去上海追電影夢。她高中畢業(yè)后,謝晉從上海趕來接她,兩人就這樣在上海安了家。婚禮辦得中西合璧,請了洪深當證婚人,那年是1946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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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謝晉去南京進修,她跟著過去打理生活。謝晉畢業(yè)進了大同電影公司,當上導演,事業(yè)起步,她則在家相夫教子。本以為日子會穩(wěn)下來,誰知孩子們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
第一個孩子是女兒謝慶慶,出生于1946年。孩子剛生下來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智力發(fā)育慢,醫(yī)生診斷為輕度智力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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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雯沒放棄,四處求醫(yī),從北京到上海的醫(yī)院跑了個遍,可結(jié)果總是搖頭。她只好在家一點點教孩子自理,從吃飯到穿衣,花了無數(shù)工夫。
謝慶慶長大后勉強學會些簡單技能,能幫點家務,但生活還是離不開人照看。謝晉那時正忙著拍片,收入雖好,卻大多投進醫(yī)療費里。徐大雯咬牙扛著,丈夫幾個月不回家,她一個人管家?guī)蓿兆舆^得緊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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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1949年第二個孩子謝衍出生。這次運氣好,孩子健康聰明,長大后還繼承了父親的衣缽,當了導演,拍出《女兒紅》這樣的作品。
在家里,他是唯一的亮點,幫助母親分擔了不少。徐大雯總算有點安慰,可命運沒讓她喘口氣。1953年第三個孩子謝建慶來了,從小體弱,伴著嚴重哮喘,智力也跟不上。孩子喘氣費勁,動不動就發(fā)作,需要常年吃藥。
徐大雯得隨時備著藥箱,監(jiān)督他生活,教他基本的事兒都費勁。家里三個孩子,她從早到晚轉(zhuǎn)軸似的忙,謝慶慶需要耐心指導,謝衍還好,謝建慶的病讓一切雪上加霜。謝晉在外頭拍戲,寄錢回來,她省著用,醫(yī)療賬單堆得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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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第四個孩子謝佳慶出生,又是智力障礙,還從小得過急性肝炎,三歲時高燒引發(fā)癲癇。孩子發(fā)作起來全身抽搐,需要人寸步不離。徐大雯的負擔更重了,她教他用筷子就用了十幾年,生活自理成了奢望。
四個孩子三個有缺陷,這在當時的多子多福觀念下,成了諷刺。謝晉事業(yè)如日中天,獲獎無數(shù),可家里的事全壓在徐大雯肩上。
她不光管吃喝,還得應對外界的閑言碎語。孩子們小時候受過欺負,有人把謝建慶和謝佳慶塞進垃圾桶,這事讓徐大雯心如刀割。她沒時間抱怨,只好更賣力地護著他們。謝晉后來意識到,自己的抽煙習慣可能害了孩子,二手煙在封閉環(huán)境里影響了發(fā)育。他晚年時常后悔,覺得這悲劇有自己一份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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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的重擔讓徐大雯很少有喘息的機會,謝晉拍片忙,家里家外她一人操持。孩子們成年后,情況也沒好轉(zhuǎn)。謝慶慶通過關系結(jié)了婚,生了個孩子,可婚姻不順,婆家關系差,最后還是回娘家靠父母。謝建慶的哮喘越來越重,1991年38歲時病逝。
那是徐大雯第一次嘗到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她和謝晉辦了葬禮,從此家里的氛圍更沉悶。謝衍幫著照顧弟弟妹妹,他聰明能干,當導演后還獲獎,可他拒絕結(jié)婚,擔心遺傳問題給后代添麻煩。他把精力都投在家人上,成了徐大雯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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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佳慶的生活最讓人揪心,他智力低,癲癇頻發(fā),走丟過幾次,謝晉還貼過尋人啟事。徐大雯到老了還親自給他洗衣做飯,監(jiān)督吃藥。謝晉后期減少工作,親自教孩子技能,可為時已晚。
2008年是徐大雯的噩夢年,先是謝衍查出肺癌晚期,他賣了房,立遺囑把大部分財產(chǎn)留給弟弟。8月23日謝衍走了,59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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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晉受不了這個打擊,幾個月后10月18日在上虞參加活動時心源性猝死,85歲。徐大雯一下子失去了兒子和丈夫,世界崩塌。她獨自處理后事,堅強得讓人心疼。
謝晉走后,網(wǎng)上謠言四起,有人像宋祖德和劉信達那樣編造謝晉生前不檢點的故事。徐大雯沒忍,她委托律師起訴到靜安區(qū)法院。案子從2009年2月立案,8月開庭,對方缺席拖延,換律師耍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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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堅持下來,2010年5月勝訴,兩人公開道歉,賠了15萬。這事給她丈夫討回了公道,也讓她在悲痛中找到點力量。
之后,她把精力轉(zhuǎn)到紀念謝晉的事上,2015年創(chuàng)辦上海謝晉電影藝術(shù)基金會,設了“謝晉杯”學生獎,鼓勵年輕人繼承電影精神。她出席活動,聯(lián)系人,翻資料,手寫筆記,耗費了不少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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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會剛站穩(wěn)腳,徐大雯的身體扛不住了。2016年她因病去世,享年90歲。臨終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小兒子謝佳慶,她擔心他沒人照顧。謝佳慶后來被安置在福利機構(gòu),2022年12月23日感染新冠并發(fā)癥走了,66歲。
謝慶慶活得最長,可2023年11月26日在普陀人民醫(yī)院病逝,77歲。一家六口,就這樣相繼離去,只剩基金會延續(xù)謝晉的遺產(chǎn)。
徐大雯這輩子,全給了謝晉和孩子。她沒享過幾天清福,從年輕時跟著丈夫闖蕩,到中年拉扯問題孩子,再到晚年守著基金會。謝晉的成功有她的功勞,她默默付出,沒抱怨過命運不公。可想想看,這婚姻真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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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孩子三個傻,唯一正常的早逝,她操勞到死,還得為丈夫洗刷污名。謝晉晚年覺醒,覺得自己酗酒抽煙害了后代,可一切都晚了。
這不光苦,還透著人情的暖——夫妻倆的堅持,徐大雯的韌勁,讓人感慨家庭的重量。時代變了,現(xiàn)在醫(yī)療進步,遺傳篩查常見,可他們那輩人,只能硬扛。
徐大雯的經(jīng)歷像一面鏡子,照出婚姻里的酸甜苦辣,不是光鮮就能掩蓋的。她的付出,沒白費,基金會還在運作,謝晉的精神傳下去。可對她個人來說,這一生,確實悲苦得讓人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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