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連葬禮都不去，還算人嗎？”評論區罵聲一片，可沒人注意，靈堂外停著的那輛黑色商務，車窗貼了最深色的膜，從早上八點一直停到下午三點。車牌被扒出來，是許亞軍公司名下的車。
司機下來買過一包煙，說“老板不讓熄火”，再沒第二句。
有人拍到他兒子捧著遺像出來，眼睛腫得睜不開，旁邊跟著個戴漁夫帽的女人，帽檐壓到下巴，是張澍。她沒進靈堂，就站在臺階底下，遞紙巾，收空水瓶，像個體面的工作人員。
罵得最狠的那批人，轉頭就去扒“醫療費”的舊賬，說許亞軍拿兒子的名義給醫院打錢，是作秀。可醫院財務科流出的流水單上，那幾筆五十萬、三十萬的進賬，備注欄全空白——真作秀，他至少寫句“愿逝者安息”吧。
沒人知道他在車里干嘛。或許是怕一露面，閃光燈全懟著他，第二天的頭條就變成“舊愛新歡同場飆淚”，把何晴的最后一點尊嚴撕成流量。
也或許，他只是不敢看兒子抱著親媽的遺像，回頭再叫他一聲“爸”。
張澍更慘，連哭都得算時間。靈堂里親閨女還在，她進去，叫“阿姨”還是叫“媽”？哭多了，有人說她搶戲；哭少了，又罵她冷血。干脆躲車里，把漁夫帽壓到最低，給繼子發微信： “出來喝口水，別脫水。”
外人總把婚姻當連續劇，結局就得大團圓，前夫現任握手言和，孩子兩邊輪流過年。可真實生活是玻璃碴混著血，咽下去還得自己消化。
許亞軍沒下車，張澍沒進靈堂，聽起來都像逃兵。可逃的是誰的兵？是圍觀群眾心里的道德戲。
真把他們摁在鏡頭前，逼他鞠躬，逼她哭喪，熱鬧就圓滿了嗎？
兒子以后想起這一天，大概只記得那輛一直發動的車，車門沒開，空調機嗡嗡響，像只巨大的心臟，替車里的人跳了一整天。
有些告別，本來就不需要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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