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廚房看見我媽翻出個大缸,蹲在地上吭哧吭哧洗白菜,我瞅了一眼日歷——12月21號,得,冬至到了。這日子一到,家里的老規矩就全冒出來了,像冰溜子從屋檐往下掉,一個接一個。外頭冷得能凍掉耳朵,屋里卻熱鬧得不行,我媽腌酸菜,我爸琢磨著要不要曬點臘肉,連我那平時不沾廚事的姑媽都打電話來問:“今年包茴香餡兒餃子不?”你說神不神,幾十年了,這日子一到,人就跟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拽著似的,往家里奔,往飯桌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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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是非得按老法子過,可就這么一代代傳下來,誰也沒真甩開。前兩天清早五點多,我裹著羽絨服下樓扔垃圾,風跟小刀子似的,刮得臉生疼。路燈還亮著,整條街靜得能聽見自己呼吸結成白霧的聲音。那一刻忽然明白為啥老人說“別起太早”——不是怕你懶,是真冷啊。太陽沒出來前,寒氣壓著地面走,骨頭縫都發緊。我小時候不懂,非得起早去晨跑,結果連著三天打噴嚏,我媽就一句:“等太陽照屁股了再說!”現在想想,哪是迷信,是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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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前后最怪,我媽非得把窗戶推開一條縫,說是“換換氣”。暖氣“嘩”地往外跑,我還心疼過,可她說一天關著門窗,空氣悶得像蒸籠,反倒容易感冒。只開一刻鐘,透個氣就關,溫度降不了多少,人卻神清氣爽。這事兒看著小,細想挺講究,像不像給生活做個“呼吸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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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更沒人想出門。天黑得早,六點不到就漆黑一片,加上飯點一到,鍋碗瓢盆叮當響,誰還往外跑?一家人圍一桌子,餃子在鍋里翻騰,湯圓浮起來,羊肉湯咕嘟冒泡。我爺說“冬至不過節,白在世上過一年”,聽著重,其實圖的就是個熱乎勁兒。菜燙嘴,話也熱,說著說著就笑出聲來。外頭再冷,屋里是暖的,心也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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腌菜這事兒也開始了。北方用大白菜抹鹽壓實,一層層碼進缸里,壓上石頭;南方晾肉條,抹上鹽、酒、辣椒,掛在屋檐下,風吹半個月就成了臘味。溫度在0到5度之間最穩,高了易壞,低了凍僵,偏偏冬至這幾天剛剛好。我奶奶總說:“這時候腌的,香得能鉆進被窩里。”超市買現成的當然方便,可總覺得少了點人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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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現沒,這些事都不復雜,可湊一塊兒,日子就有了節奏。不是非得照著做,但一到這時候,心里就惦記著,仿佛不做點什么,冬天就不完整。冬至一過,年味就一點一點往骨頭縫里滲,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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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冬至那天,吃什么?誰掌勺?窗戶開不開?這些小事,其實都藏著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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