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1月,上海港的汽笛聲顯得特別刺耳,一艘滿載日本遣返人員的輪船正準備起錨。
在擁擠的甲板上,站著個神情復雜的男人,帽子壓得很低,眼神一直在躲閃。
這人叫佐方繁木,前日本陸軍少將。
就在幾個月前,他的頂頭上司、第六方面軍司令官岡部直三郎大將,剛在上海提籃橋監獄里因為腦溢血暴斃,成了戰后在中國死得最高級別的日軍將領;而他曾經的老領導、那個制造了南京大屠殺的元兇松井石根,這會兒正被遠東國際軍事法庭死死釘在被告席上,脖子上幾乎已經感覺得到絞索的涼意了。
但這事兒吧,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佐方繁木這個從“二·二六”事變后就潛伏上海、全程參與侵華戰爭的幕后操盤手,居然神奇地躲過了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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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攥著一張回家的船票,像個沒事人一樣混在難民堆里溜回了日本。
要知道,作為核心參謀,他肚子里裝的那些秘密,要是抖落出來,足夠把更多的戰犯送上斷頭臺。
可歷史有時候就是這么充滿了漏洞,讓他鉆了個空子。
咱們今天不聊那些教科書上名字都聽出繭子的大戰犯,單把鏡頭對準佐方繁木這個人。
為什么要聊他?
因為懂行歷史的朋友都知道,日軍侵華體系里,有一種人比前線揮刀的將領更可怕,那就是所謂的“昭和參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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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方繁木就是這一類人的典型標本:陸軍士官學校32期、陸軍大學40期畢業,走的完全是徹頭徹尾的精英路線。
他和那個后來在沖繩島被逼得切腹自殺的長勇是同學。
這幫人有個共同點,腦子里裝的壓根不是什么傳統的武士道騎士精神,而是冷血的算計和瘋狂的擴張欲。
早在1935年,這哥們就以駐再武官的身份潛伏上海了。
那時候的大上海燈紅酒綠,他在暗處像只蜘蛛一樣編織情報網,連哪條巷子能過坦克、哪座橋承重多少都摸得一清二楚,這就為后來日軍在淞滬會戰中的精準打擊提供了關鍵坐標。
最讓人脊背發涼的,還是他在1937年冬天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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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上海淪陷,殺紅了眼的日軍直撲南京。
原本的司令官松井石根因為肺結核身體不行了,逐漸被架空,皇族出身的朝香宮鳩彥王中將接過了指揮棒。
大家注意這個時間點,12月10日總攻令下達,緊接著南京城破。
朝香宮鳩彥王那道遺臭萬年的“殺掉全部俘虜”的密令,是在聽取了各路匯報后簽署的。
這時候佐方繁木是什么身分?
上海派遣軍司令部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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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他就在那個瘋狂的指揮部里。
在那些決定三十萬生靈涂炭的決策會議上,他絕對不是端茶倒水的旁觀者。
雖然戰后他極力隱瞞,把責任都推給死人,但作為以“下克上”和“獨斷專行”著稱的日軍參謀集團成員,他絕對不是無辜的路人,而是這臺殺人機器上精密且冷酷的齒輪。
逃脫了南京的直接罪責后,佐方繁木的仕途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順。
這也算是日本陸軍內部派系斗爭的一個縮影。
為了平息國際輿論對南京暴行的指責,日軍大本營玩了一手“換馬甲”,撤銷了原有番號,佐方繁木也被調回大本營“冷藏”了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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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跟現在的公司高管出了事,先調離崗位避避風頭一個道理。
等到1939年他再回中國時,身份變成了第十三軍司令部參謀。
這時候他的對手變了,在江蘇、浙江、安徽一帶,他面對的不僅有國民黨的第三戰區,還有那是讓他頭疼不已的共產黨領導的新四軍。
在那幾年的江南水鄉,日軍雖然占著城市,但只要一下鄉就是地雷戰、游擊戰。
佐方繁木這個所謂的“中國通”,面對這種打法徹底懵了。
他的情報特長在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里顯得越來越無力,這就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僅使不上勁,還把自己累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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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后期的佐方繁木,混得那是相當狼狽,這正好印證了日軍那是一年不如一年。
1942年他被扔到第四十師團當參謀長,駐扎在湖南。
這支部隊也就是個丙種師團的命,窮得叮當響,連重武器都被削減了,野炮兵聯隊被撤銷,實際上就是一支治安部隊。
他在那里折騰了一年多,除了在華容、監利搞搞掃蕩,搶老百姓點糧食,基本沒打什么像樣的大仗。
直到1944年底,日軍為了打通大陸交通線做最后的掙扎,搞了個第六方面軍,佐方繁木才又爬回了高層,當上了少將軍政部長。
但這會兒,這不就是秋后的螞蚱,連蹦跶的力氣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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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日軍體系已經崩盤,他這個軍政部長,管的除了一堆爛賬,就是一群毫無斗志的殘兵敗將。
真正的高潮是在1945年9月18日。
大家細品這個日子,中國第六戰區司令長官孫蔚如上將特意選在“九一八”這天,在漢口中山公園接受投降。
這一天,天上下著小雨,佐方繁木站在岡部直三郎身后,看著這些昔日不可一世的“皇軍”將領,必須脫帽、解刀,雙手呈遞給中國將軍。
那不僅是軍刀的交接,更是日本軍國主義脊梁骨被打斷的聲音。
那天的漢口,數十萬武漢市民涌上街頭,歡呼聲震天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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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方繁木低著頭,死死盯著地面,不知道那一刻,他有沒有想起八年前在南京城頭的囂張氣焰?
估計那時候他心里想的只有怎么保住這條命吧。
歷史有時候就是這么充滿了遺憾和諷刺。
雖然岡部直三郎被定為甲級戰犯并死在獄中,但作為具體執行層的佐方繁木,利用戰后初期混亂的甄別機制,以及美軍急于完成遣返的草率心態,竟然混過了審查。
他沒有像長勇那樣切腹,也沒有像松井石根那樣上絞架,而是灰溜溜地回到了日本老家熊本。
不過,蒼天饒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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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員后的他并沒有過上什么好日子。
日本戰后也是一片廢墟,通貨膨脹厲害得嚇人,老百姓連飯都吃不上。
再加上戰犯的心理陰影一直籠罩著他,他整天活在恐懼中,生怕哪天被盟軍重新抓回去。
他逃過了法律的審判,卻終究沒能逃過命運的清算。
1954年4月,佐方繁木在熊本病死,終年54歲。
這個帶著一身洗不凈的血腥味的劊子手,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歷史的垃圾堆里,連個像樣的葬禮都沒有,也算是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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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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