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世紀末,契丹迭剌部在潢水(今西拉木倫河)之畔崛起,耶律阿保機統(tǒng)一八部、稱帝建遼;926年,阿保機薨于扶余城,次子耶律德光借母親助力登上汗位;947年,他在汴梁城改國號“大遼”完成二次登基,卻在同年北歸途中暴斃,遺體被制成“帝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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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的一生太戲劇了能憑鐵騎踏碎兩個中原王朝,能兩次坐上最高權位,最后卻落得“肉干皇帝”的下場,你說這算傳奇還是荒誕?
十七歲統(tǒng)兵南下
耶律德光十七歲那年,老爹耶律阿保機給他封了個“天下兵馬大元帥”。
這年紀放現(xiàn)在剛成年,他卻已經(jīng)披著重甲、騎著汗血馬,帶三萬鐵騎往中原沖了。
平州、箭笴山被他攻破,河北鎮(zhèn)定二州也被他帶兵橫掃,史書里說“所過如飆風,唐軍閉壁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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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人本就靠游牧為生,騎兵是他們的核心競爭力,潢水流域水草豐美,養(yǎng)出來的戰(zhàn)馬耐力足、速度快,這為德光的戰(zhàn)術提供了基礎。
他那套打法其實不復雜,就是用騎兵克制步兵,靠速度打突襲,再用燒殺震懾對手。
本來想晚唐的藩鎮(zhèn)就算再弱,也該有點抵抗力,后來發(fā)現(xiàn)不是那么回事那些藩鎮(zhèn)在晚唐的亂局里早就茍延殘喘,根本扛不住這種“飆風式”攻擊。
德光這時候的表現(xiàn),更像一把剛磨好的草原彎刀,沒什么花哨技巧,就是夠鋒利、夠狠,但也能看出來,他不是只會猛沖的愣頭青。
他知道中原軍隊的弱點在哪,也知道怎么把契丹騎兵的優(yōu)勢發(fā)揮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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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對戰(zhàn)場的敏感度,其實已經(jīng)為他后來的權力之路埋下了伏筆。
926年,阿保機死在扶余城,按規(guī)矩,該皇太子耶律倍繼位,可德光的老媽述律太后偏疼他。
國喪當晚,太后把百官叫到靈前,突然拔出佩刀砍了自己右腕,血濺得滿帳都是,還厲聲說“長子不孝,欲亂我家!誰敢附之,當如此腕!”。
耶律倍聽說這事后,只能跪著請求讓位。
轉天,德光就登基改元“天顯”,還尊老媽為“應天皇太后”,搞不清述律太后是真疼兒子,還是太懂權力游戲,這招又血腥又狠,說是情感勒索都輕了,簡直是暴力威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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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那時候的繼位制度本就亂,沒有漢家“嫡長子繼承制”那么明確的規(guī)矩,太后這么一鬧,直接把權力的天平掰向了德光。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靠流血換來的皇位,就算坐上去了,心里能踏實嗎?我覺得未必,后來德光流放耶律倍,說不定也有這層顧慮。
德光第一次登基,沒搞漢家皇帝那種鐘鼓齊鳴的排場,他披了件白羊裘,去黑山祭拜父祖的木主,又在柴冊祭天,全用的契丹舊禮。
群臣勸他改元,他還拒絕了,說“父喪未終,改元非孝”。
就這么著,“天顯”這個年號一用就是十二年,他也成了中國歷史上少有的二代沒改元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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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他這是真孝順,后來發(fā)現(xiàn)不全是,他一邊用“孝”穩(wěn)住人心,一邊沒停過擴張的腳步。
沒多久就東征渤海國,把人滅了改成東丹國,還封耶律倍為“人皇王”聽著挺尊崇,其實就是流放。
過了三年,耶律倍帶著書卷畫卷泛舟跑往后唐,德光才算真正坐穩(wěn)了草原的位子。
如此看來,他這“低調(diào)登基”的背后,全是藏著的野心和算計。
汴梁登基又北撤
德光真正跟中原打交道,是從石敬瑭開始的。
早前,后唐河東節(jié)度使石敬瑭被圍在晉陽,走投無路了就派人找德光求援,還說愿意以“父子之禮”相待,再割讓燕云十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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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光一聽這條件,立馬帶五萬鐵騎南下,三晝夜跑了七百里,把唐軍打得大敗,還俘虜了后唐末帝李從珂,后唐就這么亡了。
石敬瑭也沒食言,上表稱“兒皇帝”,還獻上了十六州的圖籍。
德光封他為“大晉皇帝”,自己只加了個“天皇王”的徽號,看著挺謙遜,其實是把后晉變成了傀儡。
之后七年,后晉每年都要給遼進貢三十萬匹帛,德光則在燕云十六州筑城、駐軍、屯田,把中原的長城防線變成了契丹的牧場和糧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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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十六州這地方太關鍵了,它是中原和草原的分界線,丟了這地方,中原就沒了天然屏障,契丹騎兵想南下,三天就能到黃河邊。
德光肯定知道這地方的重要性,但他只想著怎么利用這里的資源,沒想著怎么安撫當?shù)匕傩铡?/strong>
很顯然,他這時候還沒明白,征服土地和統(tǒng)治土地根本不是一回事。
石敬瑭死后,他侄子石重貴繼位,不愿再稱臣,只肯稱“孫”,德光一聽就火了,連年南下征討。
一天,他第三次越過雁門關,還借著汴梁水門的內(nèi)應,一舉攻破了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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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7年正月,德光穿上中原皇帝的冕旒,登上崇元殿接受百官朝賀,改國號“大遼”,改元“大同”,算是正式想把中原納入自己的版圖。
可他沒高興幾天,麻煩就來了,劉知遠在太原稱帝,中原百姓更是“白晝拔刀,夜焚遼營”,到處都在反抗。
德光下令縱兵鎮(zhèn)壓,卻發(fā)現(xiàn)自己陷進了泥沼遼軍都是騎兵,在城里巷戰(zhàn)根本施展不開,糧草又被百姓斷了,寸步難行。
無奈之下,他只能決定北撤,臨走前還嘆著氣說“我不知中國之人難制如此!”
他這就是活該,本來想靠鐵騎征服中原,就以為能坐穩(wěn)皇帝位,卻忘了中原百姓最反感的就是異族統(tǒng)治,更何況他還縱容士兵燒殺搶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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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后來北魏、金朝那些推行漢化的政權,德光這統(tǒng)治策略也太粗糙了。
他只懂怎么摧毀一個朝代,卻不懂怎么建立新的秩序,這北撤的結局,其實早有預兆。
撤退路上,德光還反省了自己的三個失誤:“縱兵掠粟,一失也;括民私財,二失也;未遣諸道還鎮(zhèn),三失也。”能意識到這些問題,說明他不是完全的糊涂蛋,但醒悟得太晚了。
這三個失誤,本質上都是沒把中原百姓當“自己人”,只把這里當成了掠奪的對象。
并非明智之舉,畢竟想統(tǒng)治一個地方,得先讓老百姓愿意接受你才行。
北歸的時候正是暑熱天氣,鐵甲貼在身上都能燙出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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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光得了痢疾,醫(yī)生勸他別吃冰,他卻不服氣,說“吾北地人,耐寒不耐暑,豈畏冰!”,還讓人取來并州的冰水洗臉,又吃了冷酪。
結果到了半夜,腹瀉得厲害,還出現(xiàn)了肛脫的癥狀。
走到欒城(今河北石家莊南)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行了,臨終前囑咐隨從“我死,當焚我骨,揚之本土,無忘契丹魂”,說完就斷氣了,年僅四十六歲。
一代梟雄,沒死于戰(zhàn)場刀箭,卻死于一碗冰水,這結局也太荒誕了。
毫無疑問,他這就是太固執(zhí),聽不進別人的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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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稍微注意點身體,說不定還能有機會調(diào)整統(tǒng)治策略,可他偏不,最后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了。
德光死后,中原到處都是反遼的旗幟,遼軍怕他的遺體被敵人搶走,就用了草原上腌肉的法子處理把肚子剖開去掉內(nèi)臟,用鹽、礬、乳香、白檀一層一層涂好,縫上后再用黃綾纏裹,還起了個名叫“帝羓”,說白了就是“皇帝肉干”。
一路往北走,沿途的州縣聽說“肉干皇帝”要經(jīng)過,都閉城不讓他們進。
押運的士兵白天推著檻車走,晚上就住在荒廟里,蚊子嗡嗡地叫,士兵們還偷偷議論“這就是天皇王嗎?聞著倒像膻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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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月,靈柩終于運回西樓,述律太后這才知道兒子已經(jīng)死了,打開棺材撫摸著遺體痛哭,最后按帝王的禮儀把他葬在了懷陵。
可那“帝羓”的樣子,早就沒法看了,只剩下金輅、玉璽和滿身的鹽霜,訴說著這個征服者的尷尬結局。
德光這一輩子,毀了后唐、后晉兩個朝代,還扶立了后晉、北漢兩個傀儡政權,兩次登基當皇帝,卻終究沒能把中原真正納入契丹的版圖。
不過他留下的燕云十六州,倒是成了遼朝最鋒利的“武器”有了這地方,遼軍隨時能南下,中原王朝卻沒了屏障,一直到朱元璋北伐,才把這地方重新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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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朝也靠著這地方,足足存在了二百一十年,比北宋的國祚還長三十年。
有意思的是,不同人對他的評價差得特別遠。
在漢文史書里,他是“虜主”,是“肉干皇帝”,滿是貶低;可在契丹的祭典里,他是“嗣圣皇帝”,是“讓國皇帝”,全是尊崇。
如此看來,立場不同,對歷史人物的看法真的會天差地別。
說到底,耶律德光的故事就是一個教訓:征服可以靠鐵騎,統(tǒng)治卻得靠人心。
你能憑著武力摧毀一個朝代,卻未必能憑著武力讓老百姓承認你;你能兩次坐上龍椅,卻未必能坐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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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要是去內(nèi)蒙古巴林左旗,還能看到遼懷陵的殘垣斷壁,荒臺上的石頭碎了,牧草長得老高,風一吹,鹽霜和塵土一起飛,好像還能看到千年前那具“帝羓”的影子。
潢水一直往東流,帶走了他的血肉,卻沒帶走他的名字。
而他留給后世的,或許就是那句道理:你可以摧毀天下,卻未必能擁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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