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第一次聽說“岳姓、秦姓不通婚”,可能是在新聞報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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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在一些地方,尤其是岳飛后人聚居的地區,這個“祖訓”仍舊有一定影響力,這種姓氏之間的“婚姻禁令”,在整個中華歷史中極其罕見,幾乎找不到第二個類似例子能持續上百年之久。
2014年,《安徽商報》采訪了合肥岳飛后人岳輔翼老先生,在家族族譜中清楚地記錄著岳家不與秦姓通婚的規矩。
而且族譜中,確實找不到岳家子孫與秦姓人結婚的例子,據了解,岳家的這個規矩從南宋時期就傳下來,一直延續到今天,前后經歷了八百多年,哪怕在如今的社會背景下,這種觀念在某些家庭里依舊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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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究其根本,那還得從岳飛之死說起,岳飛是南宋時期最著名的抗金將領,忠心耿耿,一生主張收復失地,他帶領的岳家軍軍紀嚴明,百姓稱贊不已,尤其是在北伐過程中,他曾一路打到朱仙鎮,只剩幾十里就能殺到開封,把被金人擄去的宋徽宗和宋欽宗接回來。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臨安城里突然連發十二道金牌,命令岳飛班師回朝,這種調兵令在宋朝制度中是極其緊急的命令,十二道金牌一天之內送到岳飛手中,足見朝廷的急迫。
岳飛當時十分猶豫,但最終還是遵從命令撤軍,回到臨安后,迎接他的不是獎賞,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政治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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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導這場陷害的是當時權傾朝野的宰相秦檜,秦檜與張俊等人聯手,在朝堂上彈劾岳飛,罪名是“擁兵自重”“意圖謀反”,這些罪名并沒有確鑿證據,甚至連主審官都找不到岳飛有任何實質問題。
負責審案的御史中丞何鑄一度堅持,審了兩個月,依然沒有結果,岳飛在獄中脫掉上衣,露出背上刺著的“精忠報國”四個大字,這四個字后來成了民族精神的象征。
但秦檜并不打算就此罷手,他很快換掉了主審官,安排了一個“懂事”的人萬俟卨來主審,這個人知道該怎么做,采取逼供、偽證等手段,甚至找人虛構岳飛部將張憲準備兵變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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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世忠曾經質問秦檜憑什么定罪,秦檜說了一句“莫須有”,這三個字后來成了千古罵名的代表。
紹興十一年的臘月,岳飛和他的兒子岳云、部將張憲,在大理寺獄中被秘密處決,岳飛去世時年僅三十九歲,岳云才二十三歲。
這個消息傳出后,整個南宋上下震驚了,但在當時的政治環境下,沒人能改變岳飛的命運,岳飛的死,直接促成了南宋與金國的議和,而這正是秦檜、宋高宗等人所希望達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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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飛死后,家人被流放,岳飛的小兒子岳霖當時年僅十二歲,由母親李娃帶著逃往嶺南,岳霖后來成為家族中最重要的一位人物,他花了大量時間整理父親的事跡,編成《金佗粹編》,為岳飛平反提供了重要資料,從他開始,岳家立下祖訓,不與秦姓人通婚。
這個家規并不是一時氣憤而定,而是在岳家族譜中明確寫明,并一直沿用,族譜不僅記錄家族血脈,也規定了家族行為準則。
在古代宗族社會,族譜的規范遠遠超過法律,比如娶了不該娶的人,就可能被族譜除名,而這不僅是個人的事,也關乎子孫后代的祠堂資格、祖墳安葬等重大事項,被族譜除名意味著被整個家族拋棄,很多人寧愿犧牲個人情感也不敢頂撞祖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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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家規的延續,在近現代依然有跡可循,不僅在大陸地區,臺灣岳飛后代中也有類似的規定,一些岳姓家庭從小教育孩子要避開秦姓,不僅不能談戀愛,甚至連朋友都盡量不交,雖然時代變了,但這種觀念在老一輩人心中根深蒂固。
岳飛后代的堅持,其實也跟民族情緒有關,在中國歷代忠臣中,岳飛的地位極高,他的墓就在杭州西湖邊,墓前跪著秦檜夫婦的鐵像,很多游客都會去那里“罵奸臣”,甚至有人用鞋打鐵像,雖然這只是象征,但這種情緒延續了幾百年,深入人心。
但也正因為這種情緒,很多秦姓后人也成了歷史的“替罪羊”,不少秦姓人說自己從小就被人嘲笑,說你們家祖先是賣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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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讀書人寫詩悼念岳飛時寫下:“人從宋后少名檜,我到墳前愧姓秦。”意思是,自岳飛遇害之后,幾乎沒人再敢給孩子取名叫“檜”,而自己姓秦,站在岳飛墓前都覺得羞愧。
這里面其實還有一個爭議,就是岳飛的死到底是不是秦檜一個人說了算,從歷史資料看,秦檜雖然權力很大,但宋朝制度并不允許他隨意殺掉一名大將。
岳飛被關進的是“詔獄”,也就是說,是皇帝親自下詔審理的案子,案子的審理和判決,最終都要經過皇帝的審批,也就是說,真正下決心殺岳飛的人,很可能是宋高宗趙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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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高宗對岳飛有忌憚,原因很多,岳飛一直主張迎回被金人俘虜的宋徽宗和宋欽宗,而這兩位是趙構的父兄,一旦回來,趙構的皇位就不穩了。
況且,岳飛也曾建議皇帝早立太子,但趙構的獨子早夭,之后未再育子,這讓他心生警惕,一個手握重兵的大將,關心皇位繼承問題,這在任何王朝都會被認為是危險信號。
所以說,秦檜雖然是執行者、操作手,但從整個案件的流程上看,趙構才是最終拍板的人,秦檜死后,趙構說自己終于可以“靴中不置刀”了,意思是我終于不用再擔心被身邊人威脅了,那由此可見,他對秦檜也不是百分百信任,但卻一直依賴秦檜來維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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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飛的平反,是在二十年后,趙構退位后由宋孝宗完成的,孝宗上臺第一件事就是追封岳飛為武穆王,并將他從杭州外的墳遷到西湖邊,給予最高哀榮,這個時候,秦檜早已去世多年,但“奸臣”之名已經無法洗刷,他的后人也背負了沉重的罵名。
岳秦不通婚的現象,就是在這種歷史背景下形成的,雖然現在法律早就不允許家族干涉婚姻自由,但現實中,很多年輕人仍然會在這種傳統觀念面前屈服,宗族的力量雖然不像古代那樣強大了,但在一些地方,祖訓仍舊是一種“看不見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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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個中華歷史上,姓氏之間的通婚限制極其罕見,即使是皇族與平民,貴族與庶民,也沒有像“岳秦”這樣被寫進族譜、流傳八百年的禁令。
隨著時代的發展,未來,大家的觀念也許會有所改變,但現在,他們中的更多仍舊選擇傳統。
不過我相信,真正讓兩人走到一起的,絕不會只因為名字,真正讓兩人分開的,也絕不會因為一個姓氏。
而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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