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劇中的男性角色,常常有兩個“宿命”般的任務:
一件是尋找理想的精神母親,另一件是打敗強大的精神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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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精神媽”不是真要找個媽,而是能給他們情感滋養、認可和安全感的人或信念;
“精神爹”也不是指親爹,而是那些讓他們覺得被壓制、被羞辱、被拿捏的權威、對手,甚至是現實壓力。
這個趨勢在中年男性角色的塑造上尤為明顯。不過,對著這兩個“小目標”,不同的中年男人走出了千差萬別的路:
有的守住了本心,和愛人互相救贖;有的走偏了,越作越死;還有的突破了人生的瓶頸,活出了新的自我……
相關人物狀態在2025年的熱播劇集里均有呈現。
無論是《老舅》里在時代浪潮中摸爬滾打的崔國明(郭京飛 飾)、《余生有涯》里用守護完成救贖的秦南(張彬彬 飾),還是《命懸一生》里被逼至絕境的徐慶利(黃軒 飾)、《棋士》里以棋入局的崔業(王寶強 飾),還是《駐站》里扎根基層的常勝(郭京飛 飾),以及《三叉戟》系列里上演夕陽紅逆襲的三位刑警老炮兒,都從不同的維度,演繹了中年男人的精神困境與破局答案。
面對中年困境,部分清醒的中年男性角色,有著既不偏離初心,也不逾越邊界的自持。
正在熱播的《老舅》里的崔國明,以及前段時間熱播的社會議題劇《余生有涯》中的秦南,就是這類在時代浪潮或人生風雨中守住本心的典型。
《老舅》里的崔國明,他找精神港灣的小心思,全藏在沒放下的藝術夢里,即愛唱歌、愛跳舞。這點小熱愛就是他扛住下崗的 “精神止痛藥”。
后來在夜場駐唱,遇上徐姐那陣兒,也算在煙火氣和藝術感里撈著點慰藉,關鍵是他沒丟底線,再難也沒為了賺錢折了自己的傲氣。
至于跟“精神爹”較勁,更直白,給工廠寫的改革建議石沉大海,就唱《鐵窗淚》懟領導;丟了“鐵飯碗”就折騰各種營生,偏要跟權威秩序掰掰手腕。
不過,他也沒有喪失自己的義氣,對朋友和家人始終盡職盡責,有無奈,也有堅守,這也能讓人堅信,他會在后續的劇情里走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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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有涯》里的秦南,從小沒了爹媽,心里最缺的就是穩定的感情。所以,老婆葉思北(毛曉彤 飾)不僅是他的“白月光”,也一定程度上被他當成了“終極精神媽”。
后來葉思北遭遇了不幸,被人侵害,這對秦南來說簡直是天塌了。
這時候的秦南和葉思北,早就不是單向的“依賴”,而是互相支撐。秦南需要老婆好起來,來確認自己的精神支柱還在;葉思北也需要秦南的陪伴,才能走出陰影。
最后罪犯被繩之以法,秦南也和葉思北一起走出了創傷,從一個有點孤僻的人,變成了更有擔當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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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這種男性角色,雖然常會被掛上“理想”標簽,卻是熒屏上不可或缺的一類角色。
面對同樣的精神支撐渴求和對壓制的掙脫需求,有些中年男人卻沒能守住底線,反而用極端手段替代理性判斷,最終在失控的歧路上走向毀滅。
這類人的悲劇,說白了就是需求沒毛病、操作全是錯:想找精神依靠,結果找成了偏執的執念;想擺脫壓制,結果直接拿起了 “暴力大棒”,最終跌入深淵。
《命懸一生》的徐慶利與《棋士》的崔業就是鮮活例證。
先說說徐慶利,這個人物是老實人被逼瘋的極致范本。從小沒媽,爹還不疼,心里缺愛的窟窿一直沒補上。當他好不容易成了村里的教師,不自覺地就把初戀田寶珍(姜佩瑤 飾)當作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徐慶利覺得,只要滿足寶珍的愿望,跟著她進城就能過上安穩日子。可現實偏要給你潑冷水,田寶珍轉頭就嫁給了有錢的包德盛(王譯偉 飾),婚禮上還把徐慶利羞辱了一頓。
他當場放狠話要殺了包德盛,結果把自己搞成了命案頭號嫌疑人,只能跑路。跑路途中更倒霉,撞見別人埋尸,還被沒斷氣的受害者倪向東(尹昉 飾)認了出來,又被羞辱了一頓。
這時候的徐慶利精神世界徹底崩潰,一石頭砸死倪向東,搶了人家身份證,燒了房子假裝自己死了,搖身一變成了“倪向東”。
從這兒開始,他就徹底跑偏了,找“精神媽”的想法被求生欲壓沒了,“干翻精神爹”變成了神經質地見人就殺,最后殺了無辜的人,被警察抓住判了死刑,純屬自掘墳墓。
再看《棋士》的崔業,這哥們兒屬于知識分子式翻車,比徐慶利多了點技術含量,但也逃脫不掉同樣的悲劇結局。
童年,他被爹逼著學棋,爹還為了培養他犧牲了哥哥的前途,這讓他既愧疚又不服氣,對后來成為警察的哥哥崔偉又依賴又反抗。
中年之后,更是慘上加慘,工作被霸凌,校長讓他故意輸棋討好富商;家里也過不好,老婆要離婚,兒子還得了漸凍癥,急需一大筆錢。
崔業的“精神媽”需求很簡單:想讓兒子親近自己,想讓老婆理解自己,想靠圍棋證明自己,可這些需求在現實面前全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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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精神爹”卻有一堆:哥哥的警察身份代表規則,管著他;富商和校長代表階層,欺負他;沒錢的現實壓著他。
直到他偶然卷入一場搶劫案,突然發現“圍棋謀略”能用來搞錢、搞掌控。他開始主動犯罪,勒索富商,甚至舉報親哥哥讓他停職,就為了擺脫掌控。
結果呢?聰明反被聰明誤,最后還是被哥哥抓住,把自己送進了監獄。
中年男性角色用歪門邪道搞來“掌控感”,是犯罪題材的最佳發動機。同樣的情節曲線,在《掃毒風暴》《借命而生》等今年的熱播懸疑劇中都有所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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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救贖型是守住底線、安穩渡關,毀滅型是踏破底線、自食惡果,那么升華型的中年男人則走出了更高維度的破局之路。他們不局限于單一的精神寄托或對抗方式,而是升級認知、打開格局,實現自我突破。
他們最牛的地方在于,不會死磕一個 “精神媽” 或一個 “精神爹”,而是根據情況靈活調整。
“精神媽” 可以是家人,也可以是兄弟、是職業信仰;“干翻精神爹” 也不是靠暴力,而是靠升級自己、整合資源,最后不僅實現了自我價值,還成了別人的榜樣。
《三叉戟 2》中的三個老刑警和《駐站》里的常勝,就是這類代表。
《三叉戟2》里的“大背頭”崔鐵軍(陳建斌 飾)、“大棍子”徐國柱(董勇 飾)、“大噴子”潘江海(郝平 飾)這三個老伙計,中年危機一個不少,比如被年輕同事嫌棄“老古董”、搞不定AI和虛擬貨幣這些新技術、身體不如從前,還得面對各種危險的案子;同時,家里也一堆事兒,有老婆要哄,有孩子要管。
但他們的厲害和可愛就在于,沒被新技術、代際偏見、犯罪團伙等壓力搞垮,反而把“精神媽”從家庭范疇,擴大到了兄弟情和職業信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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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站》的常勝更有意思,本來是城市派出所的“常勝將軍”,拿獎拿到手軟,結果因為各種原因,副所長沒當上,婚姻也黃了,最后干脆“逃”到了偏遠的東寨小站當民警。
剛去的時候,他還帶著城市精英的傲氣,覺得基層的活兒“掉價”,比如處理偷煤的、調解家庭糾紛等 “雞零狗碎”的事兒;還有山區信號差、技術用不了等困境。
可是,隨著開始適應環境、在新困境中找到自我價值,常勝變了。
他發現基層的老百姓需要他記住村民的常用藥清單,用警車送難產的孕婦去醫院,暴雨天組織大家修鐵路護坡。他的“精神媽”也從城市體系中的“升職加薪”,變成了村民的信任和職業精神的堅守。
最后他追查貨盜團伙,揭露了師父死亡的真相,不再糾結于“當不當官”,而是在守護基層的過程中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從“追求光環”到“踏實做事”,常勝的格局一打開,反而活成了更讓人敬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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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管是熒屏上的大叔,還是現實里的中年男性,都是想在中年這個“壓力山大”的階段,找到安全感和價值感。
這對最具張力的矛盾,在下行周期的社會情緒中被放大,繼而被影視作品捕捉、演繹,成為表現中年男性掙扎和渴望的最佳載體。
說到底,中年不是精神的終點,而是重新認識自己、升級精神世界的新起點。現實生活中,中年男性不用非要找個“完美精神媽”,也不用非要“干翻所有精神爹”。
劇集創作也應該在呈現這對矛盾時,發掘不一樣的人生對抗法。如此,才是能留住觀眾的、與當下對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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