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聲這才看向我。
看到我嘴角的血和慘白的臉,他皺了眉,語氣只有不耐。
“鹿月,起來。別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躺地上,一點(diǎn)都不像你,看著別扭。”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刮過心臟。
我沒了爭辯的力氣,撐著地去夠散落的文件。
他卻先一步撿起。
目光掃過“離崗申請”幾個字,他臉色驟變,猛地攥緊紙張,指節(jié)發(fā)白。
“這是什么?你要走?”
這一刻他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上了緊張與慌亂,聽在耳中格外諷刺。
我趁他失神,一把奪回,冷笑,“與你無關(guān)。”
“你……” 他剛想追問,卻被一臉天真的鹿月疑惑打斷。
“鹿月姐,你……你假裝摔倒,就是為了讓師傅看見這個文件嗎?”
她微微歪頭,表情純良無害。
“可是鹿月姐,你的演技真的好差呀!整個戰(zhàn)區(qū)誰不知道,你好戰(zhàn)好強(qiáng),是踩著多少尸山血海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你怎么可能會舍得離崗呢?這里的一切,不都是你最放不下的嗎?”
她的話像盆冰水,瞬間澆熄傅寒聲眼中那點(diǎn)慌亂。他眼神冷下來,看著我,只剩失望和嘲諷:“鹿月,你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這種手段了?”
荒謬和絕望扼住喉嚨。我撐著劇痛的身體,搖晃站起,攥緊文件轉(zhuǎn)身。
“站住!說清楚!”他厲聲喝止,腳步逼近。
“師傅……”
喬月月適時拉住他衣袖,聲音帶顫,“我餓了,腳冷,我們回去好不好?”
他所有動作瞬間停下。
“好,回去。”
他聲音立刻軟了,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將她仔細(xì)摟緊。
腳步聲遠(yuǎn)離,風(fēng)卷著沙,打在我臉上,很疼很疼,我也沒回頭與他背道而馳。
一夜之間,我離職的消息傳遍戰(zhàn)區(qū)。
當(dāng)晚,傅寒聲踹開我的門,臉色陰沉。
“鹿月,你認(rèn)真的嗎?這不像你!”
我冷笑:“十年前拋棄家族跟你私奔時,我也覺得不像我。”
“但那是為愛瘋狂的我。現(xiàn)在同樣也是為眼瞎買單的我。”
“夠了!”
他厲聲打斷,“我看你就是吃醋!感情怎能和事業(yè)混為一談?那天是月月中了藥,事出有因,我也不能不管她一個小姑娘!”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只拿她當(dāng)妹妹!”
“呵,妹妹就可以上床嗎?”
我扯了扯嘴角,肋下傷口隱隱作痛。
“那我呢?傅寒聲,我對你而言算什么?”
“當(dāng)年我中藥,你把我扔進(jìn)寒潭,我落下一身寒疾,輪到喬月月,就是‘不能不管’以身伺候了嗎?”
“住口!”
他額角青筋跳動,煩躁地?fù)]手。
“少翻舊賬!直說吧,到底要怎樣你才能不任性?”
我站起身,背脊挺得筆直,一字一句譏諷出聲。
“這個戰(zhàn)區(qū),有她,沒我。”
而他沒有一絲猶豫就炸了。
“鹿月,你真是不可理喻。”
傅寒聲盯著我,眼神從震驚化為濃重的失望與譏諷。
隨即摔門離去。
我緩緩坐下,拿起那枚他隨手做的彈殼吊墜,看了兩秒,松開手指。
任由它掉進(jìn)垃圾桶。
有些過往,好像丟掉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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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營那天,天色灰蒙。
我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轉(zhuǎn)身走向等在外面的吉普。
“鹿月姐,這就走了?”
喬月月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帶著慣有的嬌柔。
我腳步未停。
她卻快步擋在我車前,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呼吸微促。
“你是想玩欲擒故縱,拿離營來威脅師傅,讓他在乎你是嗎?”
她輕笑,眼底卻冰冷殘忍。
“那就各憑本事,看他是在乎你,還是更‘愛’我。”
“對了,師傅說了,他喜歡乖的,嬌軟的,而你早就不是他愛的那種類型了。”
“所以這次,你必輸。”
我皺眉,察覺她狀態(tài)不對。
她卻已從口袋摸出個小瓶,將里面液體一飲而盡。
“你……”
可她卻突然尖叫著打斷了我。
“師傅!救我!鹿月姐她給我下藥!她要?dú)Я宋遥 ?br/>她猛地撕裂自己衣領(lǐng),露出大片肌膚,同時將空瓶塞進(jìn)我手中。
腳步聲疾至。
傅寒聲帶著人沖來,看到的就是喬月月衣衫不整、哭得梨花帶雨撲進(jìn)他懷里σσψ的一幕。
“師傅!師傅救我!鹿月姐恨我,她……她要把我丟給外面那些臭烘烘的流民!她說我勾引你,要我生不如死!”
喬月月渾身發(fā)抖,死死抱住傅寒聲。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靠近你了,我這就走,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求她放過我吧!”
傅寒聲猛地抬頭,赤紅雙目鎖死我,那目光像要活剮了我。
“鹿月!你竟敢……”
“我沒有,你可以查監(jiān)……”
“她撒謊!”
喬月月凄厲哭喊,指著被我下意識捏在手里的空瓶。
“那是助興的臟藥!她想讓我被萬人騎!師傅,她是想徹底毀了我,想逼我去死……”
“我沒有下藥!是她自己喝的!是她自導(dǎo)自演,來人,調(diào)取監(jiān)控。”
我急怒攻心,肋下傷口崩裂,血腥氣上涌。
傅寒聲怒極反笑,一步步逼近,“夠了,鹿月,證據(jù)都在你手里,月月也成了這副樣子!你還要狡辯嗎?我竟不知你如此惡毒!”
“我說了不是我!” 我嘶吼,絕望如潮水般涌上。
“夠了!”
他厲聲打斷,眼中再無半分往昔情意,只有徹底的厭棄和暴怒,“把她給我按住!”
四名壯兵瞬間扭住我肢體將我瞬間捆綁。
我拼命掙扎:“傅寒聲!你看監(jiān)控!是她……”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他眼神陰鷙,親手奪過喬月月懷里另一瓶未開的藥,捏住我下顎,強(qiáng)行灌了進(jìn)去。
液體辛辣灼喉。
“你不是愛玩欲擒故縱,不是想走嗎?”
他松開我,用手帕擦拭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臟東西,“好啊,我成全你。”
藥效開始翻騰,熱浪與無力感席卷四肢。
“把她,丟進(jìn)東邊混戰(zhàn)區(qū),她不是能打嗎?不是想走嗎?讓我看看,她能‘走’到哪里去。”
“鹿月,這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好自為之。”
我被粗暴拖起,扔進(jìn)車廂。
視野開始模糊喬月月依偎在他懷中被他大步抱離的一幕, 再一次吞噬了我所有的希冀。
這一次傅寒聲花了四個小時,才替喬月月解了藥勁。
結(jié)束后,他第一時間問親信。
“鹿月呢?回來了沒有?”
親信吞吞吐吐道,“傅,傅隊(duì)鹿老大她,她被灌了藥又被綁住了手腳,據(jù)探子來報,她,她好像被敵營的人,撿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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