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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診臺的難題
「36號,張秀蘭,家屬來了嗎?」
分診臺前,護士的聲音透著職業化的急促。
我捏緊了手里的掛號單,賠著笑臉:「護士,我自己來的。孩子工作忙,回不來。」
護士皺了下眉頭,將那張《麻醉知情同意書》又抽了回去。
「大姐,做無痛胃鏡需要家屬陪同簽字,這是硬性的規定。打了麻醉要是人醒不過來,或者路上有個磕碰,這責任該算在誰的身上?」
我愣住了。
「我自己負責行不行?我簽個免責協議?」
護士嘆了口氣,晃了晃腦袋說道:「不行。系統里錄不進去。」
后面排隊的人開始躁動。
我站在那里,進退兩難。
無聲的牽掛
我看了一眼手機。
上午十時三十分,兒子半小時之前剛發了朋友圈,是一張辦公室盒飯的照片,配文是:「年底沖刺,通宵第三天」。
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在我指尖下停了很久。
只要撥打出去,哪怕他回不過來,哪怕他僅僅只是在電話里跟護士解釋幾句,或許也能行得通。
但我不敢。
我擔心那個電話,成了壓垮他睡眠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知道,他在那個大城市里打拼,也不容易。他在渡他的劫,我不能給他添亂。
「大姐,你還做不做?不做下一位了。」護士催促著說。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心一橫。
「做。我不打麻藥了,做普通的。」
護士抬起頭,驚訝地看了看我,隨后說道:「普通的那可難受,管子硬往里面探,一般人可承受不了。」
我笑了笑,將手機放進口袋里:「沒什么,我這個人反應遲緩,不怕疼。」
其實,哪有人不怕疼呢。
就是和讓孩子分心相比,身體上的這些疼,做媽媽的都能夠承受。
檢查室里的兩分鐘
躺臥在檢查床上,當那根黑色的管子,順著喉嚨伸進來之時,我后悔了。
強烈的異物感致使我生理性地惡心,眼淚馬上就流出來了,口水不受控制地順著嘴角往下滴落。
我死死抓著床單,指關節泛白。
醫生在耳邊喊:「放松!不要憋氣!用鼻子吸氣!」
我像一條離水的魚,張著嘴,拼命喘息。
那兩分鐘,漫長得像過了一個世紀。
終于,管子拔出來了。
我狼狽地從床上爬起來,用紙巾把滿臉的淚水和口水擦去。嗓子干痛干痛的,好像吞了一把沙子似的。
門外的等待與羨慕
走出檢查室,門外坐滿了等待的人。
旁邊有一位剛進行完無痛出來還處于迷糊狀態的老太太,她女兒一邊給她喂水,一邊輕柔地哄著她說:「媽,沒事的,我們回家吃餛飩去。」
那一刻,我沒忍住,鼻子又酸了。
我不嫉妒她有錢做無痛。
我羨慕她有人在旁邊,哪怕只是遞一杯溫水。
醫生跟我說,兩個小時以內不能進食喝水,要防止嗆著。
我只好裹緊外套,去醫院門口的早餐店坐著。
一條微信的慰藉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兒子發來的微信:
「媽,我剛醒。你這兩天胃還疼嗎?記得按時吃藥。」
看著這行字,我心里的委屈突然就散了。
孩子心里是有我的,這就夠了。
我用有些顫抖的手指,敲下一行字:
「早就不疼。我剛從市集回來,買了只雞,正打算熬湯。你忙你的,不要掛念。」
發送成功。
隨后,我就把手機塞回包里,靜靜等著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父母的劇本
其實,我們這代父母,都是天生的演員。
我們在電話里裝自己身體比較硬朗,裝吃飯很香,裝家里一切都好。
所有的劇本,都僅有一個目的:孩子,你放心去闖蕩,家里有我在這里。
父母的懂事
兩個小時后,看著眼前那碗正冒著熱氣的豆腐腦,我終于喝到了第一口熱湯。
胃里那股痙攣的勁兒,終于緩過來了。
你看,我也沒那么脆弱,一個人也能把自己照料好。
這世上有一種英雄主義,叫父母的懂事。
我們獨自咽下生活里的苦,就是為了給孩子一個沒有后顧之憂的明天。
【全文完】
你有沒有過一個人去醫院的經歷?那一刻,你最想誰?
來評論區陪我說說話,抱抱所有堅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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