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有四個字的“連環套”
1906年,正在日本仙臺學醫的周樹人(那時候還不叫魯迅),收到了一封來自紹興老家的加急電報。
電報上沒廢話,就四個字:“母病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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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太狠了。
熟悉魯迅的人都知道,他爹走的早,老娘魯瑞就是他的命門。
看到這四個字,這位后來敢跟整個舊世道硬剛的斗士,瞬間就慌了神。
書不讀了,行李也沒怎么收拾,甚至都沒來得及跟藤野先生好好道個別,買了張船票就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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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他腦補了無數個母親病重的畫面,心急如焚。
結果呢?
等他風塵仆仆沖進家門,預想中的藥罐子、白布條一樣沒見著。
映入眼簾的,是滿院子的大紅燈籠,貼得滿墻的喜字,還有吹吹打打的樂隊,那叫一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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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魯瑞,精神好得不得了,正笑盈盈地站在門口等著這只“自投羅網”的鳥兒。
那一刻,魯迅整個人估計都懵了。
這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比任何小說都要荒誕。
原來老太太根本沒病,她是怕這個剪了辮子、喝了洋墨水的兒子在外頭“野”了,跟哪個日本女人跑了,必須趕緊用一門親事把他拴在褲腰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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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做是徐志摩,估計當場就摔門走了;換做胡適,可能會乖乖認命。
但魯迅不一樣,他剛好卡在中間。
他腦子里裝著最激進的思想,肩膀上卻扛著最沉重的“孝道”。
他沒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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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司儀擺布,戴上了假辮子,換上了長袍馬褂。
但這扇心門,算是徹底焊死了。
如果說被騙回家只是讓魯迅憋了一肚子火,那么婚禮現場發生的一件事,直接讓他對這就婚姻徹底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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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朱安下轎了。
按照媒婆之前的說法,這是個“裹著三寸金蓮、雖然不識字但特懂事”的好姑娘。
那時候老輩人的審美奇葩,覺得腳小才值錢。
魯迅雖然反對裹腳,但在那種場合,他也只能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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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下轎的一剎那,或許是太緊張,或許是鞋不合腳,朱安一個踉蹌,腳上的繡花鞋掉了下來。
這一掉,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一只并不算小的腳露了出來,更要命的是,鞋頭里滾出來一團厚厚的棉花。
原來,朱安的腳并沒有裹得那么徹底,為了迎合周家(主要是魯迅)對“小腳”的所謂審美,或者說為了掩蓋自己沒裹好的事實,她在鞋里造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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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對魯迅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從母親的“裝病”,到妻子的“裝腳”,這一切在他眼里,全特么是假的。
洞房花燭夜,魯迅整晚都沒上床。
他背對著朱安,在那張并不寬敞的床邊坐了一夜,或者是埋頭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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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的沉默,直接定格了兩個人未來41年的死局。
婚后才第三天,魯迅就逃命似地回了日本,甚至把弟弟周作人也帶走了,唯獨把新婚妻子像件舊家具一樣扔在了老宅子里。
這事兒吧,現在看確實挺渣,但在當時那種環境下,魯迅其實是在用另一種方式“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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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登報離婚,因為他心里清楚,在那個吃人的年代,一個被休掉的舊式女子,除了死或者當姑子,沒別的路走。
他供養她,給錢讓它管家,但就是不給愛,甚至連個正眼都不給。
他對朋友說過一句特扎心的話:“她是我母親的太太,不是我的太太。
這是母親送我的一件禮物,我只負責贍養,愛情這玩意兒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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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贍養”,對朱安來說簡直就是凌遲。
這姑娘也是一根筋,她拼命想討好丈夫。
聽說魯迅喜歡吃什么,她就學著做;試圖找話題聊天,結果換來的永遠是魯迅的“嗯、哼、哦”。
有一次,朱安看魯迅在吃點心,想打破僵局,就討好地說:“這東西味道真好,我也很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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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抬頭看了她一眼,默默把盤子推了過去。
從那以后,他再也沒碰過那種點心。
這種無聲的冷暴力,比那是候的皮鞭更傷人。
魯迅是在向那個包辦婚姻的舊制度宣戰,可倒霉的朱安,成了這場戰爭的人肉盾牌,擋在了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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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么死氣沉沉地過著,直到有一天,矛盾終于爆發了。
這就是開頭那一幕的由來。
婆婆魯瑞急著抱孫子,天天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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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也是糊涂,她忘了這樁婚事從頭到尾就是她一手包辦的苦果,是她騙兒子回來的。
當她再次質問朱安肚子為什么還沒動靜時,老實了一輩子的朱安,心態徹底崩了。
她歇斯底里地吼出了那句壓在心底多年的話:“你的大兒子都跟我說不到三句話,我怎么給你生孫子?
你去問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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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直接撕開了周家體面下的膿瘡。
魯瑞瞬間啞口無言。
她可能在那一刻才明白,她自以為是的“為兒子好”,實際上是親手毀了兩個人的一生。
后來,許廣平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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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朱安來說是個致命打擊,但她似乎也認命了。
她把自己比作“蝸牛”,說自己從墻底一點點往上爬,雖然慢,但總能爬到頂。
可是現在,她爬不動了。
最讓人破防的是,魯迅去世后,朱安的生活陷入困頓,每天喝稀粥、吃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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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高價想收購魯迅的遺物,這老太太一口回絕。
她說了一句讓無數現代人汗顏的話:“你們要保存魯迅的遺物,我也是魯迅的遺物啊。”
1947年,朱安在孤獨中離世,身邊沒丈夫,沒兒女,也沒人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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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看這段歷史,咱們很容易陷入“二元對立”:要么罵魯迅渣男冷暴力,要么笑朱安愚昧不覺醒。
但這事兒真沒這么簡單。
魯迅不是不善良,哪怕跟許廣平在一起了,他依然按月給朱安寄生活費,從來沒斷過糧;朱安也不是不努力,她盡了那個時代一個女人所有的本分。
錯就錯在,兩個完全不同操作系統的人,被“孝道”和“傳統”強行捆綁在了一臺服務器上,死機是必然的。
那個年代,像魯迅這樣的新青年,想追求個性解放,往往得付出慘痛的代價。
而這個代價,有時候不光是他們自己扛,還得讓身后的舊式女子來買單。
她用自己的一生,證明了包辦婚姻到底是怎么“吃人”的。
那只在婚禮上掉落的繡花鞋,最終也沒能走出那個舊時代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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