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年神父發現千年教堂貓圖騰，揭開拜占庭藝術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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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寰宇，洞察時代風云

我在約旦馬達巴老城轉了三圈，手機導航顯示"使徒教堂遺址"就在眼前，可眼前只有一排土黃色的石墻。

跟路邊賣紅茶的大爺打聽，他指了指墻根下一塊半埋的石板，"貓就在那底下睡了一千多年。"

你猜怎么著？扒開雜草蹲下去看，還真有團模糊的黃白色影子嵌在石頭里這就是讓我專門跑一趟的"拜占庭貓咪馬賽克"。

來之前我對馬賽克的印象還停留在游泳池瓷磚拼的海豚。

到了馬達巴才知道，這地方被稱為"馬賽克之城"不是吹牛。

全城教堂地面、博物館展柜，甚至居民家門口的臺階，都嵌著這種用彩色石子拼的圖案。

但最特別的還是使徒教堂那只貓，它不僅是件藝術品，更像把鑰匙，打開了一千五百年前的秘密。

1902年夏天，意大利神父朱塞佩?曼弗雷迪在馬達巴傳教時，總覺得住的老房子不對勁。

院子里的地面老往下陷，下雨時還會冒出些彩色小石子。

他本來想找工人填點土了事，后來發現陷下去的地方越來越大，干脆讓人往下挖。

挖著挖著，整面地面突然塌了，露出個布滿花紋的地下空間。

這一挖可不得了。

地下是座拜占庭時期的教堂遺址，地面鋪著完整的馬賽克拼畫。

最顯眼的是塊半米見方的圖案，一只胖嘟嘟的貓蜷在渦卷狀的花葉里，爪子還抱著個果子，眼神懶洋洋的，像剛睡醒。

這只貓可不簡單。

你湊近看，它身上的毛是用深淺不一的黃玉髓石子拼的，每顆石子比指甲蓋還小，卻能分出明暗層次。

背景的渦卷花紋用了青金石和綠松石，這些石頭本地沒有，得從波斯那邊運來。

這種工藝在當時屬于頂級配置，一般只用在重要的宗教場所。

教堂能保存這么完整，得感謝一場災難。

公元749年，約旦河谷發生大地震，整座城市被埋在沙土下。

就像龐貝古城被火山灰蓋住一樣，這場地震反而成了最好的保護罩。

后來阿拉伯基督徒在遺址上蓋房子，地基沒打太深，剛好把馬賽克地面壓在了地下，沒被后人挖出來破壞。

直到曼弗雷迪神父發現它之前，當地人只知道地下有"老石頭"，誰也沒想到下面藏著拜占庭藝術的寶貝。

現在這只貓被移到了馬達巴考古博物館，玻璃罩子圍著，旁邊總有人舉著手機拍誰能想到，一只一千五百年前的貓，成了這座小城的"流量明星"。

在馬達巴待久了，你會發現貓咪馬賽克只是個開始。

當地導游老穆帶我去圣喬治教堂，一進門我就被地面釘住了腳不是因為宗教畫，而是幅"地圖"。

這幅六世紀的馬賽克地圖，長15米，寬6米，用了超過200萬塊石子，拼出了從黎巴嫩到埃及尼羅河三角洲的地形。

這地圖可太有意思了。

耶路撒冷被畫在正中間，城里的教堂、市場、塔樓都標得清清楚楚，旁邊還寫著"圣城耶路撒冷，有19座塔樓和6座城門"。

死海被涂成深綠色，上面漂著艘小船，旁邊寫著"這里的水浮力很大，人沉不下去"。

老穆說，1884年當地人翻修教堂時，拆了舊地板才發現它，當時好多石子已經松動，花了幾十年才修復好。

最妙的是它把神話和宗教揉在了一起。

地圖邊緣有個圓形圖案，本來以為是太陽，老穆指著說，"這是忒提斯，希臘神話里的海洋女神。"湊近看，女神披著長袍，手里拿著權杖，周圍是波浪紋。

但她的臉被畫得像個基督教圣人，表情嚴肅，完全沒了神話里的飄逸。

拜占庭人真會玩，把異教神改頭換面，變成了基督教創世故事里的"海洋象征"。

不光有地圖，尼波山的圣摩西教堂里還有更絕的。

那里的馬賽克用了"明暗技法"，就是用不同亮度的石子拼出立體感。

比如畫里的葡萄藤，深紫色石子做陰影，淺紫色做高光，看起來像真的葡萄掛在架子上。

工匠還把波斯的駱駝、印度的孔雀都拼了進去，一看就知道當時這里是東西方商路的十字路口。

老穆說，那時候馬賽克不只是裝飾，更是"視覺圣經"。

大多數人不識字，教堂地面的畫就是他們的教材。

耶穌受難、諾亞方舟、亞當夏娃，都用石子拼出來，讓人踩在腳下不是不敬，是說"把信仰踩在腳下，走到哪里都帶著"。

這種把信仰刻進石頭的智慧，真是讓人佩服。

在馬達巴老城區，我找到了一家叫"MosaicHouse"的工作室。

推開木門，二十多個穿著圍裙的姑娘正低著頭擺弄石子。

老板娘瑪利亞放下鑷子說，"我們這40個工匠，全是女性。

"她拿起塊巴掌大的板子，上面用黑白石子拼著現代幾何圖案，"傳統圖案有人買，但年輕人更喜歡這種。"

瑪利亞帶我看她們的"生命之樹"系列。

傳統拜占庭生命之樹都是對稱的，她們卻故意讓樹枝歪歪扭扭，還在葉子里藏著手機、咖啡杯這些現代物件。

"老工匠看到可能會搖頭，但我們得讓石子說現在的話。"她遞給我一把鑷子和幾顆石子，讓我試著拼個小圖案。

石子滑溜溜的，拼了五分鐘才勉強湊出個歪歪扭扭的星星，手已經酸了。

城里還有個"馬達巴馬賽克藝術與修復學院"，2007年政府辦的，專門教年輕人這門手藝。

我去的時候，學生們正在修復一塊從遺址挖出來的殘片。

老師阿米爾說，"以前這手藝傳男不傳女，現在女生學得更好。

她們手巧，坐得住，一塊半米見方的圖案，最快也得兩個月才能拼好。"

現在馬達巴的馬賽克早就不只是教堂地面了。

機場免稅店賣著嵌馬賽克的鑰匙扣，酒店大堂掛著大幅馬賽克裝飾畫，甚至有年輕人把馬賽克圖案紋在胳膊上。

當地旅游局還搞了個"馬賽克路線"，跟著地圖逛教堂、工作室、采石場，一天下來能把這門手藝的前世今生摸個透。

臨走前，我又去看了那只貓咪馬賽克。

玻璃罩外，一個當地小男孩正指著它跟媽媽說，"這是我們的貓。"媽媽笑著點頭。

一千五百年前，薩爾曼工匠團隊把它拼在教堂地面時，可能沒想到它會成為連接過去和現在的紐帶。

這大概就是馬達巴的魔力用最普通的石頭，拼出了最不普通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