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這是瘋了嗎?找個男保姆?村里人會怎么看我們家!"兒子小剛的聲音在客廳里炸開,臉漲得通紅。女兒小芳更是急得直跺腳:"媽,您今年才56歲,一個女人家找男保姆,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我嘆了口氣,看著灶臺上燒開的水壺,聽著這熟悉的爭吵聲。自從老伴去年走后,這個家就像缺了主心骨。我腰椎間盤突出犯了好幾次,洗衣做飯樣樣吃力,更別提院子里那幾畝地了。
"我這把老骨頭哪有力氣干那些重活?女保姆能幫我扛煤氣罐、翻地、修水管嗎?"我倔強(qiáng)地反問,卻看見兒女臉上寫滿了不理解。在這個小縣城里,一個寡婦請男保姆,確實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事。可我實在是力不從心了啊。
小剛摔門而去的背影,讓我一夜沒睡好。我在想,難道真的不能請個男保姆嗎?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傳來鋤頭翻地的聲音,把我從睡夢中驚醒。透過窗戶,我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正在翻我家的菜地。
"你是誰?在我家干什么?"我急忙披上外套出門。
那人抬起頭,四十出頭的年紀(jì),黝黑的臉上帶著靦腆的笑容:"大娘,我叫王建國,是您兒子小剛請來幫忙的。他說您腰不好,需要有人幫著干點重活。"
我愣住了。原來小剛昨晚離開后,想通了一些事情。他給我找了個"幫工",而不是"保姆",這個稱呼在鄉(xiāng)里就順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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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國是個老實人,曾在城里工廠干活,廠子倒閉后沒了著落。他干活麻利,不聲不響就把我家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條。午飯時分,他婉拒了我留他吃飯的邀請,說是家里還有事,匆匆離開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半個月。每天早上王建國準(zhǔn)時來幫我干重活,中午就走。村里人起初確實背地里說閑話,什么"老寡婦家來了男人"、"肯定不正經(jīng)"之類的話傳了個遍。
老姐妹王嬸子來我家串門時,欲言又止:"香云啊,你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反問,"我花錢請人幫忙干活,怎么就成了不正經(jīng)了?要不是腰疼得厲害,我至于嗎?"
王建國人老實,卻也聽到了村里的閑言碎語。有天,他猶豫著對我說:"大娘,要不我不來了吧,我怕影響您的名聲。"
"別聽他們瞎說!"我語氣堅定,"你干得好著呢,我這把老骨頭可離不開幫手。"
事情在一個周末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jī)。小剛回家看我,恰好碰上王建國在修理屋頂漏水的地方。他站在梯子上,小心地鋪著防水層。
"媽,您腰還疼嗎?"小剛問我,眼睛卻盯著屋頂上的王建國。
"好多了,有人幫忙干重活,我輕松不少。"
正說著,王建國一個不穩(wěn),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小剛眼疾手快,沖上去扶住了梯子。兩人四目相對,王建國憨厚地笑了:"謝謝小兄弟!"
吃飯時,小剛罕見地沉默了。飯后,他突然說:"媽,我錯怪您了。王師傅人不錯,您請他來幫忙是對的。"
我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事情的轉(zhuǎn)折發(fā)生在一個月后。那天下著大雨,我突然腰痛發(fā)作,疼得在床上直打滾。王建國冒雨趕來,二話不說背起我就往鎮(zhèn)醫(yī)院跑。
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服,可他硬是一步不停地背著我走了兩里地。到了醫(yī)院,他的背都濕透了。醫(yī)生說我是腰椎急性發(fā)作,要不是送來及時,后果不堪設(shè)想。
這一幕,正好被來醫(yī)院看朋友的村支書看見了。第二天,村里的閑言碎語少了很多。
"香云家那個幫工,人不錯哩!那天冒雨背她去醫(yī)院,像對親媽一樣。"
"是啊,現(xiàn)在這樣有孝心的年輕人不多了。"
女兒小芳周末回來,帶著一臉狐疑。看著王建國在院子里幫我晾被子,她的臉色變了又變。
吃飯時,小芳悄悄問我:"媽,您和王叔...沒什么吧?"
我哭笑不得:"傻丫頭,他比我小十幾歲呢!人家是來幫忙的,工錢給得清清楚楚。"
看著女兒將信將疑的樣子,我拍拍她的手:"媽一輩子跟你爸相濡以沫,怎么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只是媽真的需要幫手啊。"
慢慢地,村里人習(xí)慣了王建國每天來我家?guī)兔Φ木跋蟆K闪宋壹业?專職幫工",也成了鄰居們眼中的好人。
有次趕集,我遇到了當(dāng)初說閑話最兇的李大娘,她不好意思地說:"香云啊,我們之前誤會你了。其實請個男幫工確實方便,我家那口子腿腳不利索,我也想找個人幫忙呢。"
我笑了笑:"人心都是肉長的,做人做事問心無愧就好。"
如今,王建國已經(jīng)在我家?guī)凸ひ荒甓嗔恕号畟儾辉俜磳Γ謇锶艘膊辉匍e言碎語。我的菜園子打理得井井有條,房子也不再漏雨。
雇男保姆傷風(fēng)化嗎?在那些閑言碎語面前,我只想說:每個人都有生活的難處,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人活一世,開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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