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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燈管在成都玉林路的巷口滋滋作響,將夜色暈染成一片曖昧的橘紅。
巷子深處的“金砂港”舞廳,鐵門被磨得發亮,推開時會發出“吱呀”一聲冗長的嘆息,像極了麗麗此刻的心情。
她站在門檐下,攏了攏身上那件亮片吊帶裙,裙擺在晚風里晃出細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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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米65的身高,襯得她雙腿纖長筆直,凹凸有致的身段被布料緊緊裹著,勾勒出驚心動魄的弧度。
巴掌大的臉蛋長得端正,柳葉眉下一雙杏眼,原本該是含著水光的,此刻卻蒙著一層化不開的疲憊。
她咬著唇,看著舞廳門口那塊褪色的招牌,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著——這里是她的退路,也是她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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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麗麗剛滿三十,可額角的細紋已經藏不住了。
她想起三年前在河南的飯館,那時她還穿著棉布圍裙,手里掂著炒勺,油煙味裹著孜然香,日子雖然忙,卻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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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陜西親戚的飯館火得一塌糊涂,流水嘩啦啦地往存折里跑。
麗麗和老公王強擠在親戚家的后廚,切菜切到手抽筋,洗碗洗到腰直不起來,可夜里數著皺巴巴的鈔票,兩人的眼睛都是亮的。
“等攢夠了錢,咱去河南開個館子,”王強捏著她的手,指腹上的繭子蹭得她手心發癢,“聽說那邊人愛吃咱這口陜味小炒,保準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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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信了。她揣著這些年攢下的血汗錢,又厚著臉皮跟親戚借了十萬,跟著王強揣著一腔熱血奔赴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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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門面,裝修,買廚具,起早貪黑地忙活。
開張那天,鞭炮噼里啪啦響了半條街,客人坐得滿滿當當,吆喝聲、碰杯聲混在一起,麗麗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她想著,再過兩年,就能還清外債,再買個小房子,生個娃,日子就能穩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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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命運的耳光,總是來得猝不及防。一場席卷全國的疫情,像一盆冷水,兜頭澆滅了所有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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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館不能堂食,房租卻一分不少。王強天天蹲在門口抽煙,煙頭堆了一地。麗麗把家里的積蓄全填了進去,還是撐不住。
有人勸他們早點關門止損,麗麗舍不得——那是她和王強的心血啊。她總覺得,再熬熬,就好了。可這一熬,就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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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算賬的時候,賬本上的赤字刺得她眼睛生疼。不僅把家底賠了個精光,還欠了三十多萬的外債。
那些催債的電話,從最初的好言相勸,變成后來的惡語相向,有時候半夜里響起來,能把她從夢里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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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來得比催債電話更狠。
那天麗麗去菜市場買菜,回來時發現飯館的收銀臺被翻得亂七八糟,王強不見了,跟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店里僅剩的兩萬塊錢,以及那個剛來沒兩個月的年輕服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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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癱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手里的芹菜散落一地,葉子上的水珠濺到她的手背上,涼得刺骨。
她沒哭,也沒鬧,就那么坐著,直到天黑透了,街上的路燈亮起來,昏黃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她才明白,那些曾經的海誓山盟,那些關于未來的憧憬,在現實的重壓下,不過是一戳就破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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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債的人很快找上門來,堵在她的出租屋里,唾沫星子噴在她臉上。“還錢!再不還錢,就把你這房子抵了!”男人的嗓門像破鑼,震得她耳膜嗡嗡響。
麗麗抱著頭,蹲在墻角,眼淚終于決堤。她能怎么辦?她一個女人,身無分文,舉目無親,除了認命,還能有什么法子?
有人給她指了條路:“去商K上班吧,來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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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K的門。麗麗第一次進去的時候,被里面的燈紅酒綠晃得睜不開眼。
震耳欲聾的音樂,刺鼻的香水味和煙酒味混在一起,男人們的笑聲粗嘎,女人們的妝容濃艷。
她穿著借來的短裙,局促地站在角落,手里端著酒杯,渾身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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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王總喝一杯!”領班推了她一把,她踉蹌著走到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面前。
男人的手不老實,順著她的腰往上摸,麗麗渾身一顫,差點把酒杯摔了。
“裝什么純?”男人嗤笑一聲,捏著她的下巴,“來這兒的,不就是為了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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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酒,辣得她喉嚨生疼,咽下去之后,胃里翻江倒海。她跑到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
吐完了,洗把臉,看著鏡子里那個臉色蒼白、眼尾泛紅的女人,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誰想遭這份罪呢?
可她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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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她都要喝很多酒,喝到吐,吐完了再喝。有時候被客人刁難,被灌酒,被說些難聽的話,她都忍著。
夜里下班,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晚風一吹,酒勁上來,頭重腳輕。
回到那個狹小的出租屋,她連鞋都懶得脫,倒在床上,眼淚就無聲地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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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著那些外債,想著老家的房貸——那套還沒住進去的房子,每個月還要還三千多的貸款。她不敢哭出聲,怕被隔壁的鄰居聽見。
她咬著被子,心里一遍遍念叨:快了,再熬熬,等還清了錢,就轉行,就離開這個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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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商K的錢,也不是那么好掙的。長期的酗酒和熬夜,把她的身體熬垮了。她開始頻繁地頭暈,胃疼,臉色差得像一張白紙。
領班看她這副模樣,也懶得再管她。“你這身子骨,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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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她聽一個姐妹說,成都的砂舞廳掙錢容易,不用喝酒,只要陪男人跳舞就行,而且還能回四川老家,好歹離故土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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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幾乎是立刻就動了心。她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揣著身上僅剩的幾百塊錢,買了一張去成都的火車票。
火車哐當哐當地跑了十幾個小時,窗外的風景從蕭瑟的北方,變成了綠意盎然的南方。
她靠在車窗上,看著遠處的青山,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絲微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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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廳的燈光,比商K的柔和一些,卻更曖昧。舞廳里的光線很暗,暗得能遮住人臉上的疲憊和難堪。
舞池中央的旋轉燈,灑下五顏六色的光斑,落在地板上,像一地破碎的彩虹。
空氣里彌漫著廉價的香水味、汗味和煙草味,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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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進去,就被一個穿著花襯衫的中年男人攔住了。“妹妹”男人的眼神黏在她身上,像蒼蠅一樣,讓人惡心。
旁邊的一個老鴇模樣的女人湊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新來的吧?規矩懂不懂?一曲三分鐘,十塊錢。
咱們這兒的姑娘,都叫白菜,來玩的男客,都是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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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菜。野豬。
麗麗心里咯噔一下,這稱呼聽著刺耳,卻又精準得可怕。可不就是嗎?她們這些舞女,就像菜市場里的白菜,被那些男人挑挑揀揀,任人打量。
而那些男人,就像嗷嗷待哺的野豬,帶著一身的欲望,撲向這片昏暗的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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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點頭,跟著那個男人走進舞池。音樂響起來,是緩慢的三步曲。男人的手摟著她的腰,力度大得像要把她揉碎。
她渾身僵硬,低著頭,不敢看男人的臉。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男人甩給她幾十塊錢,又色瞇瞇地打量著她:“妹妹身材不錯,下次還找你。”
麗麗攥著那幾十塊錢,指尖都在發抖。這錢,來得比商K輕松,卻也同樣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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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金砂港”留了下來。為了還錢,為了還房貸,她拼了命地跳。每天三場,從下午兩點,跳到晚上十點。
一場下來,能跳二十多曲,腰累得像要斷了,腿也腫得老高。可她不敢歇,每多跳一曲,就離還清債務的日子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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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廳里的白菜們,一個個都穿著暴露又低俗。吊帶裙、超短裙、露臍裝,衣服的布料少得可憐,恨不得把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露出來。
她們的談吐也粗鄙,張口閉口都是葷段子,跟那些野豬打情罵俏,笑聲尖利。“你看那個老東西,摳門得很,跳三曲還想賴賬!”“昨天那個胖子,手真不老實,老娘差點給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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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不太合群,她總是默默地坐在角落,等野豬過來搭訕。
有時候,她看著那些姐妹和男客調笑,心里會生出一絲羨慕,又有些鄙夷。
羨慕她們能放得開,鄙夷自己,連逢場作戲都學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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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廳里的野豬們,模樣更是千奇百怪。
有的穿著皺巴巴的西裝,頭發梳得油光水滑,卻掩不住肚腩上的肥肉;有的穿著大褲衩子和拖鞋,渾身汗臭,張口就是臟話;還有的老頭,拄著拐杖,卻非要摟著年輕的白菜,在舞池里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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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聚在吧臺旁,叼著煙,唾沫橫飛地討論著舞池里的白菜。“那個穿紅裙子的,身材真頂,就是要價高。”“新來的那個麗麗,看著挺純的,不知道玩起來怎么樣。”“老子今天帶了兩百塊,能跳二十曲,爽!”
那些猥瑣的話語,像針一樣扎進麗麗的耳朵里。她低下頭,假裝沒聽見,手指卻緊緊攥著裙擺,指甲掐進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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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熬著,直到林老頭的出現。
林老頭是個退休的公務員,頭發花白,梳得整整齊齊,穿著一件熨帖的中山裝,手里拎著一個保溫杯,和舞廳里那些油膩的野豬格格不入。
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沒像別的男人那樣急著挑白菜,而是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慢悠悠地喝著保溫杯里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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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麗麗身上,沒有絲毫的猥瑣,反而帶著一絲溫和。“美女”他的聲音很輕,像春風拂過湖面。
麗麗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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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舞池,林老頭的手很規矩,只是輕輕搭在她的腰上,步伐緩慢而穩重。“你剛來不久吧?”他輕聲問。
麗麗嗯了一聲,沒多說。“看你跳得很累,別太拼了,身體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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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一道暖流,瞬間涌進了麗麗的心里。很久很久,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了。她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林老頭遞給她100塊錢,又說:“明天我還來,還找你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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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林老頭成了麗麗的常客。他幾乎每天都來,每次來都點她的曲,有時候還會包場——一整個小時,只跟她一個人跳。
他不像別的野豬,不說那些葷話。他只是跟她聊天,問她老家是哪里的,問她喜歡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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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漸漸對他放下了戒心,偶爾也會跟他說幾句心里話。她說她欠了很多債,說她很累。
林老頭總是耐心地聽著,然后安慰她:“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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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頭長得清瘦,臉上有皺紋,卻很精神。他的眼神很溫和,看她的時候,像看自家的晚輩。
他會帶著麗麗去舞廳附近的小飯館吃飯,點她愛吃的回鍋肉和麻婆豆腐。他不吃辣,卻會陪著她,看著她吃,嘴角帶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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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帶著她去了錦里。那天不是周末,街上的人不算多。
林老頭給她買了一串糖油果子,看著她吃得滿嘴都是糖,笑著說:“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陽光灑在他的白發上,泛著銀光。
麗麗看著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情愫。她知道,這種情愫是不該有的,可她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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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會想,如果林老頭不是這么大年紀,如果她不是一身債務,他們會不會有別的可能?
可現實很快就給了她一記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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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麗麗下班,剛走出舞廳的門,就被幾個男人攔住了。
為首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穿著名牌T恤,眼神兇狠。“你就是麗麗?”他惡狠狠地問。
麗麗點了點頭,心里咯噔一下。“我是林老頭的兒子!”男人的聲音像冰碴子,“我爸都一把年紀了,你還纏著他?你不就是圖他的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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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的臉瞬間白了。她想解釋,想說她和林老頭之間是清白的,可男人根本不給她機會。
“我告訴你,趕緊離我爸遠點!不然我對你不客氣!”男人的拳頭攥得咯咯響,“我已經跟我媽說了,我媽說了,要是你再纏著我爸,就去你老家鬧,讓你街坊鄰居都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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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戳中了麗麗的軟肋。她最怕的,就是老家的人知道她現在的營生。
她的父母都是老實人,要是知道她在砂舞廳當舞女,怕是會氣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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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知道了。”她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我再也不會跟林老頭來往了。”
男人滿意地哼了一聲,帶著人走了。麗麗站在原地,晚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打在她的腿上。她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她知道,林老頭以后不會再來了。她也知道,那段短暫的、像夢一樣的溫情,徹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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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頭果然再也沒來過。麗麗的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塊。她還是每天跳三場舞,只是臉上的笑容更少了。
直到李哥的出現。
李哥是舞廳里的常客,長得高大威猛,一米八幾的個頭,肩膀寬得像座山。他穿著黑色的緊身T恤,露出胳膊上的肌肉,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他的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罵人。有一次,一個白菜不小心踩了他的腳,他當場就吼了起來,聲音大得震得舞廳的燈都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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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本來是躲著他的,可李哥偏偏看上了她。“過來!”他坐在吧臺旁,沖她招了招手,語氣不容置疑。
麗麗沒辦法,只能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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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第一曲的時候,李哥的手很用力,摟得她喘不過氣。“你就是那個林老頭看上的白菜?”他的聲音粗嘎,帶著一股火藥味。
麗麗沒說話,點了點頭。“哼,那老東西沒眼光,”李哥嗤笑一聲,“跟著哥,哥給你錢。”
李哥很大方,每次跳完舞,都會多給她十塊二十塊的。他也會包場,有時候包一下午,帶著她在舞廳喝茶。
他不像林老頭那樣跟她聊天,只是偶爾會問她:“缺錢花?”麗麗點頭,他就甩給她幾百塊:“拿著,買點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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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知道,李哥對她,不過是男人對女人的占有欲。可她需要錢,她沒得選。
李哥會帶著她出去玩。他開車帶她去黃龍溪,古鎮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溪水潺潺。他給她買了糖葫蘆,看著她咬下一顆,咧嘴笑了。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神里,少了幾分暴躁,多了幾分柔和。那一刻,麗麗甚至覺得,或許李哥也不是那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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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帶她去洛帶古鎮,去爬龍泉山。每次出去玩,他都會給她包場費,有時候是八百,有時候是一千。
麗麗把這些錢小心翼翼地存起來,看著存折上的數字一點點漲起來,心里稍微踏實了一點。
她甚至會想,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的。
可命運的耳光,總是不會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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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跳完舞,麗麗覺得下身隱隱作痛,一開始她沒在意,以為是累的。可后來,疼痛越來越厲害,還伴隨著瘙癢。
她去醫院檢查,醫生拿著化驗單,皺著眉說:“你這是婦科病,得好好治,以后要多注意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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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拿著化驗單,走出醫院,只覺得天旋地轉。她知道,這病是怎么來的。
舞廳里的環境那么亂,那些野豬的手那么臟,她每天跟不同的男人跳舞,染上病,似乎是早晚的事。
她開始偷偷吃藥,不敢聲張。可她的變化,還是被李哥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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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哥摟著她的腰,鼻子湊到她的頸窩里聞了聞。說:“你是不是得病了?”他皺著眉,語氣里帶著一絲嫌棄。
他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眼神里的溫度一點點冷了下去。“你是不是得病了?”麗麗的臉瞬間紅透了,她低著頭,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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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哥猛地松開了手,像甩開什么臟東西一樣。“媽的,晦氣!”他罵了一句,轉身就走,再也沒回頭。
麗麗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舞廳的門口,眼淚無聲地滑落。她知道,李哥不會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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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后,麗麗的生意越來越差。那些野豬聽說她得了婦科病,都躲著她,就算有人來搭訕,也是帶著鄙夷的眼神。“聽說這個白菜有病,別碰她。”“真是晦氣,離遠點。”
那些竊竊私語,像針一樣扎進麗麗的心里。她坐在角落,看著舞池里那些扭動的身影,看著那些白菜和野豬打情罵俏,只覺得心里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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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每天來舞廳,每天跳三場舞。只是,她的客人越來越少,有時候一個下午,也跳不了幾曲。她的錢,攢得越來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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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跳完最后一曲,已經十二點多了。舞廳里的人漸漸散去,燈光也暗了下來。麗麗收拾好東西,走出舞廳。巷口的霓虹燈管還在滋滋作響,晚風一吹,帶著一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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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月亮很圓,卻被一層薄云遮住了,像蒙著一層紗。她想起陜西的飯館,想起河南的煙火,想起林老頭的溫和,想起李哥的暴躁。那些畫面,像電影一樣在她的腦海里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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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存折,上面的數字,離還清債務,還差很遠很遠。
她攏了攏身上的亮片裙,裙擺晃出細碎的光。她知道,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她還要來這里,還要鉆進這片昏暗的舞池,還要做一棵任人挑選的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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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腳步,很慢,卻很堅定。
因為她沒得選。
生活還在繼續,債務還在等著她,房貸還在等著她。她只能咬著牙,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或許,等還清了所有的錢,她就能離開這里了。
或許,等天亮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這么想著,抬起頭,朝著出租屋的方向,慢慢走去。巷口的霓虹,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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