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補償?”沈驚瀾的聲音驟然變冷,隔著電話線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林青青的死活,與霧霧無關。她過敏窒息的時候你在哪里?她手骨被你們一根根敲碎的時候你又在哪里?現在需要她的肺了,想起她是你妹妹了?林言渡,天底下沒有這么便宜的事。”
“沈驚瀾!”林言渡終于按捺不住,低吼出聲,“那是一條人命!知霧她心地善良,如果她知道青青需要肺源救命,她不會見死不救的!你無權替她做決定!”
“無權?”沈驚瀾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語氣里的冰冷幾乎能凍結空氣,“我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兄長,我比任何人都有權保護她,不讓她再被你們這些垃圾傷害。另外,林總,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再試圖騷擾霧霧,更別想用任何手段逼迫她。否則,我不介意讓林氏和陸氏在海外的那點產業,寸步難行。我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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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忙音傳來,電話被干脆利落地掛斷。
林言渡握著手機,僵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沈驚瀾最后那句話,不是威脅,是陳述。以沈氏的能量,絕對做得到。
“他怎么說?”陸淮聿急急問道。
林言渡將沈驚瀾的話復述了一遍,末了,狠狠一拳砸在墻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混賬!”
陸淮聿聽完,卻沉默了很久。
他沒有像林言渡那樣暴怒,只是臉色蒼白地退后一步,靠在了冰冷的墻壁上。
沈驚瀾的每一句話,都像鞭子,抽打在他早已鮮血淋漓的良心上。
過敏窒息……手骨被敲碎……
這兩個詞,化作最清晰的畫面,在他腦海里反復閃現。
那天在禮服店,青青“被欺負”,他們把她關進那個房間,后來她衣衫不整、滿臉是淚地逃出來,沖向馬路……那時候,他怎么就沒想過,她是不是真的受了委屈?是不是真的害怕?
還有醫院里,青青好心送的蛋白粉,知霧被灌下后窒息休克,渾身起滿紅疹,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他們卻只聽信青青的一面之詞,認為是知霧故意陷害,是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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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那雙手。
他親手按著的手。
鐵錘落下時,骨頭碎裂的聲音,還有知霧那聲不似人聲的慘叫,后來變成了空洞絕望的笑……
一陣劇烈的惡心感涌上喉頭,陸淮聿猛地彎下腰,控制不住地干嘔起來,眼淚生理性地涌出。
“淮聿?你怎么了?”林言渡皺眉看他。
陸淮聿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他沖進書房附帶的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冰冷的水一遍遍沖洗自己的臉。
抬起頭,鏡中的男人眼底布滿血絲,臉色慘白,額發被水打濕,狼狽不堪。
這是誰?
這不該是他。
他應該是從容的,溫雅的,永遠帶著和煦笑意,能把哭鬧的小知霧哄得破涕為笑的陸淮聿。
可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猛地拉開書桌最底下的抽屜,那里放著一部舊手機。
充上電,開機。
屏幕亮起,鎖屏壁紙,是十七歲的林知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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