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上海東華醫(yī)院。
毛新宇握著一位95歲老人的手,情緒很激動,稱呼她為“毛家的大恩人”。
這位老人,名叫李云。
她聽了只是謙虛地擺手,說自己不過是盡力完成了組織交給的任務(wù)。
這個任務(wù),她藏在肚子里,整整76年,嘴巴閉得比蚌殼還緊。
01
這事兒吧,得從1930年說起。那年10月,長沙的風(fēng),是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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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開慧在板倉被抓了,一塊兒帶走的,還有8歲的毛岸英和保姆陳玉英。
一個多月后,11月中旬,楊開慧在長沙識字嶺,倒在了血泊里,那年她才29歲。
楊家的六舅向明卿,是個有心人。他到處托關(guān)系,打聽到獄卒那邊正發(fā)愁怎么安置毛家的人。
他一看這是個機(jī)會,趕緊找人擔(dān)保,把毛岸英、毛岸青、毛岸龍三兄弟,連同保姆,都給弄了出來。
人是出來了,先送回楊開慧的娘家。
可楊家也不太平啊。自從這三個孩子來了,家門口附近,總有生面孔在晃悠,那眼神,盯得人后背發(fā)毛。
那會兒,楊開慧的哥哥楊開智和妻子李崇德在南京做事,家里就靠著老母親向振熙夫人一個人撐著。
眼瞅著形勢越來越不對勁,抓人抓得越來越兇,三個孩子的安全成了天大的問題。
消息傳到了上海,在地下工作的毛澤民知道了,急得不行。他趕緊跟組織申請,無論如何,要把三個侄子接到上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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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舅媽李崇德和外婆向振熙夫人,領(lǐng)著三個孩子,踏上了去上海的輪船。
出發(fā)前,家里就統(tǒng)一了口徑。李崇德不再是舅媽,是“媽媽”。外婆也不能喊外婆了,要喊“奶奶”。
三個孩子,也全換了新名字。
毛岸英,叫楊永福。毛岸青,叫楊永壽。最小的毛岸龍,叫楊永泰。
02
到了上海,接頭地點(diǎn)是辣斐德路的天生祥酒店。
毛澤民和妻子錢希鈞見到了人,可兩口子臉上,全是愁容。
為啥呢?不是不親,是不能接回家。
那時的上海,簡直就是個高壓鍋,國民黨和日本人到處都在抓人。毛澤民自己都得東躲西藏,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設(sh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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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最后只能被領(lǐng)到了泰安旅館,暫時住下。
孩子們不理解啊。最大的毛岸英才8歲,最小的毛岸龍還不到4歲。辛辛苦苦到了上海,怎么連叔叔家都不能住?
錢希鈞只能臨時編個理由,哄著他們,說是叔叔家房子太小,住不下,等找到了大房子,就接他們過去。
這也不是個長久之計。毛澤民心里清楚,這事兒必須找組織。
他找到了周恩來,當(dāng)時周恩來在上海主持中央的日常工作。
毛澤民的意思是,孩子都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總不能一直躲在旅館里,這于公于私,都得有個章程。
兩人一合計,決定把他們送去一個地方–大同幼稚園。
這個大同幼稚園,可不是一般的托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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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創(chuàng)辦人,叫董健吾,明面上的身份,是圣彼得教堂的牧師,這身份體面,好辦事。
可私底下,他是我黨中央特科的人。
董健吾辦這個幼稚園的初衷,就是為了給革命同志解決后顧之憂。
爹媽在外面出生入死,孩子總得有個安全的地方,說白了,這就是個“紅色搖籃”。
里面的保育員,那都是經(jīng)過嚴(yán)格把關(guān)的,很多都是干部的家屬,比如董健吾的妻子鄭蘭芳、李求實的妻子陳鳳仙,個個都知根知底。
毛岸英三兄弟入園的時候,幼稚園主要由譚筱影暫時管著。
董健吾辦完事返回上海,可他沒敢去幼稚園。
為啥?上海的天,變了。
就在1931年4月,一個叫顧順章的人在武漢被捕,沒經(jīng)住考驗,叛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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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顧順章是誰?
他可不是小角色。他是周恩來的副手,中央特科的日常事務(wù)都?xì)w他管。他手里攥著上海乃至全國地下黨組織的大量核心機(jī)密。
他這一叛變,簡直就是一場大地震,整個地下黨網(wǎng)絡(luò)都快被他連根拔起了。
董健吾也懸了。他前腳剛?cè)h口見過顧順章,要不是他當(dāng)時有事,臨時把顧順章給他買的船票給換了,估計也回不來了。
組織上趕緊讓他切斷所有聯(lián)系,先躲在楊度家里。
幼稚園這邊,也出了狀況。
最小的毛岸龍,突然生病,發(fā)燒腹瀉,沒等救治就夭折了。
這事兒還沒等譚筱影想好怎么跟董健吾匯報,園子里又出了一件大事。
有個叫管荷英的保育員,申請外出,可到了時間,人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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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出了意外?還是也叛變了?
在那個節(jié)骨眼上,誰也不敢賭。這都是要命的信號。
譚筱影和中央特科的歐陽新一商量,不能再等了,這個地方已經(jīng)暴露,必須馬上解散。
孩子們被緊急疏散,大伙兒各奔東西。
關(guān)于毛岸龍的去向,還有另一種說法。
說是幼稚園解散后,兄弟三個流浪在外,毛岸龍突然生病。毛岸英帶毛岸青出去討飯,回來的時候,小弟就不見了。
毛岸青的夫人邵華,專門去查過當(dāng)年的醫(yī)院記錄,啥也沒查到。
活生生的三兄弟,到了上海沒多久,就只剩下了兩個。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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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健吾急得不行。幼稚園沒了,孩子總得有地方去。
他找到了歐陽新,商量著把毛岸英和毛岸青,寄養(yǎng)到自己的前妻黃慧光家里去。
歐陽新當(dāng)時拍了胸脯,說是孩子的一切費(fèi)用由組織承擔(dān)。
黃慧光一聽,也沒多想。她一個人帶著董載元、董惠芬、董惠芳、董壽琪四個孩子,日子也不寬裕。
可歐陽新都這么說了,她尋思著,不就是多兩雙筷子、多洗兩件衣服嘛,孩子們還能自理,也懂事,索性就答應(yīng)了。
毛岸英和毛岸青去黃慧光家之前,董健吾特意囑咐他們,對外還叫楊永福和楊永壽,千萬別露了口風(fēng)。
剛開始那陣子,董健吾和浦化人等人,還會常來看看,除了按時給生活費(fèi),有時候還自掏腰包補(bǔ)貼點(diǎn)。
可這安生日子,沒過多久。
1933年初,黨中央機(jī)關(guān)轉(zhuǎn)移到了江西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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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地下組織,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留下來的同志,自己都泥菩薩過河,經(jīng)費(fèi)來源,自然也就斷了。
董健吾的情況也不好。他辭去了牧師的工作,工作轉(zhuǎn)向地下,到后來,他自己也沒機(jī)會再去見毛岸英和毛岸青了。
黃慧光這邊的生活費(fèi),自然也就沒了著落。
黃慧光一個女人,家里拖著6個孩子,只有大兒子董載元領(lǐng)著那么點(diǎn)微薄的薪水。
這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難。
府庫都藏滿了,老百姓還挨餓,錢在庫里,人在土里。
家里的生活壓力越來越大,黃慧光的脾氣,也越來越不好。
她開始要求毛岸英和毛岸青也出去工作掙錢。
通過鄰居擔(dān)保,黃慧光給他們找了個賣報紙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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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去領(lǐng)報紙,賣完了,再把錢交給老板。
有一天,老板在核對錢的時候,發(fā)現(xiàn)毛岸青帶回來的錢里,有假幣。
出了這種事,按照之前的約定,不僅沒掙到錢,還要交數(shù)倍的罰款。
黃慧光一聽,火冒三丈。她當(dāng)著老板的面,就動手打了毛岸青。
毛岸青也一肚子火,他不明白,剛才買報紙的那個洋人,為什么要給他假幣?
他一扭頭,跑出去找那個洋人。
可人海茫茫,哪兒還找得著。
毛岸青不敢回家,坐在地上,越想越氣,撿起身旁的一塊木炭,就在地上寫:“打倒洋人”。
好巧不巧,這一幕,正好被巡邏的洋人巡警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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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幫人呼啦一下圍上來,按住毛岸青,就是一頓圍毆。
等毛岸英趕到的時候,毛岸青已經(jīng)被打得頭破血流。
毛岸英背著弟弟回家,求黃慧光送毛岸青去醫(yī)院救治。
黃慧光看著他們倆,沒有答應(yīng),又是劈頭蓋臉一頓發(fā)火。
毛岸青早就受夠了,跟哥哥說過好多次,不想在這個家待了。
以前毛岸英還愿意忍,可這一刻,他不愿意再忍了。
他拉起毛岸青,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那個家。
黃慧光在屋里,還以為他倆就是鬧脾氣,天黑了總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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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沒想到,兄弟倆這一走,就匯入了上海灘數(shù)萬流浪兒的大軍中,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04
董健吾知道這事后,心急如焚,趕緊上報組織。
可那陣子的組織,自己都處境艱難,哪有精力去找兩個孩子。
毛岸英和毛岸青,就這么開始了真真切切的“三毛流浪記”。
他們睡在馬路邊,鉆過橋洞,在垃圾堆里翻吃的,被人追打。
為了活下去,他們撿煙頭,給黃包車夫幫工,甚至在碼頭上扛過小麻袋。
上海灘的冬天,又濕又冷。兄弟倆沒有棉衣,就撿報紙裹在身上。
毛岸青的頭傷,因為沒得到及時救治,落下了病根,頭部時常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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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兄弟倆掙扎在生死線上的時候,1935年秋天,紅軍走完了長征,到了陜北。
上海的地下黨組織,也在逐步恢復(fù)元?dú)狻?/p>
1935年底,特科成員徐強(qiáng),找到了他的妻子,也是他的下級–李云。
徐強(qiáng)交給李云一項特殊任務(wù):在上海,找到兩個男孩。
徐強(qiáng)只告訴她,這兩個孩子都是革命烈士的后代,其他的,一個字沒多說。
李云是干特科的,她懂紀(jì)律,不該問的,絕不開口。
在當(dāng)年的上海,找兩個流浪兒,這不就是大海撈針嘛。
李云沒含糊,接了任務(wù)就開干了。
她開始在流浪兒最集中的那幾個地方轉(zhuǎn)悠:老西門、馬路橋北堍、八仙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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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暴露身份,她不敢隨便打聽,只能用眼睛看。
她去老西門,找了大半年,一點(diǎn)兒進(jìn)展沒有。
她又轉(zhuǎn)戰(zhàn)馬路橋北堍,那地方在當(dāng)時很發(fā)達(dá),有錢人多,黃包車夫和流浪兒也多。
李云這心里也打鼓。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徐強(qiáng),說這兩個孩子,是不是早就被警察抓走了?
徐強(qiáng)一聽,馬上安排組織內(nèi)部的人員,分頭把上海大大小小的警察局和巡捕房的工作記錄,都查了個底朝天。
結(jié)果是,沒有。
沒有查到相關(guān)人員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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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說明,兩個孩子還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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