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手機來了，AI Agent還遠嗎？

TechWeb 文/卞海川

近日，一款被稱為“豆包手機”的工程樣機—努比亞M153的發布在業內引發了相當的熱度。這款由字節跳動豆包團隊與中興通訊聯合打造的手機，首批僅發售3萬臺，卻在二手市場引發了瘋狂的溢價，一度被炒至萬元天價 。然而，隨之而來的是諸如微信、淘寶、銀行等互聯網頭部App的“封殺”。這無疑給以其為代表的AI手機未來的發展帶來機遇的同時，也產生了挑戰。

破壞式創新，AI Agent重構手機交互邏輯

綜合多家權威媒體的報道，我們了解到，豆包手機之所以引發轟動，其實并不在于其驍龍8至尊版和16GB內存旗艦標準的手機配置，而是其搭載的“豆包手機助手”擁有的顛覆性的系統級能力。

眾所周知，在過去十年里，智能手機的使用邏輯是“人找服務”。例如我們需要點外賣，就打開美團App；需要聊天，就打開微信App。而豆包手機試圖將這一邏輯翻轉為“服務找人”。得益于安卓系統底層的INJECT_EVENTS權限，豆包助手能像真人一樣“看懂”屏幕上的內容（基于UI-TARS模型），并模擬人類的手指進行點擊、滑動和輸入。

事實是，這種體驗對于初試用戶極具沖擊力。在相關媒體的實測中，我們可以看到，用戶只需說一句“幫我全網比價買一箱牛奶”，手機便會自動在后臺打開淘寶、京東、拼多多App，同時跳過相關App的開屏廣告，搜索商品，對比價格，最終將最優解呈現在用戶面前。它甚至能為了幫用戶在B站發評論，自動完成60道入站考試題。

這種“一句話或一個指令解決所有”的體驗，正是羅永浩當年在錘子手機上的未竟之事。對此，羅永浩也評價稱：“技術革命是誰都攔不住的……字節嘗試走出這第一步，非常了不起。”這種軟硬一體的深度融合，讓AI不再是手機里的一個App，而變成了手機的大腦，App則退化為單純的技能包和數據庫。

入口與流量之爭，技術與商業利益的博弈

也許正是上述豆包手機給用戶帶來的顛覆式交互體驗的激進嘗試直接觸碰了互聯網巨頭們最敏感的神經—流量與入口，自12月3日起，騰訊、阿里、美團等大廠紛紛對豆包手機進行“阻斷”。例如有用戶發現，一旦使用AI助手操作微信，賬號便會異常退出；在淘寶和支付寶上，也會遭遇“環境異常”的攔截。

表面上看是出于保護用戶的安全與隱私，對此，大廠們的理由也是顯得合情合理，即一個擁有系統級權限的AI，能模擬點擊、讀取屏幕，如果被黑產利用，后果不堪設想。但從深層邏輯的角度，我們看到，豆包手機正在摧毀移動互聯網的商業基石—注意力經濟。

正如360創始人周鴻祎所言：“豆包手機沖垮了大廠的護城河。”現有的超級App大多依靠用戶在應用內的停留時長來變現，無論是開屏廣告、信息流推送，還是誘導性彈窗，都是商業模式的一部分。而豆包AI助手的出現，直接幫用戶“過濾”了這些環節。它不看廣告、不逛推薦流，直奔目的而去。

試想如果用戶不再親自打開App，美團的廣告位賣給誰？淘寶的直播誰來看？當App淪為被AI調用的底層數據庫，大廠們將失去對流量分發權的掌控，這是其絕對無法容忍和危險的。因此，這場互聯網達成對于豆包手機的“阻斷”，在我們看來，不僅僅是技術對抗，更是彼此間商業利益的博弈。

從工程機走向普及，挑戰猶存

不可否認，作為一款“技術預覽版”手機產品，走向普及才是最終的目的，而從這個角度看，豆包手機自身的發展仍面臨挑戰。

首先是生態壁壘的打破。畢竟用戶不可能接受一臺無法正常使用微信和淘寶等重量級或者剛需App的手機。正如榮耀產品線總裁方飛所言，手機廠商與大模型廠商需要建立新的規則。未來，行業或許需要一套通用的API接口標準，讓App主動向AI開放服務，而不是讓AI去“暴力破解”屏幕。但這需要相關產業的巨頭們坐下來重新分配利益，而這個過程注定漫長而艱難。其次是技術體驗的打磨。雖然豆包展示了驚人的跨應用能力，但在處理復雜任務時，其效率仍不如人意。例如，AI在后臺進行外賣比價可能需要數分鐘，且在操作過程中會占用屏幕，用戶無法同時進行其他操作。此外，AI的決策是否真的符合用戶心意（如點外賣時的口味偏好、湊單選擇等），也需要更長時間的學習與磨合。

最后是隱私信任的建立。給予AI“接管一切”的權限，意味著用戶將自己的數字生活完全暴露給算法。雖然豆包發布了隱私白皮書，但在全社會對數據安全高度敏感的當下，如何讓用戶放心地把銀行卡密碼、社交隱私交給AI操作，是一個巨大的信任挑戰。

寫在最后：綜上，在智能手機硬件同質化嚴重、創新陷入瓶頸的今天，盡管面臨大廠封殺、體驗瑕疵和隱私爭議，但豆包手機的推出證明了AI手機不應只是簡單的語音助手，而應該是系統級的重構。更為重要的是，它迫使整個行業，即無論是手機廠商，還是互聯網巨頭都不得不正視“Agent時代”手機時代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