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能留他。"
黑暗中,這句話如冰刀般刺入我的心臟。
我緊閉雙眼,努力保持著熟睡的姿態(tài),但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完全浸濕。
房門輕輕關(guān)上的聲音傳來,兩個女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而我卻再也無法入睡。
剛才那個聲音,是思涵的姨媽王秀紅,而另一個壓抑著哭泣的聲音,毫無疑問是思涵的母親王秀娟。
"和她爸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這句話在我腦海中反復(fù)回響。
我從未見過思涵的父親,她總是避而不談,只說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但現(xiàn)在,我的長相竟然成了她們要除掉我的理由?
我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再普通不過的臉,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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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三個月前,我在咖啡店第一次遇見王思涵的時候,絕不會想到會卷入這樣的漩渦。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剛剛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走進公司樓下的那家咖啡店。
柔和的燈光下,一個女孩獨自坐在角落里,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專業(yè)書籍,偶爾用筆在本子上記錄著什么。
她的側(cè)臉很美,有種古典的溫婉,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當(dāng)我端著咖啡走過她身邊時,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椅子。
"不好意思。"我連忙道歉。
她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眼睛看向我,嘴角輕輕上揚:"沒關(guān)系的。"
聲音很輕很柔,像是春天的微風(fēng)。
"你是在準備考試嗎?"我指了指她桌上的書籍。
"嗯,會計師資格考試。"她大方地回答,"你也是這附近工作的嗎?"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第一次對話。
她叫王思涵,是財經(jīng)大學(xué)會計專業(yè)的大三學(xué)生,正在準備各種職業(yè)資格考試。
而我叫陳宇,在樓上的一家貿(mào)易公司做銷售,畢業(yè)剛一年,算是她的學(xué)長。
"學(xué)長,你覺得畢業(yè)后的工作和想象中的一樣嗎?"她問道。
"老實說,比想象中要難一些。"我苦笑著說,"但也沒有那么可怕,慢慢適應(yīng)就好了。"
她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擔(dān)憂:"我有時候會擔(dān)心,畢業(yè)后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工作,能不能養(yǎng)活自己。"
"你這么優(yōu)秀,肯定沒問題的。"我真誠地說道。
那天我們聊了很久,從專業(yè)學(xué)習(xí)到職業(yè)規(guī)劃,從興趣愛好到人生理想。
我發(fā)現(xiàn)她是個很有想法的女孩,對未來有著清晰的規(guī)劃,也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
臨別時,我鼓起勇氣要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
"如果學(xué)習(xí)上有什么需要幫助的,或者想了解工作方面的事情,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我說。
她笑著答應(yīng)了,那個笑容至今還深深印在我的記憶里。
從那以后,我們開始頻繁地聯(lián)系。
起初只是一些學(xué)習(xí)和工作上的交流,慢慢地話題越來越廣泛。
她會和我分享她在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有趣事情,我也會告訴她一些職場上的小故事。
有時候她考試壓力大了,我會給她買些小零食送過去;有時候我工作不順心,她也會耐心地聽我傾訴。
一個月后,我正式向她表白了。
那天下著小雨,我在咖啡店里等她,手里拿著一束白玫瑰,心跳得厲害。
"思涵,我喜歡你。"當(dāng)她推門而入的時候,我站起來,把花遞給了她。
她愣了一下,然后臉紅了。
"我也...我也喜歡你。"她小聲地說道。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們開始正式交往,每天晚上都要通電話,周末會一起看電影、逛街、吃飯。
她很容易滿足,一杯奶茶、一份小點心,都能讓她開心很久。
她也很體貼,知道我工作辛苦,總是想方設(shè)法地關(guān)心我。
但我也注意到,她很少提起自己的家庭。
每次我問起她的父母,她總是輕描淡寫地帶過。
"爸爸去世很早,媽媽一個人把我拉扯大,很不容易。"她說。
"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去拜訪一下阿姨呢?"我問道。
"再等等吧,媽媽比較傳統(tǒng),我想再過一段時間再說。"她總是這樣回答。
我以為她只是覺得時間還早,也就沒有堅持。
直到上個星期,她突然提出讓我去她家里吃飯。
"媽媽想見見你。"她說,但神色中似乎有些不安。
"怎么了?你看起來有點擔(dān)心。"我問道。
"沒什么,就是...媽媽可能會有些嚴肅,你不要介意。"她解釋道。
我當(dāng)時還開玩笑說:"岳母大人嚴肅一點是正常的,我又不是來搶她女兒的強盜。"
現(xiàn)在想來,她當(dāng)時的表情確實有些復(fù)雜,只是我當(dāng)時沒有在意。
02
思涵家在城市的老城區(qū),是一棟有些年頭的居民樓。
我提著精心準備的禮品,跟著她走上了三樓。
"媽,我回來了。"思涵開門的時候喊道。
"回來了,快進來吧。"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思涵的母親王秀娟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一些,頭發(fā)有些花白,臉上寫滿了歲月的痕跡。
她穿著樸素的家常衣服,正在廚房里忙碌。
"阿姨,您好,我是陳宇。"我禮貌地打招呼,并把禮品遞了過去。
王秀娟轉(zhuǎn)過身來看向我的那一瞬間,我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
"你好,小陳,快坐,快坐。"她接過禮品,聲音有些顫抖。
"媽,您怎么了?"思涵注意到了母親的異常。
"沒事,沒事,可能是剛才炒菜有點熱。"王秀娟強笑著說道。
整個下午,我都能感覺到王秀娟在偷偷觀察我,那種眼神讓我有些不安。
但她表面上對我還是很客氣的,詢問我的工作情況,家庭背景等等。
"小陳,你家是哪里的?"她問道。
"我是本地人,家住在南區(qū)。"我回答。
"父母做什么工作?"她繼續(xù)問道。
"我父親在建筑公司工作,母親是小學(xué)老師。"我如實回答。
聽到這里,王秀娟似乎松了一口氣,但眼神依然很復(fù)雜。
晚飯很豐盛,王秀娟明顯是用了心的。
"阿姨,您的手藝真好,這菜做得太香了。"我真誠地夸贊道。
"你喜歡就好,多吃點。"王秀娟給我夾菜,但手有些發(fā)抖。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應(yīng)該是你姨媽來了。"王秀娟對思涵說道。
思涵去開門,進來一個看起來比王秀娟稍微年長一些的女人。
"這就是思涵的男朋友吧?"王秀紅一進門就看向了我。
當(dāng)我站起來準備打招呼的時候,王秀紅的反應(yīng)比王秀娟更加激烈。
她的臉瞬間變得煞白,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姨媽!"思涵連忙扶住了她。
"我...我沒事,可能是低血糖。"王秀紅勉強站穩(wěn),但眼睛一直盯著我。
那種眼神,不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而是像在看一個鬼魂。
"姨媽,您坐下休息一下,我去給您倒杯水。"我關(guān)切地說道。
"不用,不用!"王秀紅幾乎是在喊,"我自己來就行。"
整個晚餐的氣氛變得非常詭異。
兩個中年女人不時地互相交換眼神,而且總是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我。
思涵也察覺到了異常,幾次想要說些什么,但都被母親打斷了。
"小陳,你今年多大了?"王秀紅突然問道。
"22歲。"我回答。
"22歲..."她重復(fù)了一遍,眼神變得更加復(fù)雜。
"姨媽,您怎么突然問這個?"思涵有些疑惑。
"沒什么,只是隨便問問。"王秀紅勉強笑了笑。
晚飯后,思涵陪我在客廳里看電視,王秀娟和王秀紅則在廚房里收拾。
但我能聽見她們在竊竊私語,雖然聽不清具體內(nèi)容,但能感覺到她們在討論什么重要的事情。
"思涵,她們是在說什么?"我小聲問道。
"可能在聊家常吧,她們姐妹倆經(jīng)常這樣。"思涵回答,但看起來也有些困惑。
大約九點鐘,王秀紅提出要離開。
"秀娟,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聊。"她對王秀娟說道,眼神很有深意。
"好,路上小心點。"王秀娟送她到門口。
我也站起來準備告別,但王秀娟突然說:"小陳,要不你今晚就住這里吧,反正明天是周末,也不用上班。"
這個提議讓我很意外,畢竟第一次來女友家,留宿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這樣不太好吧..."我有些猶豫。
"沒關(guān)系的,反正家里有客房,就當(dāng)是自己家。"王秀娟堅持道。
思涵也在一旁勸說:"就留下來吧,反正也不早了。"
在她們的堅持下,我答應(yīng)了留宿。
王秀娟給我準備了客房,就在思涵房間的隔壁。
"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們。"王秀娟說完就離開了。
"那我先去洗漱了。"思涵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陌生的床上,我怎么也睡不著。
今晚發(fā)生的一切都讓我覺得很奇怪,尤其是兩位長輩看我的眼神,總讓我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但我怎么也想不出原因,畢竟我和思涵才交往兩個月,以前從未見過她們。
大約十一點左右,我迷迷糊糊地要睡著的時候,聽見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
起初我以為是思涵去洗手間,但腳步聲很快就停在了我的房門外。
然后,我聽見了王秀娟和王秀紅的聲音。
03
"就是他,和她爸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
這是王秀紅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我瞬間清醒了,但不敢動彈,只能閉著眼睛仔細聽著。
"我也看出來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王秀娟的聲音帶著哭腔,"姐,你說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巧合?"
"這世上哪有什么巧合,思涵怎么偏偏就遇見了他?"王秀紅的語氣中帶著憤怒,"秀娟,你還記得當(dāng)年那個畜生是怎么害死咱爸的嗎?"
我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她們在說什么?思涵的父親?還有什么畜生?
"我當(dāng)然記得!"王秀娟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如果不是他,爸爸怎么會...怎么會..."
"噓,小聲點,別吵醒思涵。"王秀紅制止了她。
"可是姐,這個陳宇應(yīng)該和他沒有關(guān)系吧?只是長得像而已。"王秀娟的聲音又變得猶豫起來。
"長得像?秀娟,你糊涂了嗎?這世上哪有這么像的人?"王秀紅的聲音變得陰冷,"我懷疑這個陳宇就是那個畜生的兒子!"
我差點驚叫出聲,什么?她們懷疑我是某個人的兒子?
"不可能吧,他說他父親在建筑公司工作。"王秀娟反駁道。
"人的嘴會說謊,但這張臉不會。"王秀紅堅持道,"我告訴你,當(dāng)年我親眼看見那個畜生害死咱爸,他的臉我永遠不會忘記。而這個陳宇,簡直和他當(dāng)年一模一樣。"
"那...那我們該怎么辦?"王秀娟的聲音帶著恐懼。
"還能怎么辦?絕不能讓他和思涵在一起!"王秀紅咬牙切齒地說道,"血債血償,這是天理!"
"可是思涵很喜歡他,如果我們反對,她肯定不會同意的。"王秀娟擔(dān)憂地說。
"那就想辦法讓她看清這個陳宇的真面目。"王秀紅的聲音變得更加陰險,"我就不信,查不出他的底細。"
"姐,你想做什么?"王秀娟問道。
"明天你就去找人調(diào)查這個陳宇的家庭背景,尤其是他父親的真實身份。"王秀紅說道,"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那我們絕不能讓悲劇重演。"
"那如果...如果真的是他的兒子呢?"王秀娟顫抖著問道。
房間里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后我聽見王秀紅陰冷的聲音:"那就讓他為他父親的罪行付出代價。"
"姐,你不會是想..."王秀娟的聲音充滿了恐懼。
"二十多年了,咱爸的仇還沒報,現(xiàn)在仇人的兒子主動送上門來,這不是天意是什么?"王秀紅的語氣讓人毛骨悚然。
"可是...可是思涵怎么辦?她是無辜的。"王秀娟哭泣道。
"思涵現(xiàn)在被蒙蔽了雙眼,等她知道真相后,自然會理解我們的做法。"王秀紅說道,"血海深仇不能不報,這是為了給爸爸報仇,也是為了保護思涵不被仇人的后代欺騙。"
"那明天呢?他還在這里。"王秀娟問道。
"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讓他起疑心。"王秀紅說道,"等我查清楚了他的身份,再做計劃。"
"如果...如果我們猜錯了呢?"王秀娟最后掙扎道。
"不會錯的,這張臉就是證據(jù)。"王秀紅斬釘截鐵地說道,"秀娟,你要記住,那個畜生害死了咱爸,讓咱家家破人亡,這個仇不能不報!"
腳步聲漸漸遠去,房間里重新歸于安靜。
但我的心情卻如同驚濤駭浪般無法平靜。
她們竟然懷疑我是某個殺害了她們父親的兇手的兒子?
而且還要對我進行報復(fù)?
這簡直太荒謬了!
我的父親陳建華是個老實巴交的建筑工人,怎么可能是什么兇手?
但是她們?yōu)槭裁慈绱舜_信我和那個人有關(guān)系?
僅僅是因為長得像嗎?
我努力回想著父親的模樣,他確實和我長得很像,幾乎所有認識我們的人都說我是父親的翻版。
但父親絕不可能是兇手,這一點我可以確定。
可是,為什么我會和她們口中的仇人長得一樣?
這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而更讓我擔(dān)心的是,她們明顯對我起了殺心。
剛才王秀紅的語氣,絕不是在開玩笑。
我必須想辦法保護自己,也要保護思涵。
但是現(xiàn)在我該怎么辦?
如果我直接告訴思涵我聽到的對話,她會相信嗎?
她會選擇相信我,還是相信她的母親和姨媽?
而且,如果我說出來,等于暴露了我在偷聽,這樣會讓情況變得更加復(fù)雜。
但如果我什么都不說,她們明天就會開始調(diào)查我的身份。
一旦她們真的查出了什么,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必須搶在她們前面,查清楚這件事的真相。
到底是什么樣的仇恨,讓兩個看起來善良的中年女人變得如此可怕?
而我的父親,真的和這件事有關(guān)系嗎?
04
第二天一早,我被思涵輕柔的敲門聲叫醒。
"陳宇,起床吃早飯了。"她的聲音聽起來還和往常一樣溫柔。
"好的,馬上來。"我強打精神應(yīng)道,但昨晚的對話讓我一夜未眠。
洗漱完畢后,我走進餐廳,王秀娟正在廚房里盛粥。
"小陳,昨晚睡得怎么樣?"她笑著問道,仿佛昨晚的對話從未發(fā)生過。
"很好,謝謝阿姨。"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
但當(dāng)王秀娟看向我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她眼神中隱藏的審視和警惕。
"今天有什么安排嗎?"思涵坐在我身邊問道。
"沒什么特別的安排,你呢?"我回答,同時觀察著王秀娟的反應(yīng)。
"要不我們?nèi)タ措娪鞍桑糜胁啃律嫌车膼矍槠?思涵提議道。
"好啊。"我答應(yīng)了,心里卻在想著如何盡快離開這里。
王秀娟端著粥走過來,"你們?nèi)ネ姘桑贻p人就應(yīng)該多出去走走。"
她的語氣很輕松,但我能感覺到她巴不得我快點離開。
早餐后,我和思涵一起出門了。
走在街上,思涵突然問道:"昨天晚上我媽和我姨媽有沒有打擾到你?我好像聽見她們在走廊里說話。"
我的心跳加速了,但表面上保持鎮(zhèn)定:"沒有啊,我睡得很沉,什么都沒聽見。"
"那就好。"思涵看起來有些擔(dān)心,"我媽最近情緒有點不太穩(wěn)定,可能是工作壓力大的原因。"
"你媽媽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趁機打聽道。
"在一家商場做收銀員,工作很辛苦。"思涵回答,"自從我爸去世后,家里的擔(dān)子就全壓在她一個人身上了。"
"你爸爸是怎么去世的?如果不方便說的話..."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思涵的臉色暗淡下來,"那是我六歲的時候,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媽媽從來不愿意詳細說。"
"她只告訴我,爸爸是在工作中出了意外。"思涵繼續(xù)說道,"每當(dāng)我想了解更多的時候,媽媽就會哭,所以我后來就不再問了。"
工作中出了意外?這和昨晚王秀紅說的"被害死"完全不符。
"那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繼續(xù)詢問。
"好像是在工地上干活,具體的我真的不知道。"思涵搖搖頭,"我對爸爸的印象很模糊,只記得他很疼我。"
看著思涵臉上的悲傷,我沒有再繼續(xù)追問。
但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思涵對父親死亡的真相一無所知。
她母親和姨媽顯然隱瞞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完電影后,思涵提出要去商場逛逛。
"我想給我媽買件衣服,她總是舍不得為自己花錢。"思涵說道。
在商場里,我們正在挑選衣服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喂,媽。"我接起電話。
"兒子,你在哪里?快回來一趟,家里出事了!"母親的聲音非常焦急。
"什么事?媽,你別急,慢慢說。"我緊張起來。
"有人來家里找你爸,問了很多奇怪的問題,你爸現(xiàn)在臉色很不好,一直在房間里不出來。"母親說道。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她們的行動比我想象的要快。
"什么人?問了什么問題?"我追問道。
"說是什么調(diào)查公司的,問你爸二十多年前在哪里工作,還拿了你的照片給你爸看。"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兒子,你是不是惹什么事了?"
"媽,你先別擔(dān)心,我馬上回去。"我安慰道,但心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
"怎么了?"思涵關(guān)切地問道。
"家里有點事,我得先回去一趟。"我勉強笑了笑,"改天再陪你逛,好嗎?"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思涵提議道。
"不用了,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事。"我拒絕了她的提議,現(xiàn)在絕不能讓她卷入進來。
匆匆告別思涵后,我快速趕回了家。
一進門,我就看見母親紅著眼眶坐在客廳里,而父親的房間緊閉著門。
"媽,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我急切地問道。
"有個女的帶著幾個人來家里,說是在調(diào)查什么案件,問你爸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母親抽泣著說道,"還問你爸認不認識什么王家的人。"
王家!果然和思涵的家族有關(guān)。
"那爸爸怎么說的?"我問道。
"你爸一開始說不認識,但當(dāng)那個女的拿出你的照片時,你爸的臉色就變了。"母親繼續(xù)說道,"然后他們又問了一些關(guān)于工地的事情,你爸就一直沒說話。"
"他們走了之后,你爸就把自己鎖在房間里,怎么叫都不出來。"母親擔(dān)心地說道。
我走到父親的房門前,輕輕敲門:"爸,是我,陳宇。"
房間里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傳來父親疲憊的聲音:"進來吧。"
推開門,我看見父親坐在床邊,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爸,到底怎么回事?"我坐在他身邊問道。
父親抬起頭看著我,眼神復(fù)雜而痛苦。
"兒子,有些事情...爸爸一直沒有告訴你。"他的聲音顫抖著,"本來以為這輩子都可以埋在心里,沒想到..."
"什么事情?爸,你告訴我。"我握住了父親的手。
父親沉默了很久,然后緩緩開口。
05
"二十多年前,我確實在一個建筑工地上工作,那個工地的包工頭姓王。"父親的聲音很輕,仿佛是在回憶一個遙遠的噩夢。
"王包工頭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叫王秀紅,小女兒叫王秀娟。"
我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這些名字我太熟悉了。
"那天下午,工地上發(fā)生了一起安全事故,一個腳手架突然倒塌了。"父親繼續(xù)說道,聲音開始顫抖。
"王包工頭當(dāng)時正好在腳手架下面檢查工程,被砸中了頭部,當(dāng)場就..."
父親說不下去了,用手捂住了臉。
"然后呢?爸,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急切地問道,雖然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不祥的預(yù)感。
"那個腳手架...是我負責(zé)搭建的。"父親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出事前幾天,我發(fā)現(xiàn)有幾個連接點有松動的跡象,但當(dāng)時工期很緊,王包工頭催得很急,我想著應(yīng)該能撐到工程結(jié)束..."
"我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真的沒想到!"父親痛苦地說道,"王包工頭是個好人,對工人們都很照顧,他的死完全是因為我的疏忽..."
房間里陷入了死寂,我終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父親確實間接導(dǎo)致了思涵外公的死亡,雖然不是故意的,但客觀上他確實有責(zé)任。
"那后來呢?"我強忍著震驚問道。
"后來工地停工了,警方介入調(diào)查,最后認定是安全事故。"父親繼續(xù)說道,"但王家的兩個女兒一直認為是我害死了她們的父親,她們到處找我,想要為父親報仇。"
"我不敢再在本地待下去,就帶著你媽媽搬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父親看著我說道,"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以為她們已經(jīng)忘記了這件事,沒想到..."
"沒想到我和她們的外甥女談戀愛了。"我苦笑著說道。
"什么?"父親震驚地看著我。
我把和思涵相識、戀愛,以及昨晚在她家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了父親。
聽完我的話,父親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這...這怎么可能有這樣的巧合?"父親顫抖著說道。
"爸,現(xiàn)在她們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我們了,你覺得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我問道。
父親沉思了很久,然后說道:"兒子,這件事是爸爸的錯,不應(yīng)該連累你。"
"你和那個女孩分手吧,離開這個城市,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父親說道。
"爸,我不能拋下思涵,她是無辜的。"我堅決地說道,"而且我也不能拋下你們。"
"可是她們不會放過我們的,當(dāng)年她們找我的時候,眼神就像要殺了我一樣。"父親恐懼地說道。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思涵打來的。
"陳宇,家里的事情處理好了嗎?"她關(guān)切地問道。
"差不多了,怎么了?"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我媽媽讓我問你,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再來家里吃飯,她說今天沒有好好招待你。"思涵說道。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她們這是要攤牌了嗎?
"好...好的,我會去的。"我勉強回答道。
掛斷電話后,父親擔(dān)憂地看著我:"兒子,不要去,這可能是個陷阱。"
"我必須去,不僅是為了思涵,也是為了弄清楚真相。"我堅定地說道。
"真相?什么真相?"父親疑惑地問道。
"爸,這件事真的只是一個意外嗎?"我看著父親的眼睛問道,"腳手架的松動,真的只是因為工期緊張的疏忽嗎?"
父親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爸,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有什么要隱瞞的嗎?"我追問道。
父親掙扎了很久,最后長嘆一聲:"兒子,有些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復(fù)雜得多。"
"什么意思?"我急切地問道。
就在父親準備開口的時候,門鈴?fù)蝗豁懥恕?/p>
我們都愣住了,這個時候會是誰?
我走到窗邊向下看去,看見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車旁站著幾個穿著正裝的人。
其中一個人,正是昨晚聽到的王秀紅。
"爸,她們找上門來了。"我緊張地說道。
父親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整個人都在顫抖。
"怎么辦?怎么辦?"母親也聽見了門鈴聲,焦急地問道。
門鈴聲越來越急促,顯然外面的人沒有耐心等待。
我深吸一口氣,走向了門口。
"兒子,不要開門!"父親在后面喊道。
但我知道,躲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
我的手握住門把手,心臟跳得如同擂鼓般激烈。
外面的聲音更加清晰了,王秀紅正在對同伴說著什么。
我能感覺到,一旦打開這扇門,我的命運將被徹底改寫。
我緩緩轉(zhuǎn)動門把手,門后那個將要揭曉的真相讓我既恐懼又期待。
當(dāng)門縫出現(xiàn)的那一刻,王秀紅的眼神透過縫隙直接射向我,那種眼神如同看見了殺父仇人一般充滿了仇恨。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然后緩緩開口:
"陳宇,我們終于見面了,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關(guān)于你父親當(dāng)年..."
就在她即將說出關(guān)鍵真相的瞬間——
06
"關(guān)于你父親當(dāng)年故意殺害我父親的事情。"王秀紅的話如同炸雷般在我耳邊響起。
"故意殺害?!"我震驚地重復(fù)著這四個字。
父親在身后發(fā)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
"沒錯,你以為是意外嗎?"王秀紅冷笑著推開門,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陳建華,二十三年了,你以為換個地方就能逃過我們的追查嗎?"
"我...我沒有..."父親想要辯解,但聲音顫抖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沒有?"王秀紅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袋,"這里有當(dāng)年工地其他工人的證詞,還有我們這些年收集的證據(jù)。"
她將一張張照片和文件攤在桌子上:"這是當(dāng)年腳手架的殘骸照片,這是工程師的重新分析報告,這是目擊證人的證詞。"
"證據(jù)顯示,那個腳手架的關(guān)鍵連接點不是自然松動,而是被人為破壞的!"王秀紅的聲音越來越激動。
我拿起那份工程師報告,上面清楚地寫著:根據(jù)金屬斷面分析,關(guān)鍵承重螺栓存在人為松動痕跡,并非自然老化或意外斷裂。
"這...這不可能..."我看著這些證據(jù),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
"你父親當(dāng)年和我父親有經(jīng)濟糾紛,我父親發(fā)現(xiàn)了工程質(zhì)量問題,準備舉報,你父親為了防止事情敗露,故意制造了這起'意外'。"王秀紅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是的!不是的!"父親突然站起來,激動地喊道,"我確實松動了螺栓,但我不是想害死他!"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父親。
"你承認了?"王秀紅的眼中閃爍著復(fù)仇的快意。
父親顫抖著坐下,用手捂住臉:"我...我只是想制造一個小事故,讓工程延期,這樣就可以拖延舉報的時間..."
"我真的沒想要他的命,我只是想嚇唬他一下,讓他知道舉報的后果..."父親痛苦地說道。
"但我沒想到他會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在腳手架下面,我真的沒想到會要了他的命!"
我感覺天旋地轉(zhuǎn),腦海中嗡嗡作響。
父親竟然真的是兇手!雖然不是故意殺人,但確實是他間接導(dǎo)致了思涵外公的死亡。
"二十三年了,你知道我們是怎么過來的嗎?"王秀紅的眼中含著淚水,"失去父親后,我們家徹底垮了,媽媽不到三年就病死了,全家的重擔(dān)都壓在我們姐妹倆身上。"
"秀娟那時候才剛結(jié)婚,為了養(yǎng)家糊口,她丈夫不得不去外地打工,結(jié)果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留下她一個人帶著年幼的思涵。"
"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尋找你,就是為了讓你為當(dāng)年的罪行付出代價。"王秀紅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終于理解了她們的仇恨,也理解了她們?yōu)槭裁匆獔髲?fù)我們家。
但是思涵...無辜的思涵怎么辦?
"請你們不要傷害思涵,這件事和她沒有關(guān)系。"我懇求道。
"我們當(dāng)然不會傷害思涵,她是我們的女兒,是受害者。"王秀紅說道,"但你不一樣,你是仇人的兒子,血債必須血償。"
"姨媽!"就在這時,思涵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所有人都轉(zhuǎn)過頭,看見思涵站在門口,臉上寫滿了震驚和困惑。
"思涵,你怎么來了?"王秀紅驚訝地問道。
"我擔(dān)心陳宇,就跟著你們來了..."思涵看著滿屋子的人和桌上的證據(jù),"姨媽,這是怎么回事?"
"思涵,你來得正好,讓你看看你的男朋友是什么人的兒子。"王秀紅指著桌上的證據(jù)說道。
思涵走過來,拿起那些照片和文件,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這...這是什么意思?"她顫抖著問道。
"意思就是,陳宇的父親就是害死你外公的兇手。"王秀紅殘忍地說道。
思涵看向我,眼中充滿了不敢置信:"陳宇,這是真的嗎?"
我看著她絕望的眼神,心如刀絞,但我無法否認事實。
"思涵,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想要解釋。
"那是怎樣的?"思涵的聲音開始顫抖,"你一直都知道嗎?你接近我是為了什么?"
"不是的,思涵,我對這件事一無所知,我和你相遇完全是巧合。"我急切地解釋道。
"巧合?"王秀紅冷笑道,"這世上哪有這么多巧合?"
思涵看著我,然后看看父親,再看看桌上的證據(jù),眼淚開始不停地流下來。
"所以...所以害死我外公的人,就是你的父親?"她哭著問道。
我無法回答,因為事實就是如此殘酷。
思涵突然轉(zhuǎn)身要走,我想要追上去。
"思涵,讓我解釋..."
"不要跟著我!"思涵回過頭,眼中充滿了憤怒和痛苦,"我永遠不想再看見你!"
說完,她跑了出去。
我想要追出去,但被王秀紅的人攔住了。
"現(xiàn)在你看到了,你們兩個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王秀紅得意地說道,"接下來,該輪到你為你父親的罪行付出代價了。"
"你們想要怎樣?"我絕望地問道。
"很簡單,用你的命來償還我父親的命。"王秀紅陰冷地說道。
07
"等等!"就在王秀紅的人要動手的時候,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所有人都轉(zhuǎn)過頭,看見王秀娟匆忙跑了進來。
"姐,你瘋了嗎?不能這樣做!"王秀娟喘著粗氣說道。
"秀娟,你怎么來了?"王秀紅皺眉問道。
"我一直在外面的車里等你,但看見思涵哭著跑出來,我就知道事情不對。"王秀娟說道,"姐,我們不能殺人,這樣做和當(dāng)年的仇人有什么區(qū)別?"
"那你說怎么辦?就這樣放過他們?"王秀紅憤怒地問道。
"我們可以報警,讓法律來制裁他們。"王秀娟說道。
"報警?"王秀紅冷笑道,"事情過去這么多年了,而且當(dāng)年警方就認定是意外,現(xiàn)在報警有什么用?"
就在姐妹倆爭執(zhí)的時候,我注意到父親的表情很奇怪,他似乎在掙扎著什么。
"還有一件事...你們不知道。"父親突然開口說道。
"什么事?"王秀紅警覺地看著他。
"當(dāng)年的事情,不只是我一個人的錯。"父親痛苦地說道,"王包工頭確實發(fā)現(xiàn)了工程質(zhì)量問題,但他并沒有要舉報,而是..."
"而是什么?"王秀娟急切地問道。
"而是要和我一起貪污工程款。"父親的話如同炸彈般爆炸。
"你胡說!我爸不是那樣的人!"王秀紅憤怒地喊道。
"我沒有胡說。"父親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破舊的錢包,從里面取出一張發(fā)黃的紙條,"這是當(dāng)年他親手寫給我的條子,上面記錄了我們商量的分贓計劃。"
王秀紅搶過紙條,仔細看了一遍,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那確實是她父親的筆跡。
"這...這怎么可能..."王秀娟顫抖著說道。
"你們父親發(fā)現(xiàn)工程質(zhì)量問題后,不僅沒有舉報,反而找到我,說可以趁機向甲方多要一筆修補費用,然后我們一起分掉這筆錢。"父親繼續(xù)說道。
"我當(dāng)時被金錢蒙蔽了雙眼,同意了他的提議。但后來我又后悔了,擔(dān)心事情敗露,所以才想制造一個小事故來阻止這件事。"
"我真的只是想嚇唬他,讓他知難而退,我從來沒想過要他的命。"父親痛哭著說道。
王秀紅和王秀娟都愣住了,她們從來不知道父親還有這樣的一面。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yīng)該害死他!"王秀紅仍然不肯原諒。
"是的,我確實有罪,我愿意承擔(dān)一切后果。"父親說道,"但請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兒子,他是無辜的。"
"而且..."父親猶豫了一下,"還有一件事你們可能不知道。"
"什么事?"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暗中資助你們家。"父親說道。
"什么?"王秀娟震驚地問道。
"思涵的學(xué)費,你們家的醫(yī)藥費,還有一些生活補貼,都是我通過各種途徑匿名寄給你們的。"父親說道。
"不可能,我們從來沒有收到過什么匿名資助。"王秀紅反駁道。
父親拿出手機,找出一些銀行轉(zhuǎn)賬記錄和郵寄收據(jù):"這些都是證據(jù)。"
王秀娟看著那些記錄,突然想起了什么:"姐,你還記得嗎?這些年確實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資助,我們一直以為是政府的救助金或者慈善機構(gòu)的捐助。"
"特別是思涵上大學(xué)的時候,突然收到一筆匿名的助學(xué)金,正好解決了學(xué)費問題。"王秀娟繼續(xù)回憶道。
王秀紅也開始回想,臉上的表情變得復(fù)雜起來。
"即使是這樣,也不能抵消你的罪行。"王秀紅固執(zhí)地說道。
"我沒有想要抵消什么,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我這些年來一直在懺悔,一直在想辦法彌補。"父親說道,"如果你們一定要報仇,就沖我來,不要傷害無辜的孩子。"
就在這時,思涵又回來了,她的眼睛紅腫,顯然哭了很久。
"我都聽見了。"她站在門口說道,"陳宇的爸爸,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是真的,孩子。"父親看著思涵,眼中充滿了愧疚,"對不起,我害死了你的外公,也害了你們?nèi)摇?
思涵沉默了很久,然后走到王秀紅面前:"姨媽,我們能不能不要再報仇了?"
"思涵,你糊涂了嗎?他們害死了你外公!"王秀紅激動地說道。
"但報仇能讓外公活過來嗎?"思涵平靜地問道,"而且,如果陳宇的爸爸這些年真的在資助我們家,說明他是有良知的,他也在懺悔。"
"可是..."王秀紅還想說什么。
"姨媽,外公已經(jīng)去世二十多年了,我們?yōu)榱顺鸷抟餐纯嗔硕嗄辍?思涵說道,"夠了,真的夠了。"
"而且,我和陳宇是真心相愛的,我們不應(yīng)該為上一代的恩怨買單。"思涵看向我,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我激動地想要走向她,但又擔(dān)心她會拒絕。
"思涵..."我輕聲叫道。
"陳宇,你能原諒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嗎?"思涵主動走向我,"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我不應(yīng)該遷怒于你。"
我緊緊抱住她,感覺重新?lián)碛辛苏麄€世界。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不需要原諒。"我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王秀娟看著這一幕,眼中也流下了眼淚:"姐,也許思涵說得對,我們應(yīng)該放下了。"
"這些年來,我們?yōu)榱顺鸷藁钪鸷薏]有給我們帶來幸福。"王秀娟繼續(xù)說道,"也許現(xiàn)在是時候選擇原諒了。"
王秀紅看著思涵和我,又看看痛哭的父親,內(nèi)心在激烈地掙扎著。
08
"我需要時間考慮。"王秀紅最終說道。
她轉(zhuǎn)身要離開,但在門口停下了腳步:"陳建華,如果你真的想要懺悔,就去自首吧。"
"姐!"王秀娟驚呼道。
"讓法律來判決這件事,這樣對所有人都公平。"王秀紅頭也不回地走了。
房間里重新歸于安靜,只留下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
"爸,你真的要去自首嗎?"我擔(dān)心地問道。
父親沉思了很久,然后堅定地點了點頭:"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我逃避了二十三年,是時候面對現(xiàn)實了。"
"叔叔,事情過去這么久了,而且當(dāng)年警方也認定是意外,現(xiàn)在自首會不會..."思涵擔(dān)心地說道。
"孩子,謝謝你的關(guān)心,但有些事情不是時間能夠抹去的。"父親慈愛地看著她,"我欠你們家一個真相,也欠社會一個交代。"
"而且,只有這樣,你們兩個才能真正在一起,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dān)。"父親說道。
母親一直在旁邊默默流淚,現(xiàn)在終于開口了:"老陳,我支持你的決定,這么多年來你夜里經(jīng)常做噩夢,總是喊著'對不起',是時候解脫了。"
三天后,父親在我和母親的陪伴下,走進了公安局。
由于事情過去太久,且當(dāng)年警方已有結(jié)論,經(jīng)過重新調(diào)查取證,父親最終以過失致人死亡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期執(zhí)行。
法庭上,王秀娟和思涵都來了,但王秀紅沒有出現(xiàn)。
宣判后,王秀娟主動走到父親面前:"陳叔叔,謝謝您勇敢地承擔(dān)了責(zé)任。"
"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父親說道,"孩子,對不起,我害了你們家這么多年。"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要向前看。"王秀娟寬容地說道。
一個月后,我和思涵的關(guān)系完全恢復(fù)了正常,甚至比以前更加深厚。
經(jīng)歷了這場風(fēng)波,我們都更加珍惜彼此。
"你后悔和我在一起嗎?"有一天,思涵突然問我。
"為什么這樣問?"我疑惑地反問。
"因為這件事給你們家?guī)砹诉@么大的麻煩。"她說道。
"傻丫頭,愛情沒有錯,錯的是上一代的恩怨。"我抱著她說道,"而且,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父親心中的秘密,他也永遠不會得到真正的解脫。"
"那你父親現(xiàn)在怎么樣?"思涵關(guān)心地問道。
"很好,自從坦白了一切之后,他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不再做噩夢了。"我說道,"而且他現(xiàn)在每天都會做一些社會公益工作,算是另一種形式的贖罪吧。"
"那你姨媽呢?她還是不肯原諒我們嗎?"我問道。
思涵搖搖頭:"姨媽已經(jīng)搬到外地去了,她說需要一個全新的環(huán)境來忘記過去。不過臨走前,她托我媽媽轉(zhuǎn)告你父親一句話。"
"什么話?"
"她說:'謝謝這些年的資助,也謝謝你最終選擇了坦白,但原諒需要時間。'"思涵說道。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有些傷害確實需要時間來愈合,不能強求。
又過了半年,我們決定結(jié)婚了。
婚禮當(dāng)天,王秀娟親自為思涵化妝,眼中滿含著幸福的淚水。
"媽,您會想念爸爸嗎?"思涵問道。
"當(dāng)然會想,但我相信他在天堂看到你這么幸福,也會很欣慰的。"王秀娟說道,"而且,這么多年的仇恨終于結(jié)束了,我們都可以重新開始了。"
婚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了——王秀紅。
她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手里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
"姨媽!"思涵驚喜地跑過去抱住她。
"思涵,恭喜你。"王秀紅眼中含著淚水,"對不起,姨媽差點毀了你的幸福。"
"姨媽,您能來我就很開心了。"思涵說道。
王秀紅走到我面前,遞過那個禮品盒:"陳宇,這是我外公留下的一塊懷表,本來是要傳給思涵的父親的,現(xiàn)在我想把它送給你。"
我震驚地接過禮品盒:"這...這太珍貴了。"
"你是思涵的丈夫,就是我們王家的一份子。"王秀紅說道,"過去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我們要為孩子們的未來著想。"
"而且..."王秀紅停頓了一下,"你父親這些年的行為讓我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懺悔,我相信他是個好人,你也是。"
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深深地鞠了一躬。
父親從人群中走出來,站在王秀紅面前:"秀紅,謝謝你的寬恕。"
"陳叔叔,我們都要向前看了。"王秀紅說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父親緊張地問道。
"以后每年清明節(jié),你要和我們一起去祭拜我父親,向他老人家說說這些年的情況。"王秀紅說道。
"我一定會的。"父親鄭重地承諾道。
婚禮在溫馨的氛圍中結(jié)束了,所有的恩怨也終于劃下了句號。
新婚之夜,思涵依偎在我懷里說道:"陳宇,你說我們的孩子以后會不會問起這件事?"
"如果他們問,我們就如實告訴他們。"我說道,"告訴他們仇恨只會帶來痛苦,而寬恕能帶來解脫。"
"告訴他們愛情可以超越一切,包括家族的恩怨。"思涵補充道。
"是的,我們的故事就是最好的證明。"我輕吻著她的額頭說道。
窗外的夜空繁星閃爍,仿佛在為我們的愛情作證。
經(jīng)歷了這么多波折,我們終于明白:真正的愛情不是沒有障礙,而是能夠攜手跨越所有的障礙;真正的寬恕不是遺忘過去,而是選擇不讓過去毀掉未來;真正的勇氣不是復(fù)仇,而是放下仇恨,選擇原諒。
一年后,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
王秀娟抱著襁褓中的孫子,眼中滿含著慈愛:"他長得真像他爸爸。"
"希望他能比他爸爸更善良,更勇敢。"我說道。
"他會的,因為他有最好的家庭教育。"思涵笑著說道。
父親走過來,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孫子:"這孩子以后一定要教育他做個正直的人,絕不能重蹈覆轍。"
"我們會的,爸。"我承諾道。
那一刻,我深深地感受到:有些故事看似是悲劇的開始,但只要我們選擇正確的道路,就一定能找到幸福的結(jié)局。
愛與寬恕,永遠比仇恨更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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