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出差幾天沒回家，電話也不接，等他出現(xiàn)時我看見他身后的人愣住

我在客廳坐了一夜。

電話打了十幾次,全是關機。微信發(fā)過去,顯示已讀,但沒回。這是第三天了。

老張說出差去武漢談項目,走的時候我還給他收拾了行李箱。他說三天就回,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第五天。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時間。

凌晨四點的時候,我去翻了他的抽屜。身份證、銀行卡都在,只有護照不見了。我坐在床邊愣了很久,覺得自己可笑。五十多歲的人了,還要干這種事。

天亮了我也沒睡。洗了臉,化了妝,換了件體面的衣服。我不知道自己在準備什么,但我得撐住這個樣子。

門鈴響的時候是下午兩點。

我透過貓眼看見老張站在門外,穿著那件我給他買的深藍色夾克,臉色很差,瘦了一圈。我深吸一口氣,打開門。

"你還知道回來。"我說。

他看著我,嘴唇動了動,沒說話。然后他往旁邊讓了讓,身后站著一個女孩。

二十出頭的樣子,素面朝天,眼睛腫得像核桃,拎著個破舊的帆布包。她看見我,立刻低下頭,手指攥著包帶,攥得發(fā)白。

我愣在那里。

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種可能,最后停在最俗套的那一個。我甚至覺得自己的反應太平靜了,平靜得像在看別人的故事。

"進來吧。"我聽見自己說。

老張領著女孩進了客廳。女孩站在門口不敢動,一直低著頭。老張在沙發(fā)邊上坐下,雙手撐著膝蓋,看起來比我還緊張。

我給他們倒了水。女孩接過杯子,說了聲謝謝,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說吧。"我坐到老張對面,"什么情況。"

老張?zhí)痤^,眼睛紅紅的:"這是我女兒。"

我手里的杯子差點掉下去。

"她媽是我大學時候的女朋友,"老張的聲音很啞,"分手之后她發(fā)現(xiàn)懷孕了,但沒告訴我。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養(yǎng)大。上個月她查出癌癥晚期,臨走前給我打了電話。"

客廳里安靜得能聽見墻上鐘表的聲音。

女孩突然抬起頭:"我不是來要錢的。我媽說了,這么多年不聯(lián)系,就是不想麻煩您。她就是想讓我見您一面,僅此而已。我明天就走,不會給您添麻煩。"

她說完又低下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看著老張,他整個人都垮了,手在發(fā)抖。這個男人跟我結(jié)婚二十六年,從來沒對我撒過謊。我們沒有孩子,這件事成了彼此心里永遠的刺。

"你媽什么時候走的?"我問。

女孩咬著嘴唇:"半個月前。"

"你現(xiàn)在住哪兒?有工作嗎?"

"我在武漢讀研究生,還有一年畢業(yè)。暫時住學校宿舍。"女孩擦了擦眼淚,"我真的不是來要錢的,我媽給我留了一筆錢,夠我畢業(yè)了。"

我轉(zhuǎn)頭看老張:"所以你這幾天都在武漢?"

他點點頭:"我去參加了她媽的追悼會,然后陪她辦了些后事。手機摔壞了,我怕你擔心,又不知道怎么解釋......"

"你覺得我會不同意?"我打斷他。

老張愣住了。

我站起來,走到女孩面前:"叫什么名字?"

"張、張雨晴。"她慌亂地站起來。

"多大了?"

"二十三。"

"有男朋友嗎?"

她搖搖頭,眼淚又下來了:"阿姨,我真的不是......"

"我知道。"我嘆了口氣,"但你是他女兒,這是事實。"

老張猛地站起來:"老婆......"

"坐下。"我說,"讓我把話說完。"

我看著女孩:"你媽不容易,一個人把你養(yǎng)這么大。她臨走前讓你來見他,是想給你找個依靠。你現(xiàn)在還在讀書,以后的路還長。這個家你隨時可以回來,沒人會趕你走。"

女孩哭得說不出話。

老張也紅了眼眶。

我轉(zhuǎn)身走進臥室,把自己關在里面。坐在床邊,忽然就控制不住地發(fā)抖。二十多年的婚姻,我以為已經(jīng)足夠了解這個男人。可現(xiàn)在告訴我,他有個那么大的女兒。

我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該難過。

但我更清楚的是,那女孩什么錯都沒有。她失去了母親,孤零零一個人。如果我把她推開,我和老張之間會有一道永遠跨不過去的坎。

門外傳來老張的聲音:"雨晴,你先去客房休息一下。"

然后是輕輕的敲門聲。

"我知道你需要時間,"老張在門外說,"但我想告訴你,這二十六年,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她媽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早知道,我一定會負責。"

我沒說話。

"你要是不能接受,我理解。但能不能......"他停頓了一下,"能不能別把她趕走?她現(xiàn)在就剩我一個親人了。"

我打開門。

老張站在門口,眼睛通紅。

"我沒打算趕她走,"我說,"我只是需要消化一下。你去陪陪她吧,她現(xiàn)在比我更需要你。"

老張看著我,忽然抱住我。他的身體在發(fā)抖,我感覺到他的眼淚落在我肩膀上。

那天晚上,我給雨晴做了三菜一湯。她坐在餐桌前,筷子拿起來又放下,不敢吃。

"吃吧,"我說,"以后這里也是你家。"

她終于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出來。

老張在旁邊不知道該怎么辦,手足無措地看著我。

我嘆了口氣,走過去拍拍女孩的肩膀。

生活就是這樣,你以為的平靜下面,隨時可能涌出暗流。但與其被沖垮,不如學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