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看完這部入圍戛納的片子,心情卻異常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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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贛導演他壓根沒想好好講一個故事,他妄圖用《狂野時代》一部電影,來解鎖我們每個人的“六根六塵”,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
它分了5個如夢如幻的小故事組成,每個故事對應人“五感”之一,五個感覺器官(眼、耳、鼻、舌、身)結合意識,統稱六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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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夢,關乎“眼”。 黑白默片時代,沒有對白,只有晃動詭譎的光影,和那個被剖開身體、露出放映機的駭人意象。
畢贛想表達,你所迷戀的一切光影色相(色塵),都來自你內在的“放映機”(眼根)。平日依賴的“看見”,有多少是被語言和概念包裝后的二手貨?真的在用“眼睛”看世界,還是用“成見”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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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夢,轉向“耳”。 在一段諜戰背景的夢境里,“迷魂者”被刺穿雙耳,卻在那極致的寂靜與疼痛中,聲稱聽到了“最美的聲音”。
電影似乎在說,有時需要一種決絕的“屏蔽”,那不是一種聲音,那是一種“聽見”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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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三夢,關于“舌”。 這是讓我坐立難安的一段。風雪交加的破敗寺廟里,易烊千璽飾演的還俗小和尚,被一顆蛀牙折磨,更被一只從牙痛中幻化出的“苦妖”折磨。那苦妖,正是他因用發芽的土豆“弒父”的罪孽。
他問佛,世間最苦是何物?是黃連?是自身的罪孽?沒有答案。
他拿起據說最苦的石頭,敲碎那顆痛牙,釋放了“苦妖”,然后以當年同樣的方式,吃下毒土豆,在痛苦中化為一只狗,蹣跚走入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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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是“苦諦”最血腥也最詩意的呈現。
苦,不是外來的懲罰,就是我們內心未了的執念,在身體這座廟宇里化膿。而小和尚化為犬,他破除了“人我”之相,放下了倫理重負,那種釋然,或許才是苦盡“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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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夢,關聯“鼻”。 火車站江湖騙局,奇人聲稱能用鼻子嗅出彩票號碼。眾人追捧,錢財堆積,易烊千璽飾演的騙子在鈔票堆里深深一嗅,露出迷醉又空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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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影院里竟有人輕笑。笑什么?笑那騙子?還是笑我們誰不曾為某種虛幻的“香氣”(名利、承諾、未來)壓上所有?一念沉迷,便是一劫;一念覺知,方能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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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夢,體驗“身”。千禧之夜,吸血鬼跟“迷魂者”產生了愛情,一個沒親過嘴,一個沒咬過人,他們在末日般的都市里狂奔,用近乎燃燒生命的方式去觸碰一縷即逝的晨光。
沒有對白,只有皮膚的灼熱、奔跑的喘息、毀滅前的擁抱……這是極致的“觸感”,一切觸碰,皆指向分離;一切熾熱,終歸于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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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夢醒時分。當所有感官走到盡頭,電影抵達了意識層面。舒淇推開那扇門,畫面進入一座破敗的舊影院。在蠟制的影院里,所有觀眾如燭淚般安靜融化、消散。“迷魂者”被重塑,投入清澈水中。
宛如《金剛經》那著名的偈頌在此可視化: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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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狂野時代》遭遇退票潮,我一點也不意外。也就會明白為什么《狂野時代》會遭遇如此兩極的評價?
因為它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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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僭越了觀眾對“故事”的懶惰期待,強行將我們從“聽故事的人”的位置上拽下來,推到“體驗者”,甚至“修行者”的位置上。
它不給你邏輯去分析,只給你感受去沉浸。
李安說它有“難能可貴的觀影經驗”,這“可貴”大概就在于它逼我們進行一場不容分說的“感官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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