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堂徹底玩兒完這事兒。這人吶,精明了一輩子,算盤打得噼啪響,最后卻栽在了自己最想隱瞞的事兒上——他是古平原的親爹。這事兒他捂得嚴嚴實實,對誰都不認,連親生兒子古平原站在面前,他都硬著心腸當陌生人。為啥?面子、身份、還有他心里那點繞不開的疙瘩。他覺著古平原是“流民”出身,上不了臺面,三代都不能考科舉,這其實根子就在他自己當年的事兒上。可他倒好,非但不想著彌補,還把這當成了心病,覺得是古平原娘倆拖累了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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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萬堂這瞞天過海的功夫確實了得,幾乎把所有人都騙過去了。可他萬萬沒想到,有個人早就把他看透了,這人就是兩江總督瑞麟。瑞麟這老官兒,那眼睛毒得很,心思深得跟海似的。他瞅著古平原是個人才,在恢復江南經濟、修海塘這些事兒上立了大功,就想把他徹底收為己用。怎么收呢?瑞麟玩了一手漂亮的陽謀。他以個人名義出面,動用關系,幫古平原恢復了“同進士”的出身。這一下,古平原就從身份低微的商人,變成了有官身的士人,鯉魚跳了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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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萬堂在京城聽到這消息,心里那叫一個五味雜陳。他一方面或許有那么一絲絲為人父的復雜欣慰,但更多是算計。他那個寶貝嫡子李欽,正在江南為了鹽務的事兒和古平原斗得你死我活呢。李欽能力不錯,但比起古平原那種從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野路子和急智,總是差那么點火候。李萬堂急了,他得幫自己認定的兒子李欽啊。正好,瑞麟給了個現成的梯子——古平原恢復出身了,但想實授官職,還得走門路、花銀子“捐官”(也就是買官)。李萬堂立馬抓住這個機會,出重金,暗中運作,給古平原買了個外地的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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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算盤打得可精了:第一,這錢花得名正言順啊!古平原修海塘有功,我李某人作為江南有頭有臉的商人,欣賞人才,出錢幫他謀個前程,這是樂善好施,是支持朝廷恢復地方,誰也說不出半個不字,完美掩蓋了他真正的動機。第二,也是最關鍵的,他把古平原調走!只要古平原離開江南,去外地赴任,鹽務這攤子水自然就攪和不了了,李欽的對手沒了,這盤棋李欽不就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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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古平原有了官身,看似前程似錦,實則被調離了商業斗爭的核心戰場,對李欽再也構不成威脅。李萬堂覺得,自己這步棋走得是天衣無縫,既除了兒子的心頭大患,又全了自己“慷慨”的美名,還不用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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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一步步正好走進了瑞麟給他畫好的圈套里。瑞麟幫他恢復身份是假,逼他現身才是真!瑞麟早就懷疑甚至查清了李萬堂和古平原的關系,但他知道李萬堂這人太滑,硬逼沒用。所以,他故意選在修海塘將成未成、鹽務之爭剛剛擺上臺面這個最微妙的時間點,來幫古平原運作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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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機太刁鉆了:早了,李萬堂沒理由插手;晚了,古平原若已掌握鹽務,李萬堂再動作就太明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李萬堂果然“上鉤”,急吼吼地出錢買官,這一動,他那種超乎尋常的“熱心”和精準的“操作”,就把他和古平原之間不尋常的關系暴露無疑了。瑞麟根本不用自己去查,李萬堂自己就把尾巴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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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古平原的母親一眼認出,當場揭穿,李萬堂這二十年的偽裝瞬間崩塌。他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瑞麟玩弄于股掌之間。這一局,他輸得底褲都不剩,不僅是身份暴露,顏面掃地,更重要的是,他插手江南事務、扶持李欽的計劃也全盤落空,自己氣急攻心,一病不起,算是徹底從江南這塊棋盤上被“清退”出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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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萬堂這一倒,局面可就全變了。最高興的當然是瑞麟,他一石三鳥:踢走了背景復雜(背后是六王爺)的李萬堂勢力,牢牢把江南控制在自己手里;徹底斬斷了古平原投靠李萬堂(也就是六王爺一系)的可能;還把古平原這個經商奇才,通過恩威并施的手段,緊緊綁在了自己的戰車上,因為他知道,古平原如今沒了李萬堂可能暗中的關照(雖然這關照目的不純),又得罪了李家,必須依靠自己這個總督做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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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李欽呢?他爹倒下了,他一開始是有點懵,然后反而有種“天高任鳥飛”的感覺。他之前老被他爹壓著,總覺得是父親擋了自己的道,讓自己發揮不出真實水平。現在好了,爹躺下了,沒人指手畫腳了,他擼起袖子,準備憑真本事和古平原在鹽務上決一死戰,向他爹和所有人證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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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實是殘酷的。沒了李萬堂在背后兜底、謀劃和資源支持,李欽單獨面對古平原,那差距就顯出來了。古平原是從最底層廝殺上來的,對人情、商機、手段的把握,那種靈活和韌性,是李欽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少爺比不了的。幾個回合下來,李欽是節節敗退。但這失敗,對李欽來說,未必是壞事。過去他輸了,可以怪父親干預,可以找各種借口。但這次,是赤裸裸的、公平環境下的較量。他輸得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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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服氣,事情就有意思了。李欽這人,本質不壞,就是以前有點傲,想證明自己。現在真刀真槍比過了,他看清了自己和古平原的真實差距,那點爭強好勝的心,反而化成了佩服。他意識到,古平原的才華是實實在在的,而且古平原做事有底線、有心系百姓的一面(比如修海塘),這讓他反感不起來。更重要的是,他可能也隱隱感覺到,父親之前的許多安排,或許暗中也在平衡、甚至照顧古平原,這種復雜的情感讓他對古平原的敵意減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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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局面出現了:李欽認輸了,但不是灰溜溜地走開,而是選擇了聯手。他想通了,既然我單打獨斗不如你,那咱們合作不行嗎?我們李家有的是錢和資源,你古平原有的是頭腦和魄力,咱倆加一塊,那不是天下無敵?這個轉變非常關鍵,從“斗”到“合”,標志著兩個年輕人都超越了父輩的恩怨和狹隘的競爭,開始用更成熟、更建設性的眼光看待商業和未來。他們的聯手,預示著江南商界一股嶄新且強大的力量正在崛起,這不再是單純的家族爭斗,而是基于才能和利益的強強聯合,充滿了積極的正向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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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蘇紫軒,這條線就更深了。他代表著南方的一股勢力,一直想在江南攪動風云,拉攏像九帥這樣有兵權、有影響力的人物。他把古平原推薦給瑞麟和九帥,本是一步妙棋,想借此展示自己的人脈和能力,獲取信任,方便后續活動。但他低估了瑞麟的老辣。瑞麟利用了他推薦的人(古平原),卻反過來利用古平原和李萬堂的糾葛,清洗了江南的商業格局,把李萬堂(連帶其背后的六王爺勢力)和蘇紫軒這種外來攪局者,都一并排除在了核心利益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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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麟和九帥,這些官場老手,才是真正的下棋人,蘇紫軒以為自己是個棋手,沒想到在別人眼里,他也只是一枚比較有用的棋子,用完了,或者礙事了,就會被拋開。他的遠走,是博弈失敗的必然結果,也說明在當時的復雜環境下,空有理想和算計,沒有根深蒂固的實在力量(如瑞麟的官權、李家的商脈),是很難成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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