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春,一位被國民黨通緝、身背“刺殺蔣介石”驚天大案的孤膽義士,悄然來到延安。
他就是華克之,彼時,他剛經歷生死逃亡,又滿懷希望地投奔延安。
但當他如愿見到毛主席后,卻聽到了意想不到的那句話:“你不能留在這里。”
毛主席為何這么說?華克之后來又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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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克之1902年出生在江蘇寶應的書香之家,祖父是晚清的舉人,父親是秀才。
他在中學就讀期間成績拔尖,尤其在社會事務上極富組織天賦,不僅擔任學生會主席,還組織學生游行。
1919年,憑借中學畢業考試第一名的成績,他順利被保送至金陵大學。
在這里,他第一次聽到了“共產主義”這個詞,也第一次見到了從蘇聯回國的激進青年在講壇上高談闊論“工農聯盟”、“無產階級專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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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熱烈地擁抱進步思潮,一邊又憑著出色的組織能力和語言天賦,被國民黨南京市黨部選中,擔任青年部長。
年僅二十出頭,便已在蔣介石身邊謀劃青年工作,被視為“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
1927年春,蔣介石悍然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在上海、南京等地瘋狂搜捕和屠殺共產黨人及左派力量,槍聲不斷,血染街巷。
那一夜,華克之在南京小樓里整整坐了一夜,未曾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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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他做出人生中第一個驚人決定:公開在南京街頭張貼告示,以國民黨南京市青年部長的身份,號召全市黨員于4月14日舉行抗議集會。
這一紙布告激起千層浪,蔣介石的親信當即匯報至總司令部,蔣聞之大怒,親筆寫下一封信,語帶安撫:“明天大會萬不能開,請即到總部一談。”
華克之讀罷信件,沉默良久,最終冷冷一笑:“革命不是請客吃飯,豈能與劊子手對飲?”
他撕碎了信,將其撒進燈火,化作灰燼,4月14日,華克之親自帶隊,率六千余名青年和左派人士在總統府前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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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臨時搭起的木臺上,身著一襲長衫,目光如炬,演講鏗鏘有力,痛斥清黨暴行,直指蔣介石“割裂統一、屠戮志士”。
臺下人群群情激昂,口號聲震天,就在當天傍晚,他被逮捕,押往監牢。
但這并未打倒他,在獄中,他堅持絕食抗議,不久后,因吳稚暉等國民黨元老多方營救,華克之得以脫困。
出獄后的他,面對蔣介石不斷的勸降、許諾高官厚祿,冷然道:“青年人要做大事,不是做大官。”
而他的許多同道卻逐漸退場,有的入報館發表聲明“洗白”,有的暗中與蔣介石和解。
他卻愈發確信,蔣介石已然背叛革命,既然如此,便絕無回頭之路。
從此刻起,華克之不再是國民黨耀眼的新星,而成了被全黨通緝、懸賞十萬的“要犯”。
1929年的上海,法政大學對面的一棟小樓中,一群曾經懷抱“天下為公”理想的青年,正籌劃著一場驚天動地的密謀。
小樓編號232號,他們私下里喚它為“危樓”,而那位每日坐在樓中沉思的青年,自稱“危樓主人”,他就是華克之。
彼時的華克之,已從國民黨的政治舞臺徹底隱退,在蔣介石的三次通緝之后,他的名字,成了黑名單上的頭號“亂黨”。
但他并未消沉,反而在一次次逃亡中,愈發篤信一個信念:要結束這個腐敗的體制,就必須斬斷源頭蔣介石。
“危樓”之中,四五位身影圍坐案前,低聲交談,他們是孫鳳鳴、賀少茹、張維,都是志同道合之人。
而這個以“晨光通訊社”為偽裝的機構,正是他們籌備暗殺計劃的根據地。
在王亞樵的牽線下,華克之秘密聯絡南方的反蔣力量,與李濟深、陳銘樞等保持互動,同時在上海、南京等地布下眼線。
他們打算在一次重大場合下,對蔣介石實施刺殺,以求政局突變。
機會終于來了,1935年11月,國民黨四屆六中全會將在南京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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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蔣介石將率領黨政高層前往中山陵謁陵,并出席開幕式,與中央委員合影留念。
孫鳳鳴自告奮勇,偽裝成記者,準備在開幕式合影時,近距離開槍刺殺蔣介石。
華克之作為總策劃者,親自制定行動方案,安排撤離路線、接應人員、備用身份,事無巨細。
11月1日,南京鐘山腳下,中山陵謁陵如期舉行,而九點整的開幕式,卻突然發生變故。
蔣介石臨時取消出席,合影照中,他的位置空了,坐在正中央的,是汪精衛。
孫鳳鳴眼看刺殺對象已換,立在會場角落,額頭滲出冷汗,但就在開幕式即將結束、現場開始騷動之際,他忽然高呼:“打倒賣國賊!”
緊接著,槍聲三響,汪精衛應聲倒地,現場頓時大亂,汪精衛雖未當場斃命,但重傷昏迷,孫鳳鳴也中彈倒地,在送醫途中壯烈犧牲。
而這場原本指向蔣介石的刺殺,最終成了擊中汪精衛的政治驚雷,一石激起千層浪。
蔣介石大怒,通電全國,戴笠親自部署“地毯式追捕”,懸賞十萬大洋,誓要擒獲幕后主使華克之。
南京街頭,墻壁、電線桿、郵局門口,處處貼著他的畫像,國民黨的眼線遍布內地與香港,交通要道嚴查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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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維、賀少茹等相繼落網,而更多無辜之人也被牽連其中,各地監獄爆滿,刑訊逼供殘酷至極。
而此時的華克之,正隱于上海法租界的一家書店后院,白日偽裝店員,夜里潛伏暗處。
他不斷變換身份,甚至靠乞討、販書為生,只為掩蓋行蹤,他四處募捐,為被捕者家屬送去衣物銀錢,甚至冒險潛入南京監獄門口,打探陳處泰的下落。
戰友接連犧牲的消息傳來,他開始思索:僅憑數人之勇、孤膽之計,雖能擾動一時,卻難以撼動山河。
刺殺汪精衛雖一時轟動,卻未能改變根本格局,反而讓無辜者枉死,家破人亡。
他開始悄然與中共地下組織聯系,主動傳遞情報,表達加入意愿。
他逐漸意識到:若要真正救國,靠的不是槍口,而是人民的覺醒與組織的力量。
于是,1937年春,他帶著《告全國同胞書》與一紙自述履歷,踏上北上的列車,向著延安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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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春,華克之終于抵達了延安,車還未停穩,他便看到了不遠處一隊稚氣未脫的兒童團員正肩挎木槍,腳步鏗鏘地從山間小路上走過。
再遠一點,一排排黃土窯洞前,年輕的戰士們在揮鍬鏟土,有的則席地而坐,專注地讀著油印的小冊子。
延河水在春風中輕輕流淌,映照著紅色標語“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全國人民團結抗戰!”
延安地方黨組織早已接到通知,特地為這位“特殊客人”安排了窯洞中的單間,還貼心地準備了熱水和簡易行李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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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接待的一位干部小聲告訴他:“毛主席知道您要來,說要親自見您。”
見面安排在延安楊家嶺的一個窯洞內,華克之被引入洞中時,毛主席正靠著炕頭,手里端著一碗剛泡好的綠茶。
“你就是華克之吧?”毛主席笑著招手,“來,坐。”
“主席,我是胡云卿。”他聲音低沉,卻吐字清晰。“這個名字,現在通緝令上還貼在城墻上。”
“我知道你。”毛主席點點頭,“你們做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
華克之不繞彎:“我從南京來,轉過上海、香港,經廣州繞路到西北,一路上,藏了三次身份,換了四次住處,原本想,就這樣死在路上了也無憾,但我不甘心,我想活著,為共產黨做事,我不想再一個人暗中摸索,我想有組織,有紀律,有希望。”
毛主席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靜靜聽著,他沒有打斷,更沒有表現出訝異,只是時不時輕輕點頭。
“主席,我不是來求庇護的。”華克之聲音陡然堅定,“我曾策劃過刺殺蔣介石,也許這事讓中共有顧慮,但我早就明白過來,暗殺不能救國,個人英雄救不了民族,我想將余生交給這個黨,為這個黨去死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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窯洞內,一時間安靜下來,過了許久,毛主席緩緩開口:“我理解你,你敢想敢做,有膽有識,是個干大事的人,但現在,你不能留在延安。”
華克之臉色驟變,緊緊攥起了拳頭,毛主席抬手示意他先別急,接著說道:“你在國民黨內部的身份太顯眼,通緝令貼滿全國,如今國共合作,抗戰為重,若讓你留在延安,不是給蔣介石找口實么?他只要一句話,就能說共產黨窩藏刺客,破壞統一戰線。”
華克之沉默了,毛主席又笑了,語氣一轉:“可你這樣的人才,我們怎會不用?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回華南,去見李濟深、陳銘樞他們,為我們傳遞信息,聯絡力量,那里才是你施展身手的地方,危樓雖塌,但你,還能重起樓閣。”
這一席話,說得華克之心潮澎湃。
那晚過后,華克之悄然離開延安,經武漢、廣州、香港數地,最終駐扎在南方地下戰線,成為連接延安與華南各抗日陣營的關鍵紐帶。
1939年盛夏,華克之在香港與中共情報領袖潘漢年秘密會面。
彼時的潘漢年早已察覺國民黨與日本、汪偽之間有暗中勾結之嫌,他需要一個能在軍政兩界游走、同時具備行動力與保密力的干將。
華克之毫不猶豫應下任務,從此步入中共情報系統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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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喬裝成港商,混跡在周佛海的飯局上,憑著早年與國民黨高層的交情與談吐,從容自如地從對方口中套出大量戰略情報。
他將這些情報通過密報、電碼,源源不斷地傳回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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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利用外交渠道的免檢機制,將一批“兩萬五千分之一中國軍事地圖”成功運送至解放區,這批地圖,后在解放戰爭中起到了戰略決勝的作用。
戰后多年,有人說他是“變節的國民黨人”,有人稱他是“情報線上的鬼影”,但他從不爭辯。
直到改革開放之后,他才向組織交出多年來整理的資料,其中有血,有淚,有成百上千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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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生,他沒能留在延安,卻將整個南方的隱蔽戰線,點成了另一片燎原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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