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我冷靜地從抽屜里拿出那份準備了三個月的離婚協議書，輕輕放在正忙著收拾行李箱的王磊面前。
"曉薇，你這是什么意思？"王磊愣住了，手里的衣服掉在地上。
"我媽病危的時候，你說工作忙要和同事出差，我理解了。"我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汪死水。
"現在你媽中風癱瘓需要人照顧，你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我，對不起，我拒絕。"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墻上的鐘表滴答聲顯得格外刺耳。
王磊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指著我顫抖著說："曉薇，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狠心？"我輕笑一聲，"王磊，我們認識十年，結婚五年，今天我才真正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我轉身走向陽臺，看著樓下那些匆忙過往的行人，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一刻，我知道這段婚姻終于要結束了。
01
回想起來，我和王磊的相識充滿了戲劇性的浪漫色彩。
那是2014年的春天，我剛從師范學院畢業，在市里的第三中學當語文老師。
王磊是通過朋友介紹認識的，他在一家外貿公司做銷售，陽光帥氣，說話幽默風趣。
第一次見面是在咖啡廳，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手里拿著一束粉色玫瑰。
"曉薇老師，久仰大名。"他紳士地為我拉開椅子，"聽小李說你是個才女，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被他的真誠和幽默打動了，那天我們聊了整整三個小時。
他告訴我他的夢想是要成為公司的銷售冠軍，然后開一家屬于自己的貿易公司。
我分享了我對教育事業的熱愛，以及希望能培養更多優秀學生的理想。
"曉薇，我覺得我們很合得來，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嗎？"臨別時，他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
那一刻，我的心怦怦直跳，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個月里，王磊展現出了完美男友的所有特質。
每天早上他都會發早安短信，晚上下班后無論多累都會打電話給我聊天。
周末的時候，他會精心安排約會，帶我去看電影，逛公園，品嘗各種美食。
他會記住我的每一個小習慣，知道我喜歡喝檸檬蜂蜜茶，知道我怕冷總是手腳冰涼。
"曉薇，你的手怎么這么涼？"他總是會主動握住我的手，用自己的體溫溫暖我。
每當我工作壓力大的時候，他總是耐心地傾聽我的抱怨，還會給我建議和鼓勵。
"我們班有個學生特別調皮，今天又在課堂上搗亂了。"我有些沮喪。
"別著急，好老師都是這樣煉成的，你這么有耐心有愛心，一定能教好他們的。"王磊溫柔地安慰我。
半年后，我們確立了戀愛關系，我以為找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王磊對我的父母也很用心，每次去我家都會帶禮物，和我爸聊天，幫我媽做家務。
"曉薇找了個好男孩啊，懂事又孝順。"媽媽私下里總是夸王磊。
我們開始規劃未來，談論著結婚后的生活，討論著要幾個孩子，要住什么樣的房子。
"等我升職加薪了，我們就買個大房子，接兩邊的父母過來一起住。"王磊信心滿滿地說。
那時候的我們，每天都沉浸在甜蜜的愛情中，我以為這就是童話故事的開始。
然而，真正的考驗從我們見彼此父母開始。
02
2015年春節前，王磊帶我去見他的父母。
那是我第一次去王家，一個位于老城區的三室一廳房子，裝修雖然有些陳舊，但收拾得很干凈。
王磊的母親劉桂花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說話聲音很大，性格比較強勢。
"哎呀，這就是曉薇吧，長得還不錯，就是有點瘦了。"劉桂花上下打量著我。
"媽，曉薇是老師，很有文化的。"王磊在旁邊介紹道。
"當老師好啊，工作穩定，有寒暑假。"劉桂花點點頭，"不過工資不高吧？"
我禮貌地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這個有些尷尬的問題。
王磊的父親話不多，只是默默地抽著煙，偶爾點點頭。
晚飯的時候，劉桂花的話題主要圍繞著我的家庭條件。
"曉薇，你家是做什么的？有幾套房子？"
"我爸媽都是普通工人，就一套老房子。"我如實回答。
劉桂花的臉色明顯有些失望，但還是勉強保持著笑容。
"那你們什么時候結婚啊？彩禮錢準備多少？"
王磊連忙插話："媽，這些事情以后再說，我們才剛開始談論。"
但我已經從劉桂花的眼神中讀出了一些不滿意。
回去的路上，王磊有些歉意地對我說："我媽就是這樣，說話比較直，你別往心里去。"
"沒關系，我理解。"我笑著回答，但心里已經有了一絲不安。
一個月后，我帶王磊去見我的父母。
我家住在一個老舊的小區里，房子只有六十平米，家具都用了很多年。
但媽媽陳秀華為了迎接王磊的到來，特意做了一桌豐盛的菜。
"小王，快坐快坐，別客氣。"媽媽熱情地招呼著王磊。
爸爸雖然話不多，但看得出來對王磊很滿意。
"小王是做銷售的，能力一定很強，以后前途無量啊。"
"叔叔過獎了，我會努力的，一定會讓曉薇過上好日子。"王磊很誠懇地說。
那頓飯吃得很愉快，王磊主動幫忙洗碗，還陪爸爸下棋聊天。
"這孩子真不錯，有禮貌，會做人。"爸媽私下里都很滿意。
然而，真正的問題在我們開始籌備婚禮的時候暴露了出來。
2016年夏天，我們決定年底結婚，開始討論婚禮的各種細節。
"彩禮錢我們這邊的習俗是十萬八，寓意十全十美，要發財。"劉桂花開口就是這個數字。
我爸媽的臉色瞬間變了，我們家的經濟條件根本拿不出這么多錢。
"親家，這個數字是不是有點高了？"爸爸小心翼翼地問。
"現在行情就是這樣，我們家磊磊條件這么好，這個價格不算高。"劉桂花態度很堅決。
"而且房子要寫磊磊的名字，這是應該的，女方負責裝修和家具。"
我看到爸爸的手在微微顫抖，知道他在強忍著怒氣。
"嬸子，我覺得我們可以商量一下..."我試圖緩解氣氛。
"曉薇，這些都是規矩，不能變的。"劉桂花打斷了我的話。
那天的談話不歡而散，雙方都有些不愉快。
王磊在中間左右為難，最后他私下里對我說："曉薇，要不然我們簡單一點辦婚禮吧。"
經過幾輪艱難的協商，最終我們家東拼西湊了八萬塊錢的彩禮，我爸媽還為此向親戚朋友借了錢。
看著爸媽為了我的婚禮四處奔波，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曉薇，只要你幸福就行，錢的事情不要緊。"媽媽紅著眼睛安慰我。
那一刻，我暗暗發誓，結婚后一定要對我的父母好，要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03
2017年1月，我和王磊舉辦了婚禮。
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婚禮當天還是很溫馨浪漫的。
王磊穿著帥氣的西裝，我穿著潔白的婚紗，在親朋好友的祝福聲中，我們交換了戒指。
"曉薇，我發誓會用一生來愛護你，照顧你，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王磊深情地看著我。
那一刻，我感動得熱淚盈眶，覺得之前的所有不愉快都不重要了。
新婚的前幾個月，我們的小日子過得很甜蜜。
王磊工作很努力，業績不錯，我在學校也逐漸站穩了腳跟，被評為優秀青年教師。
我們租了一個小兩居室，雖然不大，但布置得很溫馨。
每天下班后，我們一起做飯，一起看電視，一起規劃未來。
"等我們有了孩子，你就在家專心帶孩子，我養家。"王磊摟著我說。
"好啊，不過我還是想繼續工作，我喜歡當老師。"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然而，婚后的現實生活逐漸暴露出了一些問題。
首先是經濟壓力，房租、生活費、還債，每個月都要精打細算。
其次是與婆婆的相處，劉桂花經常會過來"指導"我們的生活。
"曉薇，你這個菜炒得太咸了，磊磊從小就不愛吃咸的。"
"這個房子太小了，什么時候買大房子啊？我一個朋友的兒媳婦都住別墅了。"
每次劉桂花來，我都要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讓她不滿意。
王磊在中間總是保持沉默，很少為我說話。
"磊磊，你媽這樣說我，你都不幫我解釋一下嗎？"我私下里問過他。
"曉薇，我媽就是這個脾氣，你多擔待一下，家和萬事興嘛。"王磊總是這樣回答。
2018年，我懷孕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王磊高興得快要跳起來。
"太好了！我要當爸爸了！"他激動地抱著我轉圈。
劉桂花也很高興，但她的高興里帶著更多的要求。
"曉薇懷孕了就不要工作了，好好在家養胎，我來照顧。"
"不用了媽，我現在身體還好，可以繼續工作。"我禮貌地拒絕了。
"怎么能不用？你一個人能照顧好孩子嗎？還是我來比較放心。"劉桂花堅持要搬過來住。
于是，我們的小兩居室變得更加擁擠，我的生活也失去了自由。
劉桂花每天監督著我的一舉一動，從飲食到作息，都要按照她的要求來。
"曉薇，你不能吃這個，對胎兒不好。"
"曉薇，你要早睡早起，不能熬夜。"
"曉薇，你要多吃點，現在是兩個人呢。"
最讓我難以忍受的是，她經常在王磊面前數落我的不是。
"磊磊，你媳婦太任性了，我說什么都不聽。"
"磊磊，曉薇家的家教有問題，連最基本的孝道都不懂。"
而王磊總是站在他媽媽那邊，勸我要懂事一些。
"曉薇，我媽也是為了你好，為了孩子好，你就聽她的吧。"
那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像個外人，在自己的家里小心翼翼地生活著。
懷孕八個月的時候，媽媽突然生病住院了。
"曉薇，你媽胃出血，現在在醫院搶救。"爸爸慌張地給我打電話。
我立刻要去醫院，但劉桂花攔住了我。
"曉薇，你現在這個身子哪能往醫院跑？那里細菌多，對胎兒不好。"
"可是我媽..."我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有你爸在就行了，你別添亂了。"劉桂花態度很堅決。
王磊也支持他媽媽的意見："曉薇，你現在確實不方便，等孩子出生后再去看阿姨。"
那一刻，我心如刀割，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只能忍著。
我每天都給爸爸打電話了解媽媽的病情，心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媽媽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才出院，而我連面都沒見過一次。
"曉薇，媽媽理解你，身體要緊。"媽媽在電話里虛弱地說。
聽到媽媽的話，我再也忍不住，抱著電話哭了起來。
那時候我就想，等孩子出生后，我一定要好好補償我的父母。
04
2019年3月，我的兒子小豆豆出生了。
看著這個粉嘟嘟的小生命，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美好起來。
"曉薇，我們有孩子了，我們是一家人了。"王磊眼中含著淚水，緊緊握住我的手。
那一刻，我覺得之前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是值得的。
但是，孩子的到來也帶來了更多的挑戰。
劉桂花完全把持了帶孩子的主導權，我這個親媽反而成了配角。
"曉薇，你不會帶孩子，還是我來吧。"
"孩子哭了是餓了，你的奶水不夠，要加奶粉。"
"曉薇，你抱孩子的姿勢不對，這樣會傷到他的脊椎。"
我感覺自己像個外人，連抱自己的孩子都要看婆婆的臉色。
更讓我氣憤的是，劉桂花總是在客人面前貶低我。
"這孩子多虧有我照顧，曉薇一個人哪能帶好。"
"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會做媽媽，還是我們老一輩有經驗。"
每當聽到這些話，我都感覺很受傷，但為了家庭和睦，我選擇了忍讓。
產假結束后，我要重返工作崗位，這引發了新的矛盾。
"曉薇，孩子這么小，你怎么能去上班？"劉桂花強烈反對。
"媽，我們需要這份收入，而且我喜歡我的工作。"我堅持自己的想法。
"那孩子誰來帶？我一個人帶不了。"
"可以送托兒所啊。"我提出建議。
"托兒所那些阿姨哪有我用心？再說托兒所費用這么高，還不如你在家帶孩子。"
王磊又一次站在了他媽媽這邊："曉薇，要不你再休息一年吧，反正我的收入夠用。"
"夠用？房租、生活費、孩子的開銷，每個月都要省吃儉用，這叫夠用？"我有些激動。
"再說我爸媽那邊，我也要貼補一些，他們為了我們的婚禮借了那么多錢。"
"你爸媽的事情就不要管了，我們自己都緊張呢。"王磊皺著眉頭說。
那一刻，我感覺心都涼了。
最終，我還是堅持回到了工作崗位，把孩子送進了托兒所。
為了這件事，劉桂花跟我冷戰了很長時間，見了面連話都不說。
王磊夾在中間，臉色也不好看，總是暗示我應該向他媽媽妥協。
工作和帶孩子的雙重壓力讓我疲憊不堪，每天都像在打仗一樣。
早上六點起床做早飯，七點送孩子去托兒所，然后趕去學校上課。
下午五點下班后立刻去接孩子，回家做晚飯，陪孩子玩，哄孩子睡覺。
等孩子睡著了，還要準備第二天的課件，批改作業，經常要到深夜。
而王磊因為工作壓力也很大，經常要加班應酬，回家就是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磊磊，你能不能幫我分擔一點家務？"我累得快要崩潰了。
"曉薇，我在外面賺錢已經很累了，你就多辛苦一點吧。"他頭也不抬地說。
"那我上班就不累嗎？我還要帶孩子做家務，你覺得公平嗎？"
"這不是公不公平的問題，這是家庭分工，男主外女主內很正常啊。"
聽到這話，我徹底失望了。
2020年春節前，媽媽又病了，這次是心臟出了問題，需要住院治療。
"磊磊，我想請幾天假去照顧我媽。"我對王磊說。
"現在是春節前，我工作特別忙，你走了孩子誰帶？"王磊拒絕了。
"可以讓你媽幫忙帶幾天啊。"
"我媽身體也不好，而且她還要準備年貨，哪有時間帶孩子。"
最后，我只能讓爸爸一個人在醫院照顧媽媽，我心里愧疚極了。
"曉薇，你別擔心，我能照顧好你媽。"爸爸在電話里安慰我。
但我聽得出來，爸爸的聲音里也有疲憊和無奈。
那個春節，我過得很不開心，心里總是惦記著媽媽的病情。
初三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了，帶著孩子去醫院看媽媽。
看到媽媽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我忍不住哭了。
"媽，都是我不好，沒能照顧您。"我握著媽媽的手。
"傻孩子，媽媽不怪你，你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責任。"媽媽反過來安慰我。
但我從媽媽的眼神里看出了失望和孤獨。
從醫院回來后，我下定決心，以后無論如何都要多照顧自己的父母。
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在跟我開玩笑，更大的考驗還在后面等著我。
05
2021年初夏，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間。
那天早上，我剛到學校準備上課，就接到了爸爸顫抖著聲音的電話。
"曉薇，你媽突然暈倒了，醫生說是腦出血，現在在搶救室，你快來！"
我的腦子嗡的一下就空白了，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爸，我馬上來！"我匆忙向校長請了假，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一路上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不停地祈禱媽媽一定要平安無事。
到了醫院，我看到爸爸一個人坐在搶救室門口，滿頭白發，背影顯得那么孤獨無助。
"爸！"我跑過去抱住了爸爸。
"曉薇，醫生說情況很嚴重，可能需要開顱手術，費用要二十多萬。"爸爸的聲音在顫抖。
二十多萬！這個數字對我們家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我立刻給王磊打電話，把媽媽的情況告訴了他。
"磊磊，我媽病危，我需要你的支持，無論是陪伴還是經濟上的幫助。"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王磊才說："曉薇，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現在確實走不開。"
"公司這個月有個重要的展銷會，我是負責人，這關系到我的前途。"
"可是我媽生命危險！"我幾乎是哭著喊出來的。
"曉薇，你冷靜一下，醫院有醫生護士，我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
"錢的事情我們想辦法，但我真的走不開，小張她們也指望著我。"
聽到"小張"這個名字，我愣了一下。
小張是王磊的同事，一個二十八歲的單身女孩，長得很漂亮，最近經常聽王磊提起她。
"你是說張雯？她跟這件事有什么關系？"我敏感地問道。
"哦，她是我的助理，負責協助我處理展銷會的事務，我們要一起出差幾天。"
"出差？什么時候？"
"明天就走，要去三個城市，大概一個星期。"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選擇了和別的女人出差旅游。
"王磊，我求你了，能不能推遲幾天？等我媽的手術結束了你再走？"我哀求著。
"曉薇，你要理解我，這個項目對我太重要了，我不能因私廢公。"
"放心吧，等我回來后我會好好照顧阿姨的，你先撐幾天。"
掛了電話，我無力地癱坐在醫院的椅子上。
這就是我結婚五年的丈夫，在我媽生命垂危的時候，他選擇了工作，選擇了和別的女人出差。
爸爸看著我哭泣，心疼地拍著我的肩膀："曉薇，別哭了，咱們靠自己。"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是我人生中最煎熬的七天。
媽媽的手術很成功，但后續的治療和康復需要大量的時間和金錢。
我每天在醫院和學校之間奔波，還要照顧孩子，幾乎沒有合過眼。
而王磊，真的和張雯去出差了，每天只是簡單地問候一下，然后就是各種工作忙的借口。
更讓我寒心的是，我從王磊發的朋友圈里看到，他們不僅僅是在工作，還在各地觀光旅游。
有他們在海邊的合影，有在餐廳吃飯的照片，還有在酒店游泳池的視頻。
張雯穿著比基尼，笑得很開心，王磊也是一臉輕松愉快的樣子。
而此時的我，正在醫院里守著媽媽，為了醫藥費四處借錢。
我給王磊發微信："你們看起來玩得很開心。"
王磊回復："工作之余適當放松一下，這樣才能更好地工作。"
看到這個回復，我徹底心死了。
一個星期后，王磊回來了，帶著一臉的疲憊，但我知道那不是工作的疲憊，而是旅游的疲憊。
"曉薇，阿姨現在怎么樣了？"他裝作關心地問道。
"謝謝你的關心，我媽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了費用問題。"我冷冷地回答。
"那就好，我就說沒什么大不了的。"王磊松了一口氣。
看著他這副樣子，我心里升起了從未有過的厭惡感。
然而，真正的轉折點還在后面。
就在上個月，王磊的媽媽劉桂花突發中風，左半身癱瘓，需要有人全天候照顧。
王磊第一時間找到我："曉薇，我媽現在這個樣子，只能靠你了。"
"我工作忙，沒時間照顧她，你是她的兒媳婦，這是你的責任。"
"我可以辭職在家專門照顧她，生活費你來負擔。"
聽到這些話，我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雙重標準。
我媽病危的時候，他可以為了工作和出差拒絕幫助。
他媽中風癱瘓的時候，我就必須放棄工作來照顧，這是責任。
我看著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再次出差的王磊，看著他那張我曾經深愛過的臉，現在卻感覺如此陌生和厭惡。
我緩緩走向我們房間的抽屜，那里放著一份我準備了三個月的文件。
當我的手觸碰到那個牛皮紙袋的時候，心跳如雷，但前所未有的平靜涌上心頭。
06
王磊瞪著我，臉色漲得通紅："曉薇，你瘋了嗎？這個時候提離婚？我媽還躺在醫院里！"
"正是因為你媽躺在醫院里，我才要和你離婚。"我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靜。
"你還記得三個月前你和張雯出差的時候，我在醫院照顧我媽嗎？"
王磊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那不一樣，那是工作..."
"工作？"我冷笑著拿出手機，"那你解釋一下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
我翻出了他們在各地旅游的照片，還有一些他以為我不知道的親密合影。
"你和張雯在海灘度假，在高檔餐廳用餐，在酒店游泳池嬉戲，這叫工作出差？"
王磊的嘴唇在顫抖，想要辯解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還有這張，"我放大了一張照片，"你們手牽著手在沙灘上散步，這也是工作需要？"
"曉薇，你聽我解釋..."王磊試圖走近我。
"不用解釋了，我都明白。"我后退了一步，"你和張雯是什么關系，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
客廳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王磊的額頭上開始冒汗，他顯然沒有想到我會掌握這么多證據。
"我早就知道你們之間不正常，張雯每天晚上給你打電話，周末你們經常單獨見面，你以為我是瞎子嗎？"
我的聲音越來越高，五年來積壓的所有委屈和憤怒一下子爆發出來。
"我媽病危的時候，你選擇和她去旅游；現在你媽生病了，你就要我放棄一切來照顧。"
"王磊，你憑什么認為我會接受這種雙重標準？"
王磊終于找回了聲音，但他說的話讓我更加憤怒："曉薇，我和張雯只是普通同事關系，那些照片是你誤會了。"
"誤會？"我拿出另一個證據，"那這個酒店開房記錄你怎么解釋？"
我把一張打印出來的酒店記錄放在他面前，上面清楚地顯示著王磊和張雯在同一間房間住了三天。
王磊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知道再也無法狡辯。
"你...你什么時候查的這些？"他結結巴巴地問。
"從你第一次拒絕陪我去醫院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我冷靜地說。
"一個稱職的丈夫，不管多忙，都不會在妻子最需要他的時候選擇出差旅游。"
"所以我雇了私人偵探，用了三個月時間收集證據。"
"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比我媽的生命更重要，現在我找到答案了。"
王磊癱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
"曉薇，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他開始哀求。
"機會？"我嗤笑道，"王磊，你知道這三個月我是怎么過來的嗎？"
"我媽在醫院躺了一個月，我每天下班后就去醫院陪她，周末也不休息。"
"我爸因為勞累過度也住院了，我一個人要照顧兩個病人，還要帶孩子，還要工作。"
"而你呢？和張雯在外面花天酒地，回家后還要我伺候你。"
"你現在告訴我你錯了？你錯在哪里？錯在被我發現了嗎？"
王磊試圖站起來抱我："曉薇，我發誓，我真的愿意改，我會斷絕和張雯的關系..."
"滾開！"我用力推開他，"王磊，你惡心我！"
"你有什么資格碰我？你在外面和別的女人鬼混，回家還要裝作好丈夫！"
"你知道每次你碰我的時候，我都感覺想吐嗎？"
王磊被我推得跌坐回沙發上，眼神中滿是震驚。
他顯然沒有想到，一向溫柔順從的我，會說出這么決絕的話。
07
"曉薇，你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談談..."王磊還想做最后的掙扎。
"談什么？談你怎么背叛我們的婚姻？還是談你怎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選擇逃避？"我冷冷地看著他。
"你現在哀求我，不過是因為你媽需要人照顧，你覺得離婚了會很麻煩。"
"如果你真的愛我，真的在乎這個家，你就不會在我媽病危的時候選擇和別的女人出差！"
王磊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因為他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而且，"我繼續說道，"你以為我只發現了你和張雯的事情嗎？"
我又拿出一沓資料："這是你們公司附近的那家小旅館，你們在那里開房十七次。"
"這是你信用卡的消費記錄，給張雯買首飾、包包、衣服，總共花了六萬多。"
"還有這個，張雯名下突然多出來的一張銀行卡，每個月都有固定的轉賬，錢是從哪來的？"
每一份證據都像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王磊臉上。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曉薇，我...我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一時糊涂..."他試圖為自己辯護。
"糊涂？"我打斷了他，"王磊，你糊涂了快兩年了！"
"第一次是在去年春天，張雯剛入職的時候，你們就開始了。"
"我還記得那段時間你經常加班，說是要帶新人，原來是這樣帶的！"
王磊徹底崩潰了，雙手抱著頭："曉薇，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這一次..."
"原諒？"我看著這個曾經讓我深愛的男人，心里只剩下厭惡和失望。
"王磊，你背叛我可以，但你不應該在我媽生命危險的時候選擇逃避。"
"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你只是工作忙，我還為你的努力感到驕傲。"
"我一個人在醫院照顧我媽，心里想的是等你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團聚，你可以見見康復中的媽媽。"
"結果呢？你在外面和別的女人享受生活，把我們娘兒倆當成了負擔！"
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但不是為了這段婚姻的結束，而是為了自己曾經的愚蠢。
"曉薇，別哭了，都是我的錯..."王磊想要過來安慰我。
"你離我遠點！"我厲聲喝道，"王磊，我現在看到你就惡心！"
"你知道這兩年我是怎么過的嗎？白天工作，晚上照顧孩子，周末還要陪你媽，陪你的親戚朋友。"
"我像個保姆一樣在這個家里工作，而你呢？在外面瀟灑快活！"
"我以為你真的工作忙，真的壓力大，所以我愿意承擔更多的家務和責任。"
"現在我才明白，你所謂的忙碌，就是和張雯約會！"
王磊聽著我的控訴，眼淚也流了下來："曉薇，我真的錯了，我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不知道？"我冷笑道，"你不知道背叛婚姻是錯的？你不知道出軌是傷害妻子的？"
"你是成年人，不是三歲小孩，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后果！"
"你只是以為我永遠不會發現，以為我會一直傻傻地等著你回心轉意！"
我擦干眼淚，走到茶幾前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
"這份協議我已經讓律師看過了，很公平，房子歸你，孩子歸我，我不要你一分錢。"
"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上面簽字。"
王磊接過協議書，手在顫抖："曉薇，你真的要這么絕情嗎？"
"絕情的是你，不是我。"我平靜地說，"從你選擇背叛的那一刻起，我們的婚姻就結束了。"
"我只是現在才正式宣布而已。"
08
王磊拿著離婚協議書，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很久。
客廳里只有墻上時鐘滴答的聲音，還有他偶爾的抽泣聲。
"曉薇，"他終于開口了，聲音啞得像破鑼，"如果我現在斷絕和張雯的關系，我們重新開始，可以嗎？"
我看著這個曾經讓我心動的男人，心里沒有一絲波瀾。
"王磊，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問題不在于你和張雯的關系。"
"問題在于，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選擇了逃避和背叛。"
"這說明在你心里，我和我的家人從來就不重要。"
我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我記得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你說過要保護我，照顧我，讓我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結果呢？五年來，我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工作、家務、孩子、你的父母，我什么都要管。"
"而你呢？除了賺錢，你為這個家付出過什么？"
"你媽生病需要照顧，你第一個想到的是讓我辭職；我媽生病住院，你卻選擇出差旅游。"
"王磊，這就是你的愛，你的責任？"
王磊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現在后悔，但不是因為愛，是因為恐懼。"我轉過身看著他。
"你恐懼沒人照顧你媽，恐懼離婚會影響你的名聲，恐懼要支付贍養費。"
"但是王磊，真正的愛不是這樣的，真正的愛是在對方最需要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站出來。"
我想起了爸爸媽媽的婚姻，雖然他們沒有太多的甜言蜜語，但幾十年來相濡以沫，患難與共。
"我爸媽結婚三十多年，雖然經濟條件不好，但他們從來沒有在對方最困難的時候選擇逃避。"
"我媽生病的時候，我爸每天在醫院陪她，寸步不離。"
"我爸身體不好的時候，我媽放下一切照顧他。"
"這就是婚姻，這就是愛情，不是你給我的這種自私和冷漠。"
王磊抬起頭看著我，眼神中有懊悔，有不甘，但更多的是無奈。
"曉薇，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愿意改變，愿意做任何事情來彌補..."
"太晚了。"我搖搖頭，"王磊，有些傷害是無法彌補的。"
"你在我媽病危時的選擇，已經徹底暴露了你的人品和本性。"
"我不可能再信任一個在關鍵時刻選擇背叛的人。"
我走過去，溫柔但堅決地說："簽字吧，給彼此一個新的開始。"
"你的媽媽可以請護工照顧，我可以推薦幾個專業的。"
"孩子我會好好撫養，你可以定期探望。"
"我們好聚好散，不要讓這段關系變得更加難看。"
王磊拿起筆，在協議書上懸停了很久。
"曉薇，我最后問你一次，真的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王磊，如果你真的愛過我，就請尊重我的選擇。"
"我已經想清楚了，這是對我們雙方都好的決定。"
王磊閉上眼睛，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感覺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了。
一個月后，我們正式辦理了離婚手續。
王磊搬出了我們共同生活過的小房子，帶著他的行李和對這段婚姻的悔恨。
臨走前，他抱著兒子小豆豆，眼淚掉了下來："爸爸對不起你，以后一定會好好補償你。"
小豆豆還小，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只是天真地摸著爸爸的臉："爸爸不哭，豆豆乖。"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也有些酸楚，但我知道這是正確的選擇。
孩子跟著一個有責任心的母親長大，總比在一個充滿欺騙和冷漠的家庭里受傷害要好。
離婚后的生活雖然忙碌，但我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
沒有了王磊的冷漠和劉桂花的指責，我和兒子的小日子過得很溫馨。
我重新找回了對工作的熱情，學生們也發現我變得更加開朗了。
"陳老師，你最近氣色很好呢。"年輕的同事小李這樣對我說。
"是嗎？可能是心情好吧。"我笑著回答。
周末的時候，我會帶著小豆豆去看望爸爸媽媽。
媽媽的身體在慢慢恢復，爸爸也比以前開朗了很多。
"曉薇，你做得對，那樣的男人不值得你浪費青春。"媽媽拉著我的手說。
"一個人帶孩子雖然辛苦，但至少活得有尊嚴，有底線。"
爸爸也支持我的決定："女兒，爸爸支持你，你要記住，無論什么時候，這里都是你的家。"
有一天，我在公園里遇到了王磊和張雯。
他們看起來并不如想象中的幸福，王磊明顯憔悴了很多，張雯也沒有了以前的光彩照人。
看到我，王磊想要過來說話，但我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后推著小豆豆的嬰兒車走了。
我已經不恨他了，因為恨是一種負擔，而我現在只想輕松地生活。
晚上，我坐在陽臺上看書，小豆豆在旁邊安靜地玩著玩具。
微風吹過，帶來了淡淡的花香，我感覺生活重新有了色彩。
我知道，作為一個單身媽媽，前面的路還會有很多挑戰，但我不再害怕了。
因為我已經證明了，女人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也可以活得精彩，活得有尊嚴。
我拿出手機，給媽媽發了一條短信："媽，我很好，很快樂，你不用擔心我。"
很快，媽媽回復："女兒，媽媽為你驕傲，你是最棒的！"
看著這條短信，我笑了。
是的，我是最棒的，因為我學會了愛自己，學會了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夜色漸深，我抱起小豆豆準備回房間睡覺。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充滿了無限的可能。
我相信，最好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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