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轉動的那一刻,我的整個世界轟然倒塌。
還沒完全推開家門,廚房里傳來的喘息聲就鉆進了我的耳朵。那個畫面,我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場景,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撞進我的視線——我的男人正和我最鐵的姐妹糾纏在一起,他的手已經鉆進了她的衣服里。他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對我的回家毫無察覺。
我躡手躡腳地把門關上,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其實我沖到了小區的石凳上坐著,腿很快就失去了知覺。手機響個不停,他問我人在哪里。我說在公司加班。我盯著我們家的窗戶,那盞燈還亮著。
廚房的燈光熄滅了,客廳的燈卻亮了起來。透過玻璃,我看到兩個身影在沙發上扭成一團。那盞落地燈是我們一起挑選的,他說暖色調的光會讓家里更有溫度。現在想來,簡直是個笑話。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樓道的門開了。她穿著尖頭高跟鞋走出來,手里拎著我昨天才買的那家甜品店的紙袋。她整理著衣帶,絲質襯衫的領子敞開著——下午和我喝下午茶的時候,扣子還是好好地系著的。
我數著自己的心跳,數到第二百七十四下時,十二樓的陽臺燈亮了。他出現在陽臺上,嘴里叼著煙。他已經戒煙三年了,這又重新開始了。
"怎么不提前告訴我你回來?"他直起身子,握拖把的手指明顯用力了。
"手機沒電了。"我走進臥室換衣服,床頭柜上放著兩個杯子,杯口都留著口紅的痕跡。我的絲質睡衣被揉成一團丟在洗衣籃的最底層,上面搭著他的衣服。
那夜我背對著他躺著。他的呼吸掃過我的脖子,我聽到自己牙齒在顫抖的聲音。凌晨三點,客廳的手機屏幕閃了閃。我光著腳走過去看了一眼,屏幕上有一條信息:"明天老地方?想念你襯衫的味道。"
周五回到家時,廚房飄著玉米排骨湯的香味。她系著嶄新的圍裙從廚房探出頭:"給你一個驚喜!他說你今天回來,我特地學了這道湯。"餐桌上擺著我收藏的那套骨瓷餐具,三副碗筷靠得很近。他接過我的行李箱時,左手無名指有一道新傷痕,形狀和她戒指的邊緣完全吻合。
吃完飯她搶著洗碗,他就站在她身后遞毛巾。手指碰到她的手時,停頓了兩秒鐘。我打開電視,新聞的聲音蓋過了廚房的流水聲。
她走的時候忘記帶傘,他追到電梯門口。我透過貓眼看,電梯門即將關閉的瞬間,他伸手撥開她額頭的濕發,指尖在她眉間停留的時間,足夠完成一次無聲的道別。
深夜我打開電腦,調出行車記錄儀的記錄。最近七天里,有三次停在我們常去的那個湖邊公園。副駕駛的儲物格里,薄荷糖盒子下面壓著兩張電影票根,日期是我出差的第一天,位置是13排14座——那是我們戀愛時他喜歡選的座位。
浴室的水聲停止了,我正準備出門。他裹著浴巾走出來,頭發還在滴水:"這么晚還要出去?"
"公司的項目報告忘記帶了。"我蹲下系鞋帶,看到他拖鞋旁邊粘著一根棕色長發——她昨天剛染的發色。
他忽然從背后環住我,沐浴露的香味撲面而來:"我們很久沒有好好聊天了。"我看著鞋柜鏡子里他閉著眼睛的臉,想起戀愛時他說我像只貓,安靜但很敏感。現在這只貓聞到了背叛的氣息。
天色漸亮時,我翻出通訊錄里那個置頂的號碼。半年前,她哭著說男朋友背叛了她,在我家住了兩個星期。那時候他睡在客廳的沙發上,每天早上起來給她煎心形的荷包蛋。
按下撥號鍵時,我的手很穩。電話接通的瞬間,我先聽到了背景里那熟悉的鐘聲——那是我從古董店淘來的法國古董鐘,每次報時都會響起《月光》的第一樂章。
"喂?"她的聲音還帶著剛醒的慵懶。
我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影像,慢慢說出練習了一整晚的話:"陽臺的茉莉花開了,你上次說想拿些花瓣做香包。"
電話那頭傳來輕微的布料摩擦聲,接著是我丈夫壓低聲音的驚呼:"誰這么早……"
世界安靜得只剩下電流的聲音。便利店的門開了,晨風帶著梧桐葉吹了進來。我掛斷電話,取出手機卡折成兩半。朝陽正好爬上對面大樓的玻璃幕墻,金色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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