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沒了。
皇帝填了御湖。
貴妃被連降三級,成了貴人,并且生育之前不準出自己的寢宮。
聽說她天天在宮里哭,說是我這個賤人害了她。
可是再怎么不忿,她也沒法出宮來報復我了。
我總算過了一段清凈的日子。
皇后為兒子請了太傅教書,平日里我也很少見他了。
我經常會去皇后宮里陪她聊聊天。
她和皇上青梅竹馬,相伴三四十載。
因為心疼她身體不好,皇上從未逼她要孩子,可后來皇上有了美艷驕縱會撒嬌的貴妃。
貴妃很快給他誕下了公主。
而好幾年前,他們才有了唯一的太子阿鈺。
皇后苦笑一聲:“男人的話都是不可信的,即使是皇上也是一樣的。”
皇上子嗣不多,除了死去的太子,公主還有我的兒子,其他的孩子基本都早夭了。
不是意外,就是疾病。
說到這里,我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但具體哪里不對勁兒又想不出來。
我忙派翠柳出去幫我查一件事。
等翠柳將消息遞回來后我心都涼了。
這么會是這樣......
我一夜沒睡才消化了這個事實。
沒過幾日,貴妃......不,應該是陳貴人的生產之日到了。
貴人難產了,血水一盆一盆的從屋里搬了出來。
皇上皇后二認倒是絲毫不慌,反而還有心思聊天。
只有公主都快急哭了。
好在沒一會兒,屋內傳來了好消息。
“生了!生了!貴妃生了!”
眾人剛松來一口氣,就見接產婆白著一張臉出來了。
“是皇子還是公主?怎么不說話?”
接產婆嘴唇囁嚅幾下后‘撲通’一聲跪到在地:“皇上,貴人生下了一個死嬰!”
“不可能,你放屁!”
公主一腳踹在了接產婆身上:“你竟然敢咒我母親!”
包裹著孩子的包被漸漸打開,一個渾身青紫的嬰兒露了出來。
孩子生下來就沒氣兒了。
陳貴人聽到這個消息后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皇上讓人埋了那個孩子,似乎也覺得晦氣,再也沒去過貴人那里。
自從孩子出問題后,貴人的精神好像就出現了問題,幾乎每天都在找孩子,最后被皇上關進了冷宮里。
公主一開始還會去勸,后來時間長了也干脆不去了。
沒過幾日,貴妃就沒了。
公主的大門牙還沒有補好,平常說話都漏風。
一向驕縱的公主沒了寵愛,也夾起尾巴來做人了。
兒子越來越大后懂事了很多,他每日努力讀書苦學,竟一次都沒有偷偷跑出去玩過了。
我的身份水漲船高,平常幫助皇后打理六宮。
只是那個疑問,我至今不敢去問皇后。
一眨眼公主也大了,匈奴親王求取公主,還必須是嫡親的公主。
宮內適齡的公主也就只有陳貴人的女兒珍兒了。
知道這個消息后,公主直接闖到了我的寢宮里。
“是不是你跟父皇提議的?你就這么恨我,恨不得把我給嫁出去?”
我放下毛筆,輕飄飄地擦了擦手。
“公主難道不愿?”
“我當然不愿意!我才不要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告訴你,我可是父皇唯一的女兒!”
“父皇也不會舍得我去的!”
這些年來,皇帝和公主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好像大家都下意識逐漸淡化了太子之死是怎么回事。
“那你就去讓皇上下旨,自然無人敢逼你去和親。”
我輕描淡寫地態度又惹怒了她,公主咬著牙瞪我:“你別太得意了,不過是皇后的一條走狗。”
“你不會忘了當初跪在我腳底下的樣子了吧?”
我看著她,抬手給了她一耳光。
公主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竟然敢打我?!”
早就想打了。
只能說沒媽的孩子是根草,當初陳貴妃得寵的時候她們多威風啊。
風水輪流轉,如今我竟然也成了踩在他們頭上的人。
公主哭著跑走了,我把她不愿意和親的事情告訴了皇后。
據說皇后只說了一句話,公主就乖乖去和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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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和親路上,隊伍遭遇了土匪,公主當場沒了。
貴妃和公主都死了。
按理說我大仇得報應該輕松許多,可是壓在我心里的陰霾卻越來越重了。
皇帝又開始大肆選秀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他寵幸了很多秀女,卻沒有一個人懷孕。
而且皇上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平常走兩步路就覺得頭暈,吃了很多的補品也不管用。
那日,皇帝召我伴駕。
他竟然已經早早準備好了詔書,等他死后要將皇位留給我的兒子。
他抓著我的手,雙眼有些渾濁:“云妃,沒想到最后我的孩子竟然只有你的兒子,將來這盛世也要留給他了。”
“皇上,您定能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我寬慰了幾句,結果皇上晚上就駕崩了。
皇帝駕崩,闔宮悲憤。
我的兒子成了皇帝,我和皇后榮升太皇太后。
我也終于敢問她那個問題了。
“你當初到底跟公主說了什么,竟然能讓她心甘情愿的去和親。”
皇后笑了笑,輕聲說:“我只是告訴她,你不是你父皇親生的而已。”
我瞳孔緊縮。
只聽見皇后接著說:“不止是她,其實宮里的每個孩子,其實都不是皇上的。”
我握著茶杯的手都在顫抖了。
這種事情,是我能知道的嗎?
皇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解釋說:“別擔心,這個秘密只會隨皇上一起帶到地下,誰也不會知道。”
原來是皇上患有無精之癥,并非是皇后不想要孩子。
只是這個秘密,一開始只有皇后發現了。
她本想著守住這個秘密和皇上一生一世一雙人。
結果后宮竟然開始有人有孕了。
皇上的心思也逐漸不在她的身上,反倒是對貴妃及盡寵愛。
皇后不滿了。她也干脆借了個種,有了太子。
生下太子后,她整個身心全撲在了太子身上。
結果太子竟然沒了!
皇后就此黑化。
想到這里,我忽然發覺了什么不對勁兒。
既然皇上無法生育,那我的孩子,我的孕事......
一時間,我竟然不敢在想下去。
我現在甚至覺得就連皇上的死都不太清白了。
好在兒子如今也能夠獨當一面了,誰能想到,當初一個灑掃宮女的兒子也會成為一國之君。
只是我偶爾也會覺得頭暈,在外面走兩步路就喘氣。
我發覺我馬上要步入皇上的老路了。
我捂著暈乎乎的腦袋去找了皇后。
“是你給我下藥了對不對?”
窗外下著暴雨,一道閃電把皇后對臉照得雪亮。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解釋了。”
“這些天來,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死的人不是我的鈺兒,而是你的兒子。”
“鈺兒在我的夢里成了皇上,而你們母子卻早早死去。”
“是你的兒子搶了我鈺兒的位置!”
說罷,皇后抄起尖銳地簪子朝我扎了過來。
我避也沒避,緩緩閉上了眼睛。
‘噗嗤’一聲輕響。
我身體上卻沒有疼痛,睜開眼,一把長劍貫穿了皇后的腹部。
銀簪尖銳的刺近在眼前。
她噴出了一口血,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兒子收回劍,急忙問:“母親,你沒事吧?”
“兒子也做了一個夢,夢里兒子被陳貴妃母女害死,母親為了救兒子活活凍死在了雪地里。”
“母親,這一世,兒子絕不會讓你吃苦了。”
我擦干凈臉上的血,緩緩轉過了身。
“太皇太后,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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