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6年的鴻門宴,說是慶功宴,不如說是“大型識人現場”。范增把玉玦舉得快成撥浪鼓了,項羽卻揣著明白裝糊涂,全程“默然不應”。這一幕,被站在劉邦身后的張良看得明明白白,心里瞬間有了答案:就這格局,項羽成不了大事。你可能會問,項羽破釜沉舟多威風,四十萬大軍壓境,比劉邦那十萬兵馬氣派多了,張良為啥放著強者不跟,偏要選劉邦這個“老油條”?別急,這事兒得從張良的根兒上說起,更得從鴻門宴那些藏不住的細節里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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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可不是普通謀士,他是“五世相韓”的貴族子弟,祖父和父親加起來當了韓國五朝宰相,用現在的話說,那是根正苗紅的“官N代”。秦國滅韓時,張良還是個沒來得及當官的少年,可國破家亡的仇,他記了一輩子。為了殺秦始皇,他賣光家產,找了個大力士,在博浪沙用一百二十斤的大鐵錘行刺,雖然只砸中副車,卻讓全天下都知道了他的血性。那時候的張良,滿腦子都是“復韓”,誰能幫他實現這個理想,他就跟誰干。一開始他沒看上劉邦,拉著百來人的隊伍要去投奔楚王景駒,結果路上偶遇劉邦,這才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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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啥偏偏是劉邦?不是因為劉邦能打,而是因為劉邦“聽得懂話”。張良把《太公兵法》里的謀略講給別人聽,那些諸侯要么搖頭晃腦聽不懂,要么覺得是紙上談兵,只有劉邦,一點就通,還立馬拿來用。張良當時就驚了,說了句“沛公殆天授”——這哥們兒簡直是老天爺派來的。反觀項羽,后來張良也跟他打過交道,每次提建議,項羽不是覺得“太麻煩”,就是仗著自己武藝高不聽勸,完全是“武力至上”的莽夫邏輯。對張良這種靠腦子吃飯的謀士來說,遇到個能聽懂自己話的主公,比啥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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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讓張良對項羽徹底失望的,是鴻門宴前后的一連串操作。先是項伯夜闖劉邦軍營報信,這可是泄露軍情的大罪,換了劉邦,早把人拉出去砍了,可項羽呢?因為是親叔父,啥懲罰都沒有,反而被項伯幾句“劉邦不敢反”給說動了,當場取消了第二天的進攻計劃。你說這糊涂不糊涂?鴻門宴上更離譜,劉邦一上來幾句恭維話,項羽立馬飄了,脫口就把自己的內應曹無傷賣了:“都是你的左司馬說你要反,我才生氣的。”這話一出口,張良在旁邊都替他捏把汗——哪有把自己人賣得這么干脆的?這政治素養,簡直是小學生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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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增一看項羽不靠譜,趕緊使眼色,舉著玉玦暗示了三次,“玦”就是“決斷”的意思,讓項羽趕緊動手殺劉邦。可項羽呢?眼皮都不抬一下,全程“默然不應”。范增沒轍,只好叫項莊進來舞劍,想趁機刺殺劉邦,結果項伯又跳出來“拔劍起舞”,用身子護住劉邦。一邊是要殺,一邊是要保,自己人先內訌了,項羽卻像個局外人,坐在那兒看大戲,連句制止的話都沒有。這時候張良就明白了,項羽不是心軟,是沒主見,更是不信任謀士——范增跟了他這么多年,還不如一個通敵的叔父可信,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成就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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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張良寒心的是,項羽親手掐滅了他的“復韓”理想。秦朝滅亡后,張良借著項梁的力量,立了韓王成當韓王,自己做司徒,終于實現了祖輩的夙愿。可項羽呢?因為看不上韓王成,也因為記恨張良幫過劉邦,硬是把韓王成軟禁在彭城,后來干脆貶為侯爵,最后一刀殺了。這一下,張良的家國情懷徹底被碾碎了——他跟項羽無冤無仇,項羽卻連他最后的念想都不肯留。而劉邦呢?從一開始就支持張良復韓,就算后來韓王成死了,劉邦也始終把張良當“謀主”,啥事兒都跟他商量。一邊是毀了自己理想的仇人,一邊是尊重自己的知己,換你你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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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劉邦和項羽的用人方式,張良的選擇就更合理了。劉邦啥本事沒有?他自己都說“運籌帷幄不如張良,安撫百姓不如蕭何,打仗不如韓信”,可他的優點是“會用”。鴻門宴后劉邦回到軍營,第一件事就是殺了曹無傷,絕不姑息內奸;后來韓信要當“假齊王”,劉邦氣得要罵娘,張良踩了他一腳,他立馬改口“要當就當真齊王”,半點不猶豫。再看項羽,范增那么忠心,就因為陳平一個簡單的反間計,項羽就懷疑范增通敵,把他的權力全奪了,逼得范增告老還鄉,半路氣死。一個是“用人不疑”,一個是“疑人不用還瞎用”,誰能成大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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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張良是“勢利眼”,專挑能贏的人跟,可你別忘了,劉邦最落魄的時候,張良也沒離開過。鴻門宴上劉邦借著上廁所跑路,是張良留下來斷后,拿著白璧玉斗跟項羽周旋,從容不迫;劉邦被項羽封為漢王,發配到偏遠的蜀地,很多人都跑了,張良卻幫他出主意“燒棧道,穩項羽”,還偷偷幫他聯絡韓信。張良圖的不是富貴,是知己,是能讓他的才華有用武之地的平臺。而項羽給不了他這些,項羽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武力值,謀士不過是擺設,就算張良跟了他,早晚也會像范增一樣被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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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的歷史也證明了張良的眼光。劉邦靠著張良的計謀,鴻門宴脫險,還定三秦、敗項羽,最終建立漢朝;而項羽呢,丟了范增這個“智囊”,越來越剛愎自用,垓下之戰被圍,身邊只剩下二十八騎,最后自刎烏江。臨死前他還喊“此天之亡我,非戰之罪也”,到死都沒明白,他輸的不是天意,是人心,是用人的格局。張良看著項羽的結局,大概也不會覺得意外——從鴻門宴上他放走劉邦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這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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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朝建立后,劉邦要封張良齊地三萬戶,張良卻只要了留縣,那是他和劉邦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他知道劉邦多疑,所以功成名就后就“辟谷修仙”,慢慢淡出朝堂,最后善始善終。漢初三杰里,韓信被誅,蕭何自污保命,只有張良活得明白。這份明白,不是天生的,是鴻門宴上看出來的,是對比劉邦和項羽的為人處世悟出來的。對張良來說,跟對人,比打勝仗更重要;選對主公,比啥都強。而項羽,不過是他人生路上一個看清的“錯誤選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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