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你給我滾出去!以后別想踏進我家門半步!"
一個行李箱從屋內飛出,重重地砸在我腳邊,拉鏈崩開,衣物散落一地。我呆立在門外的雪地里,寒風刺骨,卻不及此刻心頭的涼意。
女友小茹從門內沖出來,眼淚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爸!你怎么能這樣!"她想拉住我,卻被她爸一把拽回屋內。
"回來!一大早就給我添堵,我看你是被這小子給迷昏了頭!"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雪地里,七天前我們還是一對充滿期待回家過年的戀人,怎么轉眼間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我叫趙明,30歲,在南方一家互聯網公司做技術開發。小茹是我的女友,我們在杭州認識,交往兩年多,感情一直很穩定。今年春節,她第一次邀請我回她位于東北小城的老家過年,說是讓我見見她的父母。
"我爸媽人都挺好的,就是有點傳統。"臨行前,小茹這樣對我說,"你就正常表現,他們肯定會喜歡你的。"
想到即將見到未來的岳父岳母,我心里既期待又忐忑。提前準備了不少禮物:茅臺酒、高檔煙、南方的特產水果,還有專門給阿姨買的化妝品。
一路上,火車穿過南方溫潤的冬天,駛入北方皚皚白雪覆蓋的世界。小茹靠在我肩上,輕聲說:"明哥,咱們以后結婚了,每年春節都能這樣回家過年,多好啊。"
那一刻,我看著窗外飄舞的雪花,內心充滿了溫暖和憧憬。誰能想到,等待我的竟是一場災難?
到了小茹家,開門的是她父親張叔。身材魁梧的東北漢子,虎著臉打量了我好幾眼,對我的禮物只是隨意地"哼"了一聲。我發現自己手心已經出汗,這似乎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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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晚飯桌上,張叔一杯接一杯地給我倒白酒,眼神中帶著試探和審視:"小趙啊,聽說你在南方工作,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啊?"
酒桌上的盤問如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我據實相告自己的薪資情況,在南方一線城市算中上,但在張叔聽來卻不夠震撼。他放下筷子,意味深長地瞥了小茹一眼:"現在這物價,買個房子沒幾百萬下不來,你們年輕人打算怎么過?"
我剛要回答,小茹插話道:"爸,我和趙明都有工作,我們自己會規劃的。"
"你懂什么!"張叔一拍桌子,"你媽當年嫁給我,起碼知道有個踏實的依靠。"
飯桌上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張阿姨趕緊打圓場,說菜涼了趕緊吃,但那頓飯我幾乎吃不下去。
第二天,我主動請纓幫著張叔在院子里鏟雪,希望能拉近關系。
"小趙,你看你這雙手,嫩得跟姑娘似的。"張叔接過我手中的鐵鍬,輕蔑地笑道,"坐辦公室的,能吃得了這苦?"
"張叔,我雖然平時工作是坐辦公室,但我在農村長大,干活不怕吃苦。"我努力想表現自己的優點。
"哼,現在的年輕人啊,都喜歡嘴上說,做起來就不一定了。"他接著鏟雪,背影顯得格外高大。
晚上,張叔邀請了幾個鄰居來家里搓麻將。其中有個姓李的中年男人,帶來了自己的兒子李強,一個在當地煤礦上班的年輕人。
"張哥,這就是你閨女對象?"李叔指著我問道,眼神中滿是打量。
"哪是啊,就是小茹單位同事,來我們家做客。"張叔的回答讓我如墜冰窟。
看到我錯愕的表情,張叔假裝沒看見,反而熱情地招呼李強:"強子,來,坐小茹旁邊,你們年輕人多聊聊。"
小茹漲紅了臉,想要反駁,卻被母親拉到了廚房。留下我一個人坐在沙發角落,像個多余的客人。
第三天早上,我在洗手間聽到張叔和張阿姨的對話。
"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在南方飄著,也不知道靠不靠譜。"張叔低聲道,"你看看李強,在煤礦上班,一年十幾萬,還有單位分的房子,多穩當。"
"可是小茹喜歡那個趙明啊,"張阿姨小聲說,"你不能總是替孩子做決定。"
"我這是為她好!南方那地方,房子貴得要死,她跟著那小子能有什么出息?還不如找個本地人,在父母身邊,多好。"
我心里一陣酸楚,原來在張叔眼里,我從始至終都不是女婿人選。
第四天,張叔提議去他的老戰友家做客。到了那里,我驚訝地發現李強也在場,而且張叔有意無意地撮合小茹和李強說話。
回來的路上,我忍不住問小茹:"你爸這是什么意思?"
小茹握緊我的手:"別理他,我心里有數。"
那天晚上,小茹和父親大吵了一架。隔著墻,我聽到張叔的怒吼:"你就是被南方那花花世界迷了眼!李強多好的小伙子,家里有礦,你跟他準沒錯!"
"爸,我不喜歡李強,我喜歡趙明!您為什么就不能尊重我的選擇?"小茹帶著哭腔反駁。
第五天,局勢愈發緊張。張叔幾乎不和我說話,對小茹卻反復灌輸李強如何優秀。晚上,他借口小年夜,又把李家父子請來吃飯。
席間,李叔明里暗里地打探我的家庭背景:"小趙,聽說你是農村出來的?家里還有什么人?"
我老實回答:"父母都是農民,在老家種地。"
"哦,那你結婚買房子,父母能幫襯多少?"李叔緊追不舍。
這個問題正中我的軟肋。我父母年紀大了,還有弟弟妹妹要照顧,根本無力支持我買房。我尷尬地笑笑,不知如何作答。
張叔冷哼一聲:"現在這房價,沒個幾百萬拿不下來,小趙家里估計幫不上什么忙吧?"
小茹終于忍無可忍:"爸!您這是干什么?明明知道趙明是我男朋友,卻故意刁難他!"
"我刁難他?我是在考驗他!"張叔拍桌而起,"跟你男朋友回老家,七天了,他連個紅包都不知道給你奶奶送,這叫什么事?你奶奶過八十大壽,他眼里有沒有我們張家的老人?"
我愣住了,這件事小茹從未提起過。
"我...我不知道..."我結結巴巴地說。
"不知道?"張叔冷笑,"小茹奶奶住在隔壁院子,天天來我們家吃飯,你見了七天了,連問都不問一聲,還說要娶我閨女?"
原來,在張叔心里,我不僅是個沒錢沒背景的外地人,更是個不懂尊老的沒規矩年輕人。這個認知讓我心里更加難受。
第六天,也就是除夕,我特意去集市買了禮品和紅包,登門拜訪小茹奶奶。老人家看起來很和藹,但還是能感覺到她對我的疏遠。
"姑娘找對象,要找個能照顧她一輩子的,別太遠了,遠了娃生病了都不方便。"老人家意味深長地說。
晚上的年夜飯,張叔破天荒地對我客氣了些,但我知道這只是表面現象。
第七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我正準備和小茹一起給長輩拜年,張叔突然接了個電話,臉色大變。
"老李家催著呢,說相親的事得趕緊定下來。"他看著小茹說,"你跟李強處處看看,別耽誤人家。"
小茹驚訝地看著父親:"什么相親?爸,你背著我安排什么了?"
"我和李叔早就說好了,讓你們倆處處看。這不過年了,人家想早點定下來。"張叔理直氣壯。
"爸!我有男朋友!趙明就在這兒站著呢!"小茹急得快哭了。
"他?"張叔輕蔑地看了我一眼,"南方那套房子,你們得攢到猴年馬月?跟李強結婚,房子車子現成的!"
我再也忍不住了:"張叔,請您尊重小茹的選擇。我雖然沒有現成的房子車子,但我會努力工作,給小茹幸福。"
"你算什么東西?也配跟我說這話?"張叔突然爆發,"一個外地來的,沒車沒房,還想娶我閨女?做夢!"
接著就是開頭那一幕——我的行李被扔出門外,小茹被強行留在屋內,我被逐出了張家的大門。
站在雪地里,看著緊閉的大門,我拿出手機,猶豫著是該走還是該留。就在這時,手機叮咚一聲,是小茹發來的微信:
"明哥,你先回杭州,給我點時間。我愛的是你,不會變。"
我深吸一口氣,拾起散落的衣物,拖著行李箱踏上了返程的路。東北的冬日,陽光明媚卻寒風刺骨,就像我此刻的心情——雖然被拒,但因為有愛,依然充滿希望。
這場意外的提前結束的春節之旅,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愛情從來不只是兩個人的事情,它牽連著兩個家庭、兩種文化、兩種價值觀的碰撞。但只要我們足夠堅定,總能找到一條屬于自己的幸福之路。
而這次的經歷,也只是我和小茹愛情長路上的一次考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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