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孫玉良
12月4日,美國把新版《國家安全戰略》放上桌,字里行間像是在給西半球的地圖上重新畫圈。文件把“移民”“毒品走私”等問題列為調整在半球軍事存在的理由,首次寫進了一條叫“特朗普推論”的東西,并把它當作“門羅主義”的新時代版本來宣示,目標是確立美國在西半球的首要地位。短短幾句話,把兩百多年的歷史投到當下,讓過去的影子走到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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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3年的門羅主義曾經打著“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的旗號,那句話好聽,但歷史也見證了它被用于開啟干涉的大門。現在文件把“特朗普推論”和“門羅主義”綁在一起,巴西輿論連聲提醒:這不是學術討論,而是發出了強硬信號,可能壓縮區域國家的主權和外交自主空間。《巴西郵報》引述學者觀點,把這番表述理解為地緣排他的舊思路卷土重來;《閱讀》周刊則回顧歷史脈絡,提醒人們警惕“保護”的幌子下隱藏的干預本質。
同時場景并不止于文本。近來美國以“緝毒”為名,在委內瑞拉附近加勒比海域部署了多艘軍艦。委內瑞拉方面多次表達對美國通過軍事威脅施壓,甚至謀求政權更迭的不滿。古巴外長布魯諾·羅德里格斯在社交媒體上把美國所謂“禁毒戰爭”稱為一場鬧劇,指責這是為在加勒比海地區耗費巨資部署海軍找借口,為制造軍事侵略威脅搭臺。
在美國國內,反應也在升溫。12月6日,示威者在白宮前聚集,抗議針對委內瑞拉的軍事行動;全美已有超過60個城市舉行相關示威,抗議活動從紐約延伸到奧斯汀、從華盛頓寫進波士頓的街頭口號。反戰聯盟ANSWER在宣傳中表示,國內約70%的民眾反對對委軍事干預。這組事實擺在眼前:文字里的強硬與街頭的反對在同一時間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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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些事實放在一起看,不用復雜的理論,也能嗅到一種張力。官方把“移民”“毒品走私”列為調整軍事部署的理由,民間在街頭高呼不要干涉別國;文本里出現“特朗普推論”的字眼,區域輿論則把它和歷史上的門羅主義相聯想,擔憂主權被縮小為標簽。權力的表態和民眾的怨言同時響起,像兩把不同的錘子,在社會的鐵砧上敲出不一樣的火花。
這是一場語言和動作的較量。戰略文本用國家安全、主權競爭、非法流動等關鍵詞為調整背書;街頭的標語、拉美學者的批評、古巴外長的指責,共同把對話拉回到一個更簡單的問題上:軍事存在會不會以維護秩序之名,變成再一次重塑他國政治生態的工具?歷史給出的答案并不含糊,許多次“干涉”開始于高尚的說辭,結束于復雜的溢出效應。
關心區域穩定的人不得不問:當“禁毒”被放在軍事部署的理由單上,什么樣的標準決定軍事行動的范圍?當“特朗普推論”被寫進國家戰略,誰來設限“首要地位”與“霸權宣示”之間的分界?巴西的公共討論和報刊提醒了一個現實:文字能成為政策,也能成為威懾,區域國家的外交通路因此變得狹小,選項被外部文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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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美國本土,走上街頭的不是空泛的激情,而是對歷史成本和現實賬單的擔憂。70%的反對率如果成立,說明民眾已不是單純接受偉大敘事的聽眾,他們也在計算:戰爭會讓稅收的負擔更重,讓軍力的使用帶來長期的地緣風險,最終回到國家內部。民意與戰略之間的落差,正好暴露了現代民主國家在對外工具選擇上的矛盾。
把眼光拉遠一點看,這件事還牽扯到地區國家如何回應。一些國家可能選擇直接批評,另一些可能低調應對,所有動作都在考量國家主權、外交空間與現實力量之間的平衡。這種平衡一旦被外部戰略的單邊宣示打亂,地區緊張感會被放大,政治的可預期性會被削弱,外交的選擇將越來越受限。
在這樣的時刻,歷史不是單純的過去,而是一個警示燈。1823年的宣言曾讓“保護”和“排他”并行;今天的文件把“新時代”貼上標簽,但別人感覺到的,卻是老套的力量游戲。文本往往有回響,尤其是當它與軍事動作同步出現時,那回響便不是回聲,而可能是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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