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替日本發聲遭反噬，海運明珠地位不穩，黃循財前途受挫

11月下旬，在彭博新經濟論壇上，黃循財試圖調解中日關系，卻把釣魚島稱為“尖閣諸島”，并勸告中國放下歷史包袱，向前看。當時日本首相高市早苗態度強硬，中日兩國關系十分緊張，這樣的說法被看作是滅火卻拿汽油，現場氣氛尷尬可見。

釣魚島在人們心中分量很重，新加坡人聽到這句話后也受到了很大的觸動。新加坡七成是華人，二戰的傷痕還沒有痊愈，在國民紀念館里，二戰期間“肅清行動”的影像和刑具的碎片仍然展出，黑白照片中幸存者的眼睛直視著今天。反對黨領袖吳明盛發聲稱日本是最不應該被輕信的國家，數以千計的評論如潮水般涌來，執政團隊的公關節奏被輿論所牽制。

新加坡之所以穩定，是因為它不會輕易選擇立場：對歷史保持尊重，對現實進行權衡，“中立”的標簽是經過一代人努力形成的。這次發言就等于把招牌往地上一丟。更出乎意料的是，他還代表整個東南亞發言，表示大家都已經原諒了日本，向前看。隨即越南強調各方要共同維護和平，柬埔寨重申一個中國原則，區域伙伴的態度已經很明確，新加坡的“代言”被打了臉，不但沒有穩定局勢，反而被孤立在燈光之下。

對于臺灣問題他也發出“別太過分”的警告；俄方抓住了這個機會反對日本修改歷史；中國駐日本大使館賬號發出了二戰細菌戰遺址的照片，破敗的磚墻和冰冷的用具無聲勝有聲，把回答的意思含蓄地表達出來。回到論壇現場，有與會者復盤：他先講互利共贏和亞洲供應鏈，說到島嶼稱呼的時候臺下有人低呼，工作人員遞水給他，他停頓了兩秒鐘，然后勸“放下歷史”——這幾秒鐘的停頓，現在看來就是整個事件的分水嶺。

新加坡內部也存在政治上的顧慮，議員私下里擔心下一次大選會吃不了兜著走。歷史問題不是軟弱之處，而是不可逾越的紅線；現實可以討論，但是不能把那段痛苦輕描淡寫地當作包袱。新加坡吃的是地理飯、規則飯、信任飯：馬六甲海峽扼要沖，金融、航運、轉口整條鏈靠信譽與中立；全球氣候變，北極航道升溫，泰國克拉地峽運河議題也在發酵，任何替代一成熟，船東貨主的計算就會變。

中國的經貿關系也十分緊密：港口吞吐量、再加工、金融結算等都離不開這個最大的貿易伙伴。生意人很明白，除了情緒之外還有訂單、艙位以及保費。一句話“向前看”，如果讓對方“向別處看”，那么損失就不是一句話的分量了。新加坡的傳統打法是講規則、重智慧，李光耀時代講分寸，李顯龍時代重平衡。既可以同華盛頓討論技術、金融安全，也可以同北京探討互聯互通、區域合作；既可以同東京討論高端制造、資本問題，又必須承認東亞歷史裂痕依然存在。

黃循財想做什么？標定親西方的立場，換一個“可靠伙伴”的標簽？還是借熱點來刷存在感，打造一個“新總理有魄力”的人設呢？猜測尚無定論，但是效果已經很明顯了：國內的情緒被點燃了，國外的信任被稀釋了。新加坡社會成熟的地方就在于能夠把爭議很快地帶回到議程上來。有人主張學校系統要加強對二戰史料的教育；有人提出政府對外表述時要嚴格采用符合國際共識的稱呼，不能有任何被解讀為“站隊”的嫌疑；商界則更為實際，提醒不要輕易動搖“中立港”的定位。

和解并不等于原諒侵略，合作也不等于忘記屠殺。可以促進地區經濟一體化、供應鏈分工協作，但是遇到重要問題要明確劃定紅線。新加坡受人尊敬，不是因為它說得很好聽，而是因為它的底線明確定，執行穩定。這場風波映射出小國外交的艱難之處：每一個字都有可能引起連鎖反應；選詞不僅僅是修辭，更是立場、利益的體現。在山與海之間選擇道路的同時，也要在記憶和現實之間把握好尺度。把歷史當作包袱，走不遠；把歷史當作坐標，才知道腳下所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