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說哲學家的缺點

哲學家的缺點似乎是荒謬，因為很多哲學家總是探討一些荒謬的問題，或者說他們認為很多值得探討的問題是荒謬的。

最早的哲學家似乎只是探究世界的本源，探究生命的本源，卻往往歸于失敗，不得不從身邊的事物發現一些規律。有哲學家說：“水是萬物之源。”似乎是顛撲不滅的真理，因為世界上的動物和植物都離不開水，人類也離不開水。但似乎又有一些偏頗，因為土壤和石頭可以離開水，雖然有可能成為荒土或干裂的石頭，但可以離開水存在。世界上的事物似乎并不像哲學家說的那樣簡單，也不像哲學家說的那樣絕對，可是哲學家總是覺得自己說的是對的，甚至自己說的都是真理。越是這樣認為，哲學家越是自負，總是認為天地萬物和自己有關系，于是就生出了天人合一的理論。不僅一些古代的哲學家認為天人合一，外界和人體是相互對照的關系，人的意識里有自然界，而且官僚系統中的皇帝和官員也這樣認為，要行天道，而所謂的天道只是大而無當的，或者說只能感悟而不能觸摸。古代老百姓大多是農民，并不知道天道是什么東西，也不知道皇帝宣稱的天人合一是怎么回事。他們只知道種地，生產糧食，有吃的就能活下去，甚至活著成了人生最大的目標。哲學家似乎并不能獨善其身，總是要為統治階級提供一套理論，或者說他們提出了自己的理論，要借助權力系統推行，就不得不削足適履，不得不主動或被動改變自己的思想，甚至權力系統直接改變他們的思想，用于推行天下，也就是統治人們的頭腦。

孔子周游列國的目的就是要借助諸侯的權力推行自己的思想，卻沒有任何一個諸侯喜歡他的思想，以至于他帶著弟子游走于各個國家，如喪家之犬。后來的國君采納了孔子的思想，甚至董仲舒提出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思想，其實已經改變了孔子的思想，使之有利于統治，而不是讓人民智慧。雖然后來有孟子的發展，但儒家的思想還是被統治階級改變了，甚至提出了民本主義思想，而變得有利于統治。尤其是禮教形成以后，對于人們的言行控制是十分厲害的。老莊的思想似乎是個例外，講究隱居，但似乎又和權力系統沾一點邊兒。老子講究無為而治，不要統治者剝削和壓榨人民，但這種無為而治的思想過于理想化，總是難以實現。莊子的思想汪洋恣肆，有很多小寓言，喻示了人生的荒謬，也喻示了世界的荒謬。孫子講究功利化的兵法，其實就是“兵不厭詐”。墨家學派的弟子善于發明，講究言諾。很多學派的哲學家都各執一詞，認為自己發現了世界的真理，其實都是盲人摸象，只是發現了一部分，甚至他們發現的不是對的，而是自認為對的。就像現在的心理學家，似乎發現了一些心理學道理，發布出去之后可以暗示很多人，似乎是對的，其實只是起了暗示作用，并不對。就像心理學中的各種效應一樣，不管是登門檻效應還是鼓勵效應等等，都是一種暗示作用，并不一定在所有場合起作用，也不一定是心理學發展的規律。

哲學家往往比較自負，就像古代的書生自視甚高一樣，總是認為自己能夠發現世界的真理，起碼可以發現身邊事物運作的道理，卻往往只是說了一方面，或者只是從主觀主義角度出發，似乎發現了所謂的真理。古羅馬哲學家、政治家西塞羅說過：“任何荒謬絕倫的東西，都可以在哲學家的書里找出來。”唯心主義哲學家王陽明要格竹子，就是驗證他格物致知的道理，卻隔得頭痛都不知道竹子是怎么回事。可是關于王陽明的傳說卻很多，很多學者都在研究他的心學，以為他說的很有道理，其實只不過說了，心理學發展的一些規律，或者說只是他發現了一些心理學發展的規律，卻并沒有真的認識世界的虛幻性。很多哲學家似乎發現世界是虛幻的，是自己內心造出來的影像，其實只是說對了一方面，或者說只是憑借自己的感官感觸來理解世界，卻并不知道世界的真理是什么，也不知道世界的真實面目是什么。因為人的認知有限度，并不可能完全突破認知限度，不然就會被人視為瘋子或傻子。哲學家往往要突破人們的認知限度，被人看成是不正常的人，因為他們會思考很多常人不思考的問題，無論是生死的問題，還是世界本源的問題，無論是宇宙大爆炸的問題，還是人類社會運行規律的問題，以及人性發展的問題，似乎都不是普通人思考的問題，但哲學家要思考，有的甚至一輩子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哲學家往往思考人們認為大而無當的問題，甚至一輩子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并不能思考其他問題。當他們發表驚人言論的時候，很多人認為這個哲學家瘋了，因為他說的道理別人都不能接受，或者說絕大部分人都不能接受。倘若哲學家能夠討論古代和現代的是非問題，就會被權力系統禁止，因為哲學家往往會突破認知邊界，力求全面地看問題，而不是片面看問題。可是無論是歷史寫作還是新聞發表，都從片面的角度看問題，似乎是權力系統在宣揚話語權的問題，只是在美化權力系統，卻并沒有美化普通勞動者，沒有全面地看待世界，也沒有全面地看待人和事情。看看為尊者諱，為長者諱，為當權者諱的歷史寫作，再看看報喜不報憂的新聞，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哲學家大多能看到這種虛偽的屬性，就要突破這種限制，要全面看問題，還要培養一大幫徒弟，讓徒弟傳承他的學說。統治階級一般會認為哲學家的思想是危險的，尤其是一些影響大的哲學家，要對他們加以限制，而不能讓他們隨便傳播自己的學說。統治階級會污名化一些哲學家，因為這些哲學家傳播的思想和統治階級宣揚的思想不一樣，甚至大相徑庭，而哲學家并不一定有話語權，統治階級有充足的話語權，就會詆毀、污蔑哲學家，讓哲學家身敗名裂。

不管是被處死的蘇格拉底，還是被燒死的布魯諾，都算是哲學家，都會受到權力系統的打擊。可是哲學家總是要探索世界的本源，探索生命的奧秘，探索人們不常關注的一些問題，以至于被平常人視為有很大的毛病，甚至精神出了問題。似乎哲學家就是要探討荒謬的問題，還以為自己不會荒謬，卻淪為他人眼中的笑話，被權力系統打壓的時候，就更被別人看不起了，甚至自己都覺得沒什么希望了。其實真正的哲學家應該是勇敢的探索者，應該能夠反思自己的荒謬想法，能夠認知到自己以及人類的認知限度，才能夠在此基礎上探索一些哲學問題，不然總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