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吉軍,新媒體:漢唐智庫!
2025年11月26日下午2點51分,香港大埔宏福苑的高層住宅突發嚴重火災。火勢沿外墻翻修腳手架迅速攀升,僅數小時便吞噬了多棟大樓,現場煙柱直沖高空。至28日清晨,死亡人數攀升至至少94人,失蹤者超過200人,這是香港自1962年以來最嚴重的火災,也是香港社會無法直面的集體創傷。
宏福苑由八棟31層住宅組成,近2000戶、4800名居民,其中許多是行動不便、經濟不寬裕的老人。四十多年前建成的樓宇正在進行大規模維修,就在維修過程中,外墻布滿竹棚架、防護網、帆布、膠材,這些本該隔離火源、保障施工的結構,變成了火舌蔓延的高速通道。
宏福苑的火勢擴大之快,震驚了所有人,也震醒了那些早已習慣了把竹棚架視為城市風景的一代人。
竹棚架的安全性缺乏現代標準,監管長年滯后,老舊樓宇維修高度依賴低成本施工,最終在一次火災中演變成罕見的災難。
這場大火,讓很多人想起15年前震撼全港的2010年馬頭圍道唐樓倒塌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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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建筑災難跨越十五年!
最近熱播的《新聞女王2》中,第一集就是唐樓倒塌,許多觀眾以為這個事件是戲劇化處理。然而熟悉香港社會的市民深知,那不是夸張,而是現實的演繹,是真實發生的慘劇。
2010年1月29日下午1點43分,一棟建于1955年的五層唐樓突然垮塌,只用了十幾秒。主力墻疑似被地鋪裝修破壞,樓體從下至上連環崩解。最終造成4死2傷,70余居民失去家園。看似傷亡人數不多,但是災難發生的太快,視覺沖擊太嚇人。
值得注意的是,從唐樓坍塌到宏福苑大火,最大的共同點在于都是老齡建筑。
唐樓多年來存在結構沉降、鋼筋外露等問題,屋宇署反復發出維修令但執行不力。地鋪進行違規裝修破壞了樓梯結構,建筑維修方沒有專業資格,施工方也沒有專業資格。有關部門對市民關于建筑損壞的報警麻木不仁,管理主體推諉責任、監管者行動遲緩。
這幾乎構成了香港老樓宇的典型風險模型。
2010年唐樓倒塌揭示的是老舊樓宇監管失能、低端工程隊伍泛濫的問題。
2025年宏福苑大火暴露的是公共安全投入長期不足、竹棚架監管漏洞、現代消防體系無法應對高層火災的問題。
兩場災難看上去完全不一樣,一個是倒塌,一個是火災。但它們的根源卻驚人的一致:
都是維修工程環節出了問題。
都是長期被忽視的風險集中爆發。
兩起災難性質不同,反射出來的結果一致:
香港的建筑安全系統已經跟不上城市的高度和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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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2025年的10次棚架火災!
香港媒體披露,根據香港前立法會議員陳沛然統計,2025年至少已經發生9宗棚架起火事件。
1月有觀塘工廈棚架起火;
2月,荃灣地盤棚架起火;
4月,屯門青磚圍棚架起火;
5月,西環地盤棚架起火;
7月,灣仔景星大廈棚架起火;
9月,柴灣峰華邨棚架起火;
10月,中環華懋大廈棚架三級火、啟德地盤棚架起火、港大西苑宿舍棚架起火等等。
幾乎每個月都有棚架起火的問題,如果發生在大陸某地,肯定早已全面排查整頓,消滅安全隱患了。
然而,香港社會似乎對這種小型災難熟視無睹,沒有采取強有力的措施進行風險管控。
從這個角度看,宏福苑大火是各方因素匯聚的作用,偶然性里面有一定的必然性。
這句話聽起來殘酷,但把香港過去十多年的老舊建筑的狀況串起來看,就會明白,這場災難不是突如其來,而是一路累積、一路拖延、一路忽視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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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無奈的棚架文化!
宏福苑正在做大維修,這是香港老樓最常見的工程。外墻圍滿竹棚架、塑料布、防護網,一整面樓看起來像被罩進一個巨型密封袋。
當火從低層冒出來時,竹棚架就像提前搭好的火梯,一路把火送往樓頂。
這一次死傷那么嚴重,很大程度就是因為這層外墻外皮。
有人說香港人對竹棚架已經麻木了,看到商場、酒店、唐樓外面包著一層層竹,覺得這就是香港味,是城市記憶的一部分。
但宏福苑這一場火,等于是狠狠抽了懷舊人群一巴掌:
傳統也好,記憶也罷,易燃品包圍在高層住宅外墻,就是巨大的安全隱患。
當這些人還在討論棚架文化傳承的時候,火已經順著竹子往上爬了。
大火后,各種討論涌出來,有人為竹棚架叫屈,說竹子其實不容易燒;也有人把責任推給帆布和塑料網,說這些便宜材料才是真兇。
問題的核心不是“竹子到底易不易燃”,而是這種結構本身就不適合密集高層城市。
竹子縱向排列,一旦低層著火,火勢沿著煙囪式結構往上爬,是物理定律的必然現象。
德國學者分析,竹節在高溫下會炸裂、飛散,這些碎片很容易把火點到更遠的地方。
更糟的是,香港的樓挨得很近。宏福苑外墻與外墻之間有的只有七米。
七米的距離、幾十米高的竹棚,一旦燒起來,燃燒物爆裂飛濺,根本不可能只燒一棟。
很多人會問,香港為什么一直堅持用竹棚?
一句話:便宜。
竹棚輕,搭得快,所有行業都熟悉;最重要的是便宜到業主都能接受。
金屬棚架固然更安全,但太貴,小業主、小工程商根本負擔不起。
香港的現實是:
老樓多、維修多、費用全靠業主攤。
當維修工程動輒要幾十萬一戶時,人們自然選擇最便宜的那套。
安全,往往不是決定因素。
有人喜歡把竹棚架講成“文化遺產”、“百年工藝”,聽起來浪漫,但在真實的香港生活里,更現實的原因是:竹子便宜、人工成本高、小工程商靠低價競爭、老樓空間小修不起金屬架、管理機構怕被業主投訴收費高、監管單位害怕硬性規定引起社會反彈。
最終,這套體系把安全問題推給了整個社會。
宏福苑大火把香港建筑行業長期不愿觸碰的問題照了出來。
一層層竹架,是香港人對成本敏感的一種集體妥協。
妥協久了,代價就會在某一天集中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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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火的警告!
大埔是香港的新界住宅區,密度比深水埗、油麻地低得多,不算擁擠,也沒有上世紀的老舊唐樓。
按常識,它應該是事故風險最低的區。
但偏偏就在這里,發生了香港幾十年來最嚴重的火災。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香港絕大多數居民住的那些高層、舊樓、貼著竹棚維修中的大廈,其實都沒有想象中那么安全。
火災發生后,有居民說,“平時看腳手架見慣不怪,完全想不到它能把整棟樓變成火柱。”
這種震撼,不能只是大埔居民的震撼,而應該是全香港人的警醒。
香港社會一直強調市場效率、競爭、成本精簡,很多行業都是自負盈虧模式。但問題在于,公共安全領域不能靠市場化邏輯。
事故一次比一次嚴重,但香港的制度多年都沒有真正變,樓宇維修依然靠業主自理、工程報價依然比安全更重要、竹棚架依然占八成以上、外墻材料依然以廉價為主。
如果管理制度不變,下一次災難不是會不會,而是“什么時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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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香港的問題!
有人把大埔這次事故當成“某個屋苑的問題”,實際上,大埔只是把全香港長期疊加的風險集中爆發了一次。
這場火真正揭示的,是社會發展過程中的結構性隱患。
現在全球城市高樓云集,一旦發生火災,超過90米的高度,普通的消防車根本夠不到。近年來出現了新的技術突破,普通的云梯消防車最高可達約 68米,相當于約22層樓。據說先進的舉高噴射消防車 可達150米以上。無人機聯動系統可支持高達170米的高度。后兩種非常少見,似乎并沒有普及使用。
因此,高層建筑防火,以及火災逃生自救問題,是每個人都應該高度關注的生死大事!
然而,當整個社會都在競爭、急著賺錢、怕麻煩、怕花錢的時候,安全往往會被放到最后。
安全這種事情,放到最后,就是災難的開端。
經驗告訴我們,痛不一定會帶來改變。
希望這一場大火,是香港重構安全體系的起點。
更希望這場大火是災難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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