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教評，教師不認可？可能問題問錯了

編者說

學生評教工具除了幫助改進課堂教學以外，其產生的評教結果還能用于教師評先、評優、評獎、晉職等方面。

問題是，工具雖然好用，用好工具卻非易事。最新發布的《追蹤學生成長：高校人才培養質量監測的探索與實踐》一書，系統梳理了北京大學近十年來教學評價系統改進歷程與經驗分享。本文對相關內容進行了摘選，小標題為編輯自擬。

學界公認的事實是，管理大學不易，管理教學更難，而管理教授更是難上加難。因此，學生評教工具的發明或者說重新發現，的確給教學管理帶來諸多利好，除了幫助提升課堂教學以外，還能用來監管，甚至懲戒少數難以管理的教職人員。問題是，工具雖然好用，用好工具卻非易事。

“如果學生收獲不大，就不是好課”

北京大學作為中國高教改革的領頭羊，在教評問題上的思考、探索、創新和改進，與開風氣之先的哈佛有得一比。2016年12月《麥可思研究》與北京大學教務部副部長劉建波教授就“教評改革如何引領未來”進行了一場對話。[1]

此時北大的教學評價系統已經運行十年以上，作為這項改革的領導者，劉教授提出很多發人深思的問題及可能的解決方案。他認為，原來的系統評價類型比較單一，沒有對課程作詳細區分；以學校層面的評價為主，院系參與得比較少；整個評價的思路還是以對“教”的評價為主，圍繞著老師怎么教、教得怎么樣、是不是很用心等問題展開，對學生的感受和收獲關注較少。

2016年4月，北京大學公布了《北京大學本科教育綜合改革指導意見》及《北京大學2016年本科教育改革實施方案要點（試行）》，進一步明確學校的人才培養目標，即培養能夠“引領未來的人”。與此相應，本科教育要以學生成長為中心，而這個思路體現在教評上即對學生學習成果的強調——老師講得再好，如果學生收獲不大，就不是好課。因此，北大迫切需要建立一個更加完備的、綜合性的教學評價體系，不單依靠學生打分，還有對老師教學水平、教學能力、教學投入、教學效果的綜合評價。

作為質量保障體系建設的一個部分，北大在改造教評系統時試圖增加教學評價在整個教師評價體系里的比重。以國外高校作為參照，教學型大學的教學評價在教師評價中有可能占到60%—70%，但研究型大學多為“442”，即教學占40%，科研占40%，社會服務，包括擔任學校行政工作，占20%。目前北大對院系的績效評價中，教學的比例越來越高，本科加研究生教學已經占到50%了，以后有可能還會進一步提高。但對教師的評價中，教學部分有沒有可能達到國外的40%的標準？北大清醒地認識到，這不是單單依靠一個平臺、一個系統就能做好的，而是需要在學校層面上與本科教育改革的整體目標和規劃相協調。

北大選擇了麥可思這樣的專業機構來開發新的教評系統，并提出新系統的設計思路。

第一層次是學生：新系統以學生學習的效率、收獲為主要目標，從學生的角度出發進行教學評價，鼓勵學生更客觀地評價老師。

第二層次是院系：給他們自主設計評價問題的權力，并進行實時監控，鼓勵院系積極參與到教學評價中去，并運用評價結果提升教學水平。

第三層次是教師：對于評價結果，特別是負面的結果，教師產生抵觸情緒在情理之中。

新的教評系統在評價教師的同時也為教師提供服務，讓他們利用這個系統進行課堂調查，就課程內容向學生提問，等等；學生們可以用手機或電腦直接回答老師問題，而系統則會對學生回答結果進行統計分析。當系統可以用來輔助教學，教授參與的積極性會相應得到提高。

利用教評系統輔助教學

自2016年北京大學建立并啟用新的教評系統以來，截至2021年年初，學校每年發布兩份本科課程評估分析報告。

一是通過微信公眾號推送的簡版報告，其目的在于通過信息公開的手段，讓師生更多地了解課程評估工作，了解學校教學質量和發展，并引導大家關注教學質量，促進教學質量的提升。

二是面向院系教學管理人員發布的本科課程評估分析報告，對每個院系的排名變化、具體指標的分數變化進行梳理，目的在于針對各院系的具體情況并結合其在全校的排名變動，督促院系重視評教工作，把評估結果用于教學管理。

北大的教評雖不如哈佛那樣直接服務于學生選課，其對評估結果的運用也體現了管理中心的思路，但北大通過教評系統幫助師生互動并公布學生評教結果的做法，其實是在學生中心的道路上向前邁了一大步。利用教評系統輔助教學，最終的受益者還是學生。

2021年麥可思對北大教務部教育教學評估辦公室主任董禮就教評問題進行追蹤訪談。[2]董禮談到，北大目前已經建成一個多維的課程評價體系。過去偏重結果性評價，即以期末評價為主，而現在更加重視過程性評價，主要包括日常反饋、期中評估、專家評價。有些期末評價的問題更適用于期中改進，他們就把問題前移，避免教學改進的滯后，也緩解期末考試階段評課過大的工作量。

在日常反饋中，教務部會在收到反饋后以郵件的形式發給教師，要求教師進行回復，讓教師在教學過程中了解學生提出的問題，改進教學。期中評價一般是在學期的第9周到第10周，教務部將評價結果中學生反饋問題比較多的課程列表提供給各院系，要求院系督促教師進行教學調整和改進。專家評價則由學校本科教學監督和檢查專家進行，特別強調專家在聽課過程中與師生的交流，并要求將評價結果上傳到評價網站上。如果專家同意評價結果向被聽課教師公開，教師還能隨時查看專家的意見。

董禮認為，課程評價結果的分析對于北大的教學改革起到了積極的作用。譬如他們在課評中發現，師生交流一直是薄弱環節，學生在學期中與老師單獨交流的機會比較少。為了改善這一狀況，一方面教務部在評價系統中增加了日常反饋模塊，通過發送郵件督促教師及時查看和回復學生問題，反饋結果也能讓班級所有學生看到，借助評價平臺為師生提供交流機會，另一方面學校出臺相關規定，要求每位教師每周安排一定的時間接待來訪學生，學生對課程有問題或其他想法都能單獨與教師交流。

北大在評課評教中發現，很多教師困惑于為什么自己已經很用心地教學，但是學生的反饋并不好。針對這類課程教務部進行了重點跟蹤，發現主要原因在于教師的教學理念和學生的學習理念之間存在差異。如果教師上課還是以知識傳授為主，教學方法也相對傳統，便無法適應當今學生的學習需求。所以學校在教改中提出繼續推進大班授課、小班研討，通過課程建設提升課程質量。知識在大班講授，保證知識體系的邏輯性，然后在大班的基礎上進行小班研討，讓學生學會如何把知識運用到實踐，解決具體問題。北大結合課程評價持續推進部分教改工作并關注其效果，引導教學改革的發展方向。

AI與教評融合，或將成為趨勢

關于教評的未來走向，北大看到AI技術與教評工作的融合可能是一個趨勢。利用AI分析課堂教學情況，包括分析學生的學習狀態、老師的教學狀態等，可以降低對學生評教覆蓋率的需求。譬如每學期可以在固定時間段，選取真正愿意參與課程評價的學生反饋教學意見。

北大亦提出向院系開放課程評價個性化的權限，希望各院系能依據其課程特征和課程分類情況，細化評價指標。例如從不同學科、不同層次、不同規模等維度去作專門的指標設計，并就同樣的課程評價內容制定不同問法的評價指標，融入針對性更強的評價內容。北大希望能依據課程類型去組合評價指標，或者提煉出更有針對性的評價模型，譬如將通用的評價指標和個性化的評價指標組合使用，全面了解各課程的教學內容、教學方法以及教學成效等具體情況。[3]

參考文獻：

[1]馬妍．教評改革如何“引領未來”——專訪北京大學教務部副部長劉建波教授[J]．麥可思研究，2016:12—16.

[2]郭坤．關于課評，北大正在發生這些改變[J]．麥可思研究，2021:14—17.

[3]王慧．北大：人力變算力，AI賦能教學評價[EB/OL]．（2023-10-17）[2024-10-11].https://mp.weixin.qq.com/sl6i0OPYhOSCof4UdZhYEPA.

麥可思研究院：專注于高等教育的研究機構。自成立以來連續17年撰寫出版“中國大學生就業報告”（就業藍皮書），自2023年開始發布年度“中國—世界高等教育趨勢報告”。

聲明：麥可思研究原創內容全面開放非盈利目的的轉載授權，轉載請留言或添加編輯微信獲得長期白名單授權（電話或微信搜索18602824882）。轉載要求——

1.文首注明“轉載于麥可思研究”。

2.轉載請在文章發布的24小時后進行。

關注“麥研文選”,獲取更多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