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人參加中文考試，我有種“大仇已報”的救贖感

中文考試：從冷門到熱門的全球變遷

中文，這門曾被視作冷門的語言，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走向世界。

在以前，周圍的很多老外都對中國不太了解，在他們眼中，中國是一個遙遠而又陌生的國度。

時至今日，情況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據教育部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數據顯示，2024年在153個國家的981個考點舉辦了各類HSK考試共計5201場，服務超過81萬余名考生，同比增長15%。全球參加HSK的考生人數累計已達793萬人次。

HSK(中國漢語水平考試)考試分為六級，從掌握150個漢字的一級到掌握5000個漢字的六級。這一設計理念源自歐洲共同語言參考標準，它將語言能力分解為聽、說、讀、寫幾個獨立部分。

讓老外抓狂的HSK題目比比皆是，讓被外語四六級考試“折磨”過的中國學子大呼“過癮！”

中文考試，到底有多難？

“中文到底有多難學？”在問答社區Quora上，這個問題引發了眾多外國網友的討論。一位在北京留學的外國網友Natalie曬出了自己HSK4級的模擬試卷“作證”，大呼：“中文何止是難，簡直是超級難!”

她的試卷上有一道造句題，要求使用“黃牛”一詞造句。

“字面上看起來是在說一種動物‘牛’，但顯然不是。”她在Quora寫道，“對我來說學漢語最難的是理解中國的文化，學好語言需要你去了解文化、社會和人。”

更絕的是中文的量詞。為什么馬要叫“一匹馬”，牛要叫“一頭牛”，魚要叫“一條魚”？為什么可以是“一張紙”，還能是“一支筆”、“一本書”、“一塊橡皮”？為什么“下了一場雨”、“刮了一陣風”、“出了一次差”？

“為什么細長的東西用‘支’，‘筆’是‘一支筆’，‘貓’卻不是‘一支貓’？”一位日本學生發出靈魂拷問。沒有人能給出答案，因為中文量詞幾乎沒有規律可言，全憑語感。

還有難以區分的同音字和近音字。有這么一道題：“校長說：校服上除了校徽別別別的，讓你們別別別的別別別的你非要別別的。”全場老外靜默了三秒鐘，然后爆發出各種語言的哀嚎。

最令外國人感到崩潰的是理解中文語境。聽力考試里放：“小明對小華說：‘我本來不想去的，可他非讓我去，你說我去還是不去啊？’問：小明最后會去嗎？”

學生們一臉茫然。他們問：“老師，‘非讓我去’是‘不讓我去’的意思嗎？”

老師搖搖頭：“‘非讓我去’就是‘一定要讓我去’。”

“那‘你說我去還是不去’是真的在問意見嗎？”

“不完全是，更多是表達猶豫和抱怨。”

為什么中文這么難？

面對外國人在中文考試中的普遍困境，我們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為什么中文對學習者如此不友好？

事實上，中文的難度體現在多個層面上。

語音系統對外國學習者構成了第一道屏障。中文普通話有四個基本聲調，但對許多語言背景的學習者來說，識別和產生這些聲調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研究表明，母語為非聲調語言的學習者在感知中文聲調時，大腦活動模式與母語者截然不同，他們是在用處理音樂的方式處理語音，而這顯然不是最有效的途徑。

更復雜的是中文的書寫系統。當韓國、日本學生為漢字頭痛時，西方學生則面臨更大的挑戰：每個漢字都是一幅需要記憶的圖畫，沒有發音線索，沒有邏輯規律。

“我花了一周時間才能正確寫出‘鼻’字，”一位英國學生抱怨道，“而在我學會它的那一刻，我發現自己仍然不知道它怎么讀。”

據統計，掌握中文基礎閱讀能力需要認識約2500個漢字，而每個漢字平均需要被重復遇見50次才能被牢固掌握。這意味著外國學習者至少需要接觸12.5萬次漢字，才能達到中國小學生的閱讀水平。

但真正讓中文成為“噩夢語言”的，是它無處不在的文化負載詞。

“接地氣”字面意思是“connect with the ground air”，實際含義卻是“be down-to-earth”；“加油”直譯是“add oil”，真正意思是“go for it”。這些表達在中文考試中頻繁出現，卻無法通過任何字典得到合理解釋。

一位德國漢學家指出：“中文考試中的很多題目，其實是在測試學生對中國文化的熟悉程度，而非語言能力本身。一個掌握了全部語法規則和漢字寫法的外國人，仍然可能無法理解為什么‘眼紅’表示嫉妒，‘紅了’卻表示受歡迎。”

學習中文，道阻且長，前途光明

當那位多哥的孔子學院外方院長面對“小明明明明明白白的，卻假裝不明白”這道題時，他回答“我真的不明白。”這種真實而直接的反應，揭示了語言學習中最本質的挑戰。

不是發音，不是語法，而是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語感與文化內涵。

隨著中文在全球的普及，越來越多的外國人正克服重重困難，踏上學習中文的征程。他們或許仍然會覺得“石室詩士施氏，嗜獅，誓食十獅”這樣的繞口令難以掌握，或許還會被“冬天能穿多少穿多少，夏天能穿多少穿多少”這樣的表達搞得頭暈。

但正是這種跨越語言障礙的努力，讓不同文化之間得以建立理解的橋梁。

今天，全球學習使用漢語的人數已超過1.2億，這股中文熱不僅體現了中國日益提升的國際地位，也預示著一個更加開放、交流更加密切的世界正在形成。

而每一次外國人在中文考試中的抓耳撓腮，每一次他們對中文文化的驚嘆，都是這條道路上必經的階梯：艱難，但卻通往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