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裴牧霖獨自一人去了“迷蹤”,那是慕琳婚前最常去、也是婚后曾偷偷跑去被他抓回來的酒吧。
震耳的音樂,迷幻的燈光,擁擠的人群,一切都與他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坐在角落最暗的卡座里,點了一排慕琳以前最愛點的、名字花里胡哨的烈酒。
他學著記憶中她的樣子,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和胃,卻沒有帶來絲毫快意,只有無邊的苦澀和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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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很快上頭,視線開始模糊。迷離的燈光中,他仿佛看到慕琳就在舞池中央,穿著一條火紅色的吊帶裙,身姿曼妙,隨著音樂肆意舞動。
她回過頭,隔著喧囂的人群,對他揚起一個明媚又帶著挑釁的笑容,如同他們初遇時那般耀眼。
“慕琳!”他猛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沖進舞池,朝著那個幻影撲去。“回來!”
他撲了個空,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酒杯碎裂,酒液濺了他一身。
周圍的男男女女發出驚呼和竊笑,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
他卻渾然不覺,只是趴在地上,對著那個空無一人的方向,一遍又一遍地呢喃,聲音破碎不堪:“慕琳……我錯了……回來……求你……回來……”
有手機的閃光燈在暗處亮起。
第二天,裴氏掌舵人深夜在酒吧買醉、形象盡失、狼狽不堪的照片,席卷了各大財經版和娛樂版的頭條。
股價應聲波動,家族元老電話打爆了他的手機。
但裴牧霖第一次,對這一切外界的紛擾和指責,毫不在乎。
他癱在冰冷的地板上,手里緊緊攥著那枚鉆石耳釘和那幾根潔白的鴿子羽毛,窗外是天光乍破,而他的人生,仿佛已經提前進入了永夜。
裴牧霖的全球搜尋,以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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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用了裴氏龐大的商業網絡,雇傭了最頂尖的私家偵探,甚至不惜動用一些灰色地帶的力量,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撒向世界的各個角落。
任何一絲可能與慕琳有關的蛛絲馬跡,都會被他親自過問,然后立刻放下一切,乘坐最早的航班飛赴而去。
第一次確切的線索來自巴黎。偵探傳來一張模糊的街拍,香榭麗舍大街的梧桐樹下,一個穿著卡其色風衣、戴著寬檐帽的窈窕背影,牽著一只撒歡的柯基犬。
盡管只是一個背影,裴牧霖的心臟卻驟然緊縮,他一眼就認出,那是慕琳。
她走路的姿態,那種即便融入人群也難掩的獨特氣場,刻在他的骨子里。
他立刻推掉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并購會議,乘坐私人飛機直飛巴黎。
根據線索,他找到了那家她曾出現過的畫廊,一家她曾經在閑聊時提過很喜歡的、專賣小眾抽象畫的畫廊。
畫廊主人對那位美麗又豪爽的東方顧客印象深刻,說她剛離開不久,似乎提到了要去左岸的莎士比亞書店淘幾本舊書。
裴牧霖幾乎是跑著穿過塞納河上的橋,沖進那家擁擠而充滿油墨香味的老書店。
他在層層疊疊的書架間穿梭,目光急切地掃過每一個角落,呼吸都因緊張而急促。
他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氣息還殘留在這里。
最終,他在詩歌區的書架前停下,指尖拂過一本詩集封面,旁邊空著的位置,似乎還殘留著被人抽走的溫度。
店員告訴他,一位非常漂亮的東方女士剛剛買走了最后一本聶魯達的詩集。
他又晚了一步。
那天晚上,他坐在慕琳可能坐過的塞納河畔咖啡館,翻開了她的社交媒體小號——
那是他費盡心力才從一個她早已不聯系的舊友那里撬出來的信息。
內容寥寥無幾,卻像一扇窺探她新生活的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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