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沒有小伙伴和我一樣,在學生時代,看電視劇或電影總是習慣性地將自己代入到主角視角,而主角就應該是完美無缺的:擁有驚為天人的容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男性角色儒雅隨和,女性角色單純可愛,還要有高貴的出身(必須是嫡出)、溫暖的家庭(必須是父母健在,恩愛異常)、忠心的仆人(私下姐妹或兄弟相稱,實際上還是主仆)、生死與共的朋友(為了主角可以犧牲自己而且永不背叛),最重要的是被大部分人尤其是另一名主角還有配角甚至是反派喜歡。
而作為背叛或傷害主角的反派,要么是得不到愛情的,要么是出身低微的,要么是生性狠毒的,而出身低微,便是最大的原罪。因為出身低微妄圖將主角比下去,那就會被判定為不安分、有野心,那結局如何凄慘都是咎由自取。
但是,閱歷更為豐富后再看,卻越來越能理解那些出身低微的角色。當然,并不是為部分角色的惡事做盡洗白,該批判還是要批判,只是他們心有不甘、努力向上爬、憑自己的實現階級躍升的共性讓人欣賞;再者,在明白自己不過也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以后,這些小人物的掙扎、努力和迷茫也更能讓我共情。
話不多說,那就讓我們一起來盤點一下類似的角色吧!
我最先想到的是《如懿傳》中的炩妃衛嬿婉,她的歷史原型為清嘉慶帝生母孝儀純皇后魏佳氏,不過劇中人設和經歷與歷史出入較大,所以在這里只談劇中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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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嬿婉剛登場時還是一名默默無聞的四執庫打雜小宮女,雖然工作十分辛苦,但只要見到青梅竹馬—冷宮侍衛凌云徹,憧憬著年滿出宮后的甜蜜生活,就能讓她充滿動力。
但是,母親偏愛弟弟,弟弟又不成器,自己的俸祿大部分都給了他們,所剩無幾,每當她向凌云徹訴苦時,凌云徹也無法幫襯,并且沒有一絲上進的意圖。
日子一長,衛嬿婉也對凌云徹逐漸失望,她不愿意就這樣將罪人的身份延續給后代,不愿意一直為了碎銀幾兩發愁,所以狠心和凌云徹提了分手,又用自己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錢去打點,終于謀到了去純妃宮中伺候大阿哥的差事,真正的錢多事少,也算是向著目標邁進了一步。
她的體貼細心、聰慧靈敏、踏實肯干不僅讓大阿哥夸贊,也得到了純妃的肯定,如果照這個勢頭下去,指不定她便會成為純妃的大宮女或者大阿哥的侍妾,逐步擺脫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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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皇上的一次搭話,卻讓和如懿交好的海蘭認為她是有意勾引皇上,所以攛掇愛子心切的純妃趕走她,耳根子軟的純妃便以八字相沖為理由將她趕到了花房。
到了花房以后,日子也并不好過,侍侯花草無趣不說,掌事姑姑還動輒打罵,她不得不再次求助凌云徹,而此時的凌云徹因在冷宮救了恢復盛寵的如懿,得以調離冷宮升任御前侍衛。
凌云徹念及舊情,去和如懿求情,想為她謀取輕松些的工作,如懿答應下來,對這個他的心上人衛嬿婉產生了好奇。偶然的機會下,兩人相遇,衛嬿婉知道如懿風頭正盛,自然免不了一番夸耀,如懿也欣賞她的機敏,邀請正要送花去給皇后的她一同前往。
本來是照例的請安,卻因如懿身著皇后最中意的刺有姚黃牡丹圖案的衣服,加上嘉妃的煽風點火而劍拔弩張。如懿走后,皇后和嘉妃便將怒火轉移到了和如懿長相相似的衛嬿婉身上:
衛嬿婉被嘉妃改名為櫻兒(如懿原名青櫻),成了嘉妃的伺候宮女,而嘉妃為了羞辱如懿,不管是當著眾人的面還是在自己宮中,想盡一切辦法對她百般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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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如死的她不得不再去求凌云徹請如懿幫忙,而如懿的求情卻被皇后以冠冕堂皇的話語擋了回來,再加上海蘭提醒如懿要小心提防意圖勾引皇上的衛嬿婉,如懿便也不再多管,并勸誡凌云徹嘉妃只是想折辱衛嬿婉,斷不會輕而易舉要了她的性命,自己會在適當的時機向皇上求情,凌云徹也仿佛松了一口氣,只能不斷勸她多忍忍,耐心等待。
衛嬿婉是相信凌云徹的,所以她一忍再忍,但是嘉妃長達五年變本加厲的欺凌讓她到了崩潰的邊緣,而在嘉妃生產之時,被迫淋雨去請皇上來陪伴嘉妃的她又被御前太監進忠看上了。她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和進忠達成了協議,決定在進忠的幫助下靠皇上脫困。
之后,進忠果然引皇上來了御花園,而剛被嘉妃收拾的衛嬿婉一下子就讀懂了進忠的表情語言,輕哼一聲引起了皇上的注意。看著楚楚可憐的衛嬿婉,又得知了嘉妃為她改名羞辱如懿并且凌虐她的事情,皇上怒斥嘉妃的同時也對眼前這個佳人產生了強烈的保護欲,下令將其調到身邊成為御前宮女。
如懿深知衛嬿婉和凌云徹的情義,便詢問她是否想成為御前宮女,還是請求出宮并另許他人。衛嬿婉想到這些年受的苦楚,不愿意再將自己的命運交付到無法幫助自己脫困的人手中,所以斬釘截鐵地表示愿意侍奉皇上,這讓如懿更加堅信海蘭之前說的,衛嬿婉是第二個阿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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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嬿婉靠著年輕美貌和聰慧機敏很快就俘獲了皇上的心,被封為答應,并親點侍寢。而侍寢前,凌云徹找到了她,質問她為什么要背叛他們的感情,她說了很多,讓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她不甘心一輩子被人踩在腳底,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改變自己的命運和后代的命運,并且讓曾經折辱過她的人付出代價。眼見衛嬿婉如此決絕,凌云徹也不再多說,只是希望她不會后悔自己選擇的道路,從此兩人便形同陌路。
但是,后宮佳麗三千人,前朝后宮盤根錯節,不似嘉妃、穎妃等有家族依仗,也不似如懿有皇上的真心,更不似海蘭、純妃等有親生子傍身,再加上宮里有地位的嬪妃,諸如如懿、舒妃、嘉妃等都看不起她,還有皇上的喜新厭舊,衛嬿婉的晉升之路可以說是困難重重。
不過,衛嬿婉的魅力就在于她明知困難重重,或者說是身處絕境,卻從來不自怨自艾,而是通過自己或聯合進忠一起想辦法解決目前的困難,并且精進自己的技能,時刻給皇上新鮮感和滿足感。
比如她在被冊封為貴人前夕分不清白瓷和甜白釉,做的燕窩也被批為“貪多貪足反而失了其美味”,惹得皇上厭棄,但她并沒有因此嫉恨如懿或者輕視自己,而是決定趁著年輕,要把如懿會的都學會,而且要比她做得更好。
之后她被皇上冷落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她沒有自暴自棄,一直在學習琴棋書畫,并且時刻觀察權力走向,在關鍵時刻為被嘉貴妃陷害和安吉大師私通的如懿求情,成功由貴人晉封為嬪。雖然后來因為皇上的冷落,病急亂投醫,向凌云徹借種以此爭寵未遂,十分荒唐,但也證明了她不拘泥于規矩體統,勇于嘗試新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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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得知坐胎藥的真相,她對如懿這棵大樹徹底不抱幻想,決定依靠自己向上爬。所以她借著太后安排慶貴人和玫嬪表演歌舞的機會,也表演了一曲梅花舞。從淺薄無聊到能歌善舞,衛嬿婉在期間下的苦工不言而喻,這便是“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皇上也因此對她改觀,她也因此被晉為妃位。
還有之前苦練的昆曲以及調制的壯陽鹿血酒,成為了她獨一無二的絕技,讓皇上念念不忘,太后也因此幫助她固寵,所以即便她因偷去木蘭圍場、涉嫌害死舒妃還有有損皇上龍體等罪名被罰,卻依然盛寵不斷,終于懷上了第一個孩子。
巫蠱事件爆發后,她被降為答應,母親也因獲罪被處死,還有葉心的言語刺激,但她就像打不死的小強,還是艱難地生下了七公主,并活了下來。
為了復寵,洗刷害死如懿孩子的嫌疑,她再一次看準時機,救下了落水的敬公主的兒子,獲得了和敬公主的感激,又因看穿皇上內心的真實想法,所以依靠利他性語言,重新獲得了皇上的信任。
隨后,她憑借著公主的庇護和自身的努力,很快便一步步又恢復到了嬪位,并且通過謀算讓嘉貴妃一蹶不振,最終自戕,報了被霸凌五年的仇。同時,她也從此事中明白自己不能孤軍奮戰,所以除了公主,她還拉攏了慶嬪、豫嬪等人一起對付如懿,而慶嬪、豫嬪等充當著馬前卒的角色,衛嬿婉的手始終是干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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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見入宮后,皇上為她瘋魔,所有后宮嬪妃甚至身為皇后的如懿都與皇上反其道而行的時候,只有衛嬿婉為皇上出謀劃策以便獲取寒香見的芳心,這也讓皇上更加信賴她。又因皇上惱怒如懿奉太后之命給寒香見絕育,所以恢復了衛嬿婉的妃位,并賦予她協理六宮之權,此時純貴妃已死,貴妃位空懸,衛嬿婉因此成為了皇后之下的權力最大的嬪妃。
寒香見絕育事件給皇上和如懿造成的隔閡還沒填補,又爆發了凌云徹疑似和皇后有私情的事件,因為凌云徹,各方勢力不斷拉扯,如懿和衛嬿婉的爭斗也陷入了白熱化。當凌云徹離世,倆人可以說是直接撕破了臉。
到了第二次南巡時,衛嬿婉已經晉升貴妃位,并且接連生育,是名副其實的寵妃。雖然期間如懿因衛嬿婉和進忠給皇上找來青樓女子取樂而大發雷霆,差點絞殺了衛嬿婉,但她依然能反敗為勝,并且再晉封為皇貴妃,如果說是純憑運氣,那她的運氣也就過于好了。
當然,善惡到頭終有報,所以結局時眾人審判了衛嬿婉,讓她為自己犯下的所有罪行懺悔,并向她害過的每一個人下跪贖罪,還被皇上命人灌了牽機藥,之后又灌了鶴頂紅,在痛苦中死去,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綜上,衛嬿婉的罪行可以說是人神共憤、令人不齒的,但是如果像劇中人物說的,因為她出身低微,想向上爬就是下作的、不安分的,那請恕我不敢茍同。一個人的出身是無法決定的,但一個人想要去什么位置,很大程度上是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去達成的,即使不能達成,至少嘗試過、努力過,才不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再想起來而追悔莫及。
最后以《梧桐相思雨》中我最喜歡的一句話來結尾:一個人的價值不在于他/她擁有什么,而在于他/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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