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耀湘是國民黨陣營中的著名將領,創造出幾個特例:遼沈戰役時期他領導的兵團涵蓋了五大主力里的兩個:新一軍、新六軍;在論資排輩特別嚴重的蔣軍當中,他這個黃埔六期生卻能領導一眾學生。如此種種,除了蔣介石的特別信任外,也是他能力的體現。
不過在那場讓其覆滅的阻擊戰中,廖耀湘卻做出很多令人費解的事,明明黑山是他們最重要的通道,突破就有很大機會獲取生路。
可在前兩天的關鍵戰斗中,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動用最精銳的部隊,反而讓實力偏弱的軍去進攻,以至于浪費了為數不多的機會。
一個聰明又有能力的人,為何要做出這樣的蠢事?用劉伯承元帥說過的一句話來總結非常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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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出沈陽之前,廖耀湘就已經出現過很多想法。錦州被圍后,蔣介石飛抵沈陽要求部隊立馬前去救援。當時沈陽附近能機動的野戰力量只有廖耀湘兵團,一開始廖耀湘也是不愿意出擊的。
他在東北與解放軍交手多年,深知按照目前的局勢自己拼盡全力也打不過,到時很可能錦州沒救到,自己也沒了。
但是蔣介石一再催促,廖耀湘不敢違抗,畢竟他的權利是蔣介石賦予的,也可能被蔣介石奪去,所以他決定先把出兵的姿態擺出來,攻下東野防備不嚴的彰武,這樣既能應付上級,又能減少損失。
占領彰武后,廖耀湘立即找來記者大肆宣傳,說什么切斷了101的大動脈,東野即將崩潰云云,不明真相的民眾確實有被此舉迷惑的,還有些人向廖耀湘致電慶賀。
最重要的是,廖耀湘可以憑借此“大捷”向蔣介石匯報,添油加醋說自身傷亡大,彰武是東北解放軍的后勤基地,務必要重兵把守。這就有了暫不動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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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奪取彰武后廖耀湘做了什么呢?就兩個字:“等”、“倒”。
所謂“等”,是想等錦州的局勢明朗,如果范漢杰頂住了東野的攻擊,葫蘆島那邊又突破了東野的防線,那他立馬揮師南下,爭一些戰功;如果錦州被破,那他麾下也可以憑借高機動性逃跑。
而他最希望的還是等到東北解放軍自行崩潰,在國民黨的情報中,彰武是東北解放軍最重要的后勤基地,打仗就是打后勤,東北解放軍糧食接應不上必然會退去,屆時他不用怎么打就已是立下大功。
所謂“倒”,是在全力搞倒賣,彰武儲存了大量糧食物資,當時廖耀湘兵團下的各單位都瘋狂搜刮彰武附近的糧食,然后轉回沈陽去售賣賺錢。為了能多拉食物,他們還將本次出擊的戰略目標拋在一邊。
時任新一軍參謀長的陳時杰后來回憶,部隊為搶占糧食,將原本用于運輸作戰物資的車輛強行調配,裝滿油料、武器彈藥的軍用卡車全部騰空,不停往沈陽運糧食賺錢。總的來講,廖耀湘的想法就是盡可能不損傷自己,同時還能借機發筆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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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呢,廖耀湘的這些小心思都成了影響其陣營的不利因素。
他能知道彰武的重要性,我黨高層豈能不明白?并且101、羅榮桓等人深知主力調去進攻錦州后,彰武是無法阻擋住沈陽方面的重裝兵團的。
所以我方除了彰武外,還建立了八仙筒到北票、從甘旗卡到阜新的備用補給線,這讓廖耀湘及國民黨陣營想等東北野戰軍自行崩潰的企圖落空。
至于倒賣糧食這種只謀私利的行為,除了讓兵團錯過了最佳的西進時機外,還極大地影響部隊的戰斗力。畢竟能發財,誰還會想賣命啊?
人人都為自己想,那談何一條心。如果只是一份去賺錢的工作,那遇到危險能縮就縮。重心發生變化,量變會引起質變,戰后國民黨總結時對此也是痛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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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東北野戰軍對錦州發起總攻后,廖耀湘才開始準備動,但他并沒有去救錦州。東進兵團連塔山都打不過去,他一個西進兵團同樣也改變不了戰局,這時候呢,他又因想法太多而猶豫。
蔣介石每當重要抉擇之際,都期望“全都要”,因此命令廖耀湘兵團務必朝著錦州方向前進。廖耀湘對此很敷衍,速度極慢。
10月15日錦州城破后,他認為轉道營口是更穩妥點選擇,所以在10月17日召開軍以上級別會議,討論如何進攻黑山并迷惑東野。
但是會議上各種觀點都有,很多人還是想聽從蔣介石的話往錦州而去,也有主退回沈陽的,大家吵成了一團。
廖耀湘這位兵團統帥在如此關鍵的時刻,沒有作出應有的決斷,反而是爭執了兩天,爭到東野都已經向他撲來了,才決定開始進攻黑山、轉道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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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廖耀湘猶豫不決完全相反的是,東北野戰軍將其當成目標的那一刻開始,就確認要使出全力。
1948年10月20日,東野司令部簽發《全殲東北敵軍的政治動員令》,要求在黑山一線阻擊廖耀湘的十縱“死守黑山、阻擊敵人,與陣地共存亡,讓敵在我陣地前尸橫遍野”。同時,又將預備隊一縱下轄的1師調給十縱指揮,做好了拼死一戰的準備。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東野司令部認為廖耀湘會對黑山這唯一的逃生通道全力攻擊,很可能會上來就出動最精銳的新一軍、新六軍,以其最強的戰力,爭取在最短時間內沖破黑山防線。
這樣的話,單一個十縱會非常困難。只是眼下錦州大戰才平息,能抽得出來的增援力量不多,所以司令部強調,負責阻擊的隊伍一定要拿出必死的決心來,這也是精神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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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廖耀湘的選擇出乎意料,10月23日,黑山阻擊戰正式打響時,廖耀湘以為阻擊部隊不多,就讓自己的嫡系新六軍休整,命青年軍207師主攻黑山、71軍側翼迂回。
可三旅建制的207師,師部和兩個旅在沈陽,只有一個旅隨兵團行動;71軍在東北已被殲滅重建幾次,麾下多為新兵。很明顯,廖耀湘是在拿其他部隊做炮灰。
讓別人做炮灰的結果就是,第一天的戰斗只拿下了尖山子、胡家窩棚等10縱前沿警戒陣地,沒有危及到十縱的核心。此時廖耀湘才著急,重新調整部署,三個師進攻黑山正面、一個師從東側迂回,想要盡快突破。
但對蔣軍而言,最好的時機已經錯過了。十縱是在10月22日晨才匆忙趕到黑山一線,一天的時間許多工事都沒完成,不少細節需要加強。
如果廖耀湘開始就用最精銳的部隊不計成本進攻,十縱真有可能被突破,但廖耀湘因為私心,多給了十縱一天時間。這一天,就讓主陣地的防御得到了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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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伯承元帥曾說過一句話“五心不凈、輸個干凈”,此語放在廖耀湘身上非常合適。
最開始有機會去救援錦州,因為“五心不凈”,他生生耽誤了好幾天;在危急到兵團生死存亡的關頭,因為“五心不凈”,他仍以保留實力為主。得到的結局那就是“輸個干凈”。
不能說廖耀湘蠢,只能說他太聰明了,聰明得過了頭。他看到的是國民黨陣營中唯有手里有兵才站得穩,因此總是想保護好自己的嫡系,在這一戰中盡可能不損耗自身的本錢,以便將來繼續有實權。
但他沒有想過,這一戰打不好,他連那個“將來”都沒有,更不要說實權了。
從小見大,一方人人自保,一方上下一心,戰爭的結局,其實是早已注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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