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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墻體透過來的聲音沉悶刺耳,在不停的撞擊下,辰辰的頭頂已經(jīng)滲出了一道血絲。老劉的心都要碎了,他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若是抱起孫子,辰辰每次都會疼到昏厥,要是讓孫子繼續(xù)撞,肉長的腦瓜怎么能抵得過堅硬的鋼筋水泥?
墻上的一個個血印,記錄著辰辰每次發(fā)病的驚險,更是老劉在艱難情況下的無奈選擇。“孩子啊,下次你往爺爺?shù)膽牙镒玻胁唬俊崩蟿⒀酆瑴I水,用近乎祈求的語氣懇求著孫子,可滿頭大汗的辰辰卻不為所動,像是沒聽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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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的深秋,是這場噩夢的開始,用老劉自己的話講,要是早知道孫子生下來遭罪,不如就當這孩子從來沒來過。七年前,老劉和兒子焦急地徘徊在產(chǎn)房外,當接生護士眼神凝重地走過來時,老劉的心就一直七上八下跳個不停。“孩子狀態(tài)不是很好,有點蔫,多觀察幾日再出院吧。”在醫(yī)院等了一個多星期,辰辰的各項檢查也都合格,全家人這才稍微松了口氣,以為幸福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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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沒有絲毫防備還是來了,辰辰三個月大時,突然全身抽搐,送到醫(yī)院后連醫(yī)生也手足無措,辰辰被判定活不過三歲。“這孩子腦子里有個腫瘤,就在大血管旁邊,手術(shù)難度極高,應該是做不成的。”聞聽此言全家人都傻了眼,老劉更是情緒激動,他不相信在這創(chuàng)造奇跡的醫(yī)院里,孫子的腦袋里就算長了東西,怎么就一點法子沒有呢?怎么娃娃剛出生就被判定只能活三年?全家人都不相信是這個結(jié)果,他們帶著辰辰前前后后去了很多家醫(yī)院,回復基本都很模糊,有的直接說沒把握,有的有機會也不敢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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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心里明白,醫(yī)生也是在病情和活著之間權(quán)衡利弊,要真是手術(shù)失敗,那辰辰連僅剩的三年生命都沒了。辰辰的腫瘤診斷費,癲癇和運動能力的康復費用,前前后后花了幾十萬,絕大多數(shù)都是老劉和兒子借來的債務。幾十萬像打水漂一樣,老劉和兒子只得出了四個字,聽天由命。第三年的除夕夜,全家人連餃子都吃不下,辰辰最后的時光越來越近了,那種已知的恐懼把全家人都推到了懸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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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對得起辰辰,往后看孩子自己的命,現(xiàn)在閉上眼就是一堆的債,日子還是要好好過。”在無奈的恐懼中,老劉安慰著剛過上日子的兒子兒媳,其實心里沒底的他,更害怕失去這個自己親手抱了三年的孫子。
第四年、第五年,家里的春聯(lián)照常貼著,雖然辰辰還是不會爬,更不會走,但一直守在家人身邊,像是在等待著奇跡的發(fā)生。“瘤體長得很慢,娃娃的腦殼也在長,但是壓迫還是有的,小腦也受傷了,繼續(xù)壓迫下去的話,其他功能怕也保不住,做做康復能延緩神經(jīng)退化,以后再慢慢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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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的話讓老劉心里五味雜陳,一面是孫子仍然有逆天改命的機會,另一面也徹底斷了辰辰能走能跑的希望。“爺爺,我……怕”辰辰從核磁機器里被抱出來,兩只小手緊緊地摟著老劉的脖子,腦袋一直往爺爺?shù)膽牙镢@,像一只受傷的小貓瑟瑟發(fā)抖。“治!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瘤子現(xiàn)在沒破,要是它這輩子長成就這樣了,起碼娃娃還有命活著,可要是不管,以后恐怕會變成植物人。”老劉沒跟兒子兒媳回家,直接就帶著辰辰來到了康復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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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和其他病友的目的不同,他只希望這里能延緩孫子的病情發(fā)展,控制癲癇發(fā)作的次數(shù),留出更多時間等待未來的新技術(shù)出現(xiàn)。康復訓練室的地板總沾著祖孫倆的汗和淚,辰辰簡單地站立都要扶著欄桿晃半天,膝蓋磕得青一塊紫一塊,卻咬著牙不肯停。
每月康復費、抗癲癇治療、檢查費加起來近萬元,兒子打過來的錢連個響都聽不見就沒了。為了省點花銷,兩個人只租了一間十多平的房子,老劉有一輛二手的人力三輪車,平日里他蹬著三輪拉著辰辰去康復,醫(yī)院放假他就帶著孫子去收廢品,撿地上的塑料瓶、工地旁的廢鐵絲,有時會因為搶個紙箱和他人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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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早被“省”字熬得沒了滋味,有時家里的種糧補貼下來了,他才敢去菜市場買點最便宜的碎骨頭,剝了肉熬成湯給辰辰泡飯補補身子。“掙不來就得靠省,兒子壓力也很大,還有幾十萬的債務在頭頂催著,我們一般都是有點閑錢就去個人的醫(yī)院,那里的效果好,沒錢了再回有項目補助的醫(yī)院,來來回回折騰,辰辰的康復效果也不是很好。”有時祖孫倆不僅吃得不如意,就連出租屋的電費對二人來說也成問題,老劉記得有一次欠費跳了閘,祖孫倆黑了兩天才交上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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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辰頭疼起來像是一頭不知深淺的猛獸,有時疼得厲害就用頭使勁撞墻,老劉根本攔不住,辰辰疼得拼命掙扎,有幾次兩人都被掀翻在地。“疼啊……爺爺……好疼啊”“孩子,再疼你就往爺爺身上撞,爺爺不怕疼。”摸著辰辰的小腦袋瓜,老劉心如刀絞,多么希望能有家醫(yī)院可以徹底有把握醫(yī)好孫子的腦瘤,就算割不掉,讓它萎縮一點,能讓辰辰好受些。
如今老劉還在咬著牙給辰辰康復著,在全家人的堅持下,辰辰的癲癇次數(shù)減少了很多,也可以扶著走幾步路。可老劉扛不住了,家里更是千瘡百孔,他只能盼著在醫(yī)院的每一天,都能拽著日子往前挪一寸,讓辰辰可以多一絲未來的希望。原創(chuàng)作品,嚴禁任何形式轉(zhuǎn)載,侵權(quán)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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