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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這三十多年,我從沒參加過戰友聚會,也很少和戰友聯系,因為在我心里有個坎:對不起被我開車撞傷致殘的2個戰友,對不起因為我而改變命運的小車班班長,這一切皆因為1988年7月的那一次借車……
當兵提干新婚
我1983年參軍到豫西南的一個部隊。那個時候的自己剛出校門不久,懷揣著報效祖國的強烈愿望,投身火熱的軍營。
從新兵連到炮兵連,我一直是同批新兵中訓練成績最好的那幾個人,令我高興的是,到炮兵連的當年年底,我就成了副班長,第三年當上班長。
1986年,在軍區組織的炮兵實彈射擊考核中,我所在的班在高手云集的全軍區炮兵打靶考核中,實現首發炮彈命中靶機的好成績,營團首長十分高興。
實彈考核一結束,我返回連隊駐地不久,就被保送到到軍區炮兵教導隊集訓……
1987年9月,我完成了教導大隊十個月的短期培訓返回部隊,被任命為炮兵排長。我們那一批60名學員,回老部隊只有一個人沒提成干部。
當了干部,全家人格外高興,就在我提干的第三個月,我興沖沖返回家鄉,和戀愛了兩年的高中同學劉曉靜,在元旦那天結了婚。
我身高一米七九,劉曉靜一米七二,結婚那天我們兩個人站在前面的臺子上,參加我們婚宴的親朋好友,看到過我們的樣子都很羨慕,說我們是極般配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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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靜長相俊俏,又很豐滿,我的新婚假期過得很幸福……
借車團首長的吉普車去接妻子
然而,部隊給我的婚假很快就到期,我依依不舍地告別新婚妻子,匆匆返回部隊。
人回到了部隊,可心卻仍然想念著曉靜,尤其是在訓練十分緊張和艱苦的環境下,曉靜的身影時不時地蹦到眼前,我期待著早日再見到她……
轉眼到了7月,學校放暑假,身為老師的妻子說,她將坐火車來部隊看過。
得到這個消息,我幾乎要跳了起來,于是向連隊報告,在旁邊的臨時來隊家屬區找了一間房子,提前把床、帷帳和生活用品放了進去。
7月16日是妻子來隊的日子。新婚妻子來了,我不能騎著自行車去接她吧,我特意找到團小車班班長陳建超(我的小老鄉,平時我們經常在一起玩),借了一輛團首長坐的吉普車,這樣去接新婚妻子,該多有面子。
陳建超知道我會開車,但借吉普車去接站,他心里有點打鼓,但礙于戰友和老鄉的情面,在我的苦苦哀求下,他趁著團首長下午開會的機會,給我挑了一輛剛剛維修好的吉普交給了我。
他一再叮囑我,開車一定要慢點,千萬不能出事,早點回來……
而我則拍著胸脯說,我的技術你還不放心,咱們倆外出時我不是開過車嘛,你也見到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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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發生
我開著車,從營區內一條偏僻的道路上駛向營區大門,哨兵一看是團首長的吉普車,連忙放行并敬禮!我駕車駛出了大門,左轉進入營區外的道路。
但就在這時,一輛拖拉機轟鳴著駛了過來,我畢竟是偷開首長的車,心里十分緊張,一看到拖拉機開了過來,連忙往右邊打方向,沒承想就是這么一個動作,竟致兩名戰士受重傷。
我駕駛技術很一般,再加上心理緊張,打方向打多了,竟把機關食堂炊事班剛剛買菜回來的三輪車給撞翻了。
三輪車上坐著機關食堂的上士和一個新兵,被撞翻的三輪車擠壓到了車下,而且那一會我竟還把油門當剎車踩著不松……
戰士的慘叫聲和吉普車發動機的異常聲響,震驚路人,也引起門崗哨兵的注意……
兩名戰士被緊急送到醫院,而我則被嚇得腿軟,靠在車門上許久邁不動腿……
事故害人害己
事故發生后,我被關到了警通連禁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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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團政治處干部股、保衛股、車管股和營連領導都到過禁閉室,詢問當天的事情經過,讓我寫情況報告……
看到他們,我抬不起頭,深知自己闖下了大禍。
令我難堪的是,我的新婚妻子當天自己摸到部隊大門口,她聽說我開車撞人的事情后,嚇得一直在哭,后來她還到禁閉室門口,遠遠地看了我一眼……
三天后,我被帶出了禁閉室,政治處副主任和營教導員、連隊指導員一起和我談話:經團首長研究,決定撤銷你排長職務,按戰士身份退伍。
同時,我也在通報里聽到,小車班班長陳建超也被撤銷班長職務,和我同時退伍離開部隊。
陳建超原本已經被列為預提干部對象,即將提干的!
我退伍回到了家鄉,十多天里沒有出過家門,父母得知真相后許久沒有說話,而妻子劉曉靜則守在我身邊。
之后我陸續聽說,被我撞傷的機關上士失去了右腿,而另外一名戰士胳膊和肋骨骨折,在醫院住了半年的醫院,也落下終身殘疾……
因為這次“借車”事故,機關和連隊3名干部受到紀律處分,一年后有2人轉業離隊!
我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當時想在新婚妻子面前“擺譜”,置部隊規定于不顧,去找老鄉借軍車接站,結果害了多名干部戰士,也害了自己,我那是“作”啊。
自己當兵后走得太順利,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
那兩個我并不認識的年輕戰士,他們因為我而落下終身的殘疾,這筆債該咋彌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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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幾十年里,我種過地,也外出打過工,年齡大了開個小商店謀生,我沒敢再犯任何違規的事情,也沒敢說我當過兵,就連戰友聚會我也沒參加過!
任何時候都不能“作”,更不能心存僥幸,否則極有可能釀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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