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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米、夸克、雷鳥等巨頭紛紛入場之際,Rokid這匹率先跑出的黑馬,正面臨著比“缺貨”更嚴峻的挑戰:一方面,是AR眼鏡行業長久未解的場景與生態缺位難題;另一方面,則受漲價、延遲交付等影響,早期用戶的信任正被不斷消耗。
文 |嘯 天
11月13日,Rokid樂奇將與眼鏡巨頭依視路旗下的BOLON(暴龍)聯合舉辦新品發布會。這場“科技新貴”與“時尚巨頭”的再次聯手,被視為這家杭州“七小龍”之一的企業,在AI眼鏡賽道上的又一次重要落子。
自2025年2月創始人祝銘明一場“提詞器演講”視頻播放破億后,Rokid樂奇幾乎一夜之間從AR圈層走向大眾視野。隨之而來的是Rokid Glasses的持續熱銷:7月底全球預售訂單達30萬臺,9月上市5天賣爆4萬臺,“缺貨”與“供不應求”常態。
然而,在小米、夸克、雷鳥等巨頭紛紛入場之際,Rokid這匹率先跑出的黑馬,正面臨著比“缺貨”更嚴峻的挑戰:一方面,是AR眼鏡行業長久未解的場景與生態缺位難題;另一方面,則受漲價、延遲交付等影響,早期用戶的信任正被不斷消耗。
場景、生態全靠“畫餅”
Rokid的崛起,踩準了AI+AR爆發的節點。
但一個無法回避的行業難題是:AR眼鏡,到底是不是真需求?
長期以來,AR市場都面臨著“沒有成熟產業鏈、沒有硬件標準、沒有軟件生態”的“三無”困境。億歐智庫在2024年的報告中指出,Rokid在2023年以27.9%的市場出貨量占比,位居國內消費級AR眼鏡第一。但第一名的煩惱在于,它必須獨自面對貧瘠的內容生態。
Rokid Glasses目前主打的功能,如提詞器、拍照攝像、翻譯、導航、音樂、問答搜索等,也在被快速同質化。無論是小米、夸克還是雷鳥,各家產品思路愈發趨同:不追求前沿交互,而是找準特定場景,讓AI眼鏡“立刻可用”。
但“可用”不等于“剛需”。以Rokid AR Lite為例,其聚焦的居家、出行、戶外三大場景——觀影、游戲、輕辦公,目前仍無法與手機、PC等成熟終端抗衡。
觀研天下數據中心的統計也顯示,中國AR眼鏡消費端的應用,集中在游戲(35%)和影視直播(32%),這些場景均不具備不可替代性。
用戶的新鮮感也在逐漸褪去。一位自費購買Rokid AR lite的用戶在一個月的深度體驗后總結:“目前去取代手機的話,我覺得還是不太夠。”
面對場景貧瘠,Rokid找到了“解法”——做操作系統和生態開發,將個性化功能交給開發者。Rokid曾公開表示:“我們定義自己是操作系統公司。”據稱,目前Rokid已激活15000名個人開發者和500家企業開發者。在祝明明的設想中,一個由硬件、YodaOS系統、開發者社區構成的“Rokid生態”是其核心壁壘。
在AR Lite的數據中,Rokid稱其產品周活數據超過70%,每天平均使用時長超過兩小時。這個數據在智能硬件領域堪稱優秀。
但這個“生態”故事,只在“B端”取得了小小的成就。祝銘明曾提到,Rokid AR產品在文博領域占據99%市占率,在重工業領域也有約60%的企業在使用。中國聯通、美的等大型企業也接入了Rokid系統。
然而,B端生態的繁榮,無法直接平移到C端。對普通消費者而言,他們需要的是即拿即用的APP,而不是一個需要自行探索的“開發者平臺”。
“空間計算”是Rokid為應對蘋果Vision Pro而提出的另一個宏大敘事。祝銘明曾為“空間計算”立下三個標準:虛實合一、三維重構、生態豐富。
但現實是,無論是Rokid AR Studio還是Rokid AR Lite,其應用仍停留在“多屏顯示”和“輕辦公”的初級階段。正如XREAL創始人徐馳所言,AR市場仍處于早期,內容生態的建立,無法僅靠AR眼鏡廠商開拓,非短期內能解決。
當一個硬件產品淪為“開發者工具”或“B端解決方案”,它在消費市場的“iPhone時刻”注定遙遙無期。
“背刺”后的信任危機
除了生態缺位外,Rokid近期還遭遇了口碑反噬。
在小紅書、黑貓投訴等平臺上,針對Rokid Glasses的“信任危機”在持續發酵。
2024年11月,Rokid Glasses發布,2499元的預售價,在當時AR+AI眼鏡市場引發轟動。祝銘明在采訪中也坦言:“我們這個價格發布后,其它產品的價格肯定是高的。”他甚至表示,“我們當下也是虧錢的”,要等規模效應降成本。
這個“虧錢賺吆喝”的性價比人設,為Rokid鎖定了大量早期用戶。許多消費者“等了將近一年,就是圖這個性價比”。
然而,2025年9月產品正式發售時,售價卻悄然漲至3299元,漲了800元。不僅如此,磁吸鏡框還需要額外付費99元。
“商業邏輯上沒問題,但商業行為不道德。”一位業內人士評價。有參與9.9元預約活動的用戶在天貓發起投訴,平臺最終判定Rokid“存在承諾未履約”,對店鋪進行扣分。
這種“低預售價、高發售價”的操作,在商業策略上可以說是成功的。Rokid不僅用2499元的價格錨點,“擾亂”了競品的定價節奏,也成功占據了搜索引擎中“性價比”的定位。時至今日,在百度或谷歌搜索“Rokid價格”,AI搜索與傳統搜索展示的信息,仍是那個2499元的“發布價”。
9月5日,Rokid宣布Glasses全渠道5天售出4萬臺,9月產能售罄。聯合創始人向文杰笑稱“大家現在都在工廠里瘋狂打螺絲”。
但市場火爆的同時,AI眼鏡仍屬嘗鮮品類,“發售火爆不代表留存扎實,能不能經得住用戶體驗后的退貨率,要一個月之后才能談成功。”一位產業從業者指出。
除了漲價風波外,Rokid還暴露出了交付混亂的問題。Rokid為這款產品設計了F碼、1元預訂、9.9元預訂等多種復雜模式,試圖精細化運營熱度。但當產能規劃跟不上時,這場預售演變成了一場“誰有優先發貨權的爭議”混戰。
在發貨時間上,Rokid的承諾也顯得“模糊”。從“Q2發售”的寬泛表述,到“6月下旬發貨”的明確承諾。然而,直到7月11日,據億歐報道,仍有大量F碼用戶(按規則應最優先)未收到設備。
祝銘明在后續采訪中承認:“現在F碼更像是一種供貨保障,而非共創工具。”這句表態,坐實了F碼從“粉絲優待”淪為了“調貨機制”。
“我的發言稿就在眼鏡上。”祝銘明年初的爆火,為Rokid帶來了潑天流量,但也帶來了巨大壓力。
祝銘明曾坦言:“這是我們最擔心的。創業公司比較舒適的節奏是先拿出一個70分的產品,然后跟大家說我們一起打磨。但現在Rokid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我們必須拿出一個85~95分的作品,如果做不到,流量一定會反噬你。”
不幸的是,反噬正在發生。一位真實用戶在社媒發帖:“發布會2499實際買多花大幾百,其次發貨時間說了不算算了不說,使用體驗很一般……官方說39g,近視眼配上鏡片50g以上,非常容易下滑,然后經常莫名其妙斷連,最后就是續航,開語音喚醒的情況下用倆小時。”
對于一家走到第10年的公司,Rokid早已不是“早期項目”。它面對的是用真金白銀投票的大眾消費者。11月13日的發布會,或許依然會“供不應求”。但在爆款之外,如何兌現“信任”,是Rokid更難的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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