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篇故事為虛構內容,如有雷同純屬巧合,采用文學創作手法,融合歷史傳說與民間故事元素。
故事中的人物對話、情節發展均為虛構創作,不代表真實歷史事件。
十六年的約定,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將神雕大俠楊過困在了這片荒涼的海濱。
他背對漁村,面向翻涌的怒濤,將所有的煎熬與思念,都化作了那套驚天動地的“黯然銷魂掌”。
“楊大俠,又練功呢?”渡船老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平淡得像是在問天氣。
楊過收掌,礁石上的積水被掌風震得倒飛。他聲音冰冷:“與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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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要發怒了,再練下去,會出事的。”老翁勸道。
“出事?”楊過冷笑一聲,聲震四野,“我楊過一生,哪天不是在出事!這天不容我,我便逆了這天!”
“天,是逆不了的。”
“我偏要逆!”
老翁搖了搖頭,不再多言,撐著小船緩緩離去。
楊過重新望向那片翻滾的烏云,眼中是化不開的偏執與痛苦。他堅信,只有將這套掌法練到極致,他才能捱過這無盡的歲月。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早已走入了一條絕路,而那看似平凡的老翁,將是他唯一的變數。
01
海風是咸的,吹在臉上,像是有無數根細小的針在扎。
楊過站在一塊被海浪沖刷得發黑的礁石上,已經很久了。他就這么站著,像一尊雕像,只有寬大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的心,比這十二月的海水還要冷。
小龍女離開他,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十六年,這是一個多么漫長的約定。這約定就像一把刀,懸在他的心口上,每天、每時、每刻,都在割著他。
他把所有這些割裂般的痛苦,所有這些撕心裂肺的思念,全都融進了一套他新創的掌法里。
他給這套掌法取了個名字,叫“黯然銷魂掌”。
“嘩啦——”
一人高的巨浪撲了過來。楊過動了。他沒有躲閃,而是猛地向前推出一掌。
“心驚肉跳!”
這一掌打出去,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瞬。那撲到面前的巨浪,竟被他硬生生從中間劈開,浪花向兩邊炸開,露出了后面濕漉漉的礁石。
可他臉上沒有半點得意的神色。
這一招,是他當年在絕情谷底,以為再也見不到小龍女時,那種心臟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的驚恐和肉體的顫栗。
他收掌,身形一轉,腳步變得異常沉重,好像雙腳灌滿了鉛。
“拖泥帶水!”
這一招使得很慢,很黏,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東西在拉扯著他。這是他對過去的回憶。在古墓里的日子,那些快樂的、甜蜜的時光,他舍不得放下,卻又不敢去細想。一想,心就痛得無法呼吸。
他陷在這片記憶的泥沼里,既想掙脫,又在沉淪。
他一遍又一遍地練著。
“杞人憂天”、“行尸走肉”、“庸人自擾”……
每一招,都代表著一種極致的負面情緒。這套掌法威力極大,是他武功的巔峰,但每練一次,就是把自己推進地獄一次。
這片海濱很荒涼,只有一個小小的漁村。
在不遠處的渡口,有一個老翁,每天都撐著一艘小小的渡船,在海灣里來來回回。
楊過練掌的動靜極大,劈開海浪,震碎礁石,方圓幾里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可那個渡船老翁,卻好像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聽見。
楊過早就注意到他了。
老翁很老了,背有點駝,臉上的皺紋像刀刻的一樣。無論楊過這邊鬧出多大的動靜,是狂風還是巨浪,老翁的船永遠都是那么穩,他劃槳的動作,永遠都是那么不緊不慢。
楊過心里閃過一絲念頭。他想,這老頭大概是在這海邊待久了,被海浪聲震聾了耳朵,也被這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磨平了心智,成了一個活著的木頭人。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老翁。
他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理解他的痛苦了。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
楊過深吸一口氣,雙掌齊出。
“倒行逆施!”
掌風逆轉,卷起地上的沙石,仿佛要逆轉這天地,逆轉這時光,回到那一切還未發生的時候。
然而,掌風過后,海浪依舊,天地依舊。
什么都沒有改變。
只有他自己,在日復一日的煎熬中,越陷越深。
02
楊過練功練到精疲力盡時,會坐在礁石上休息。
他不喜歡回漁村。
村子里的煙火氣,那些夫妻間的吵鬧、孩子們的嬉笑,都讓他覺得刺眼。那份平凡的幸福,反襯出他自己的孤寂是多么的可怕。
這天,他剛練完一套掌法,正坐在那里調息,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從背后傳來。
“大哥哥,你是在這里看海嗎?”
楊過的身體瞬間繃緊了。他在這里住了這么久,村民們都怕他,沒人敢靠近他這塊礁石。
他回頭,看到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扎著兩個小辮子,手里抱著一個破舊的木頭小船。她就是那個渡船老翁的孫女,叫阿漁。
阿漁的眼睛又大又亮,正好奇地打量著他。
“你怎么過來了?這里危險。”楊過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太久沒有和人用正常的語氣說過話了。
阿漁似乎并不怕他,反而往前走了幾步:“我爺爺說,你不是壞人。”
她指了指楊過身邊的水洼:“我想讓我的小船在這里開,可是它老是翻。”
楊過一怔。他低頭看了看那個做工粗糙的木船。
他沉默地接過小船。小船的船底不平,重心也是歪的。
他從懷里掏出一把隨身的小刀。這把刀他用來削過木劍,也用來刮過魚鱗。他低著頭,開始仔細地修整那艘小船。
他的動作很輕,很專注。
阿漁就蹲在他旁邊,托著腮幫子看他。
“大哥哥,你剛才打水,水都飛起來了,你好厲害。”
“……”楊過沒有回答。
“我爺爺說,你的心里好像很難過。”
楊過的手頓了一下,刀鋒差點劃破手指。他抬起頭,看向阿漁。
阿漁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里面沒有同情,沒有憐憫,只是一種純粹的好奇。
“你爺爺……還說什么了?”
“爺爺說,你像是一只被困住的大鳥。”阿漁歪著頭,奶聲奶氣地說。
楊過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他沒再說話,低下頭繼續修船。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小船修好了。楊過把它放進水洼里,輕輕一推,小船穩穩地向前漂去,再也沒有翻。
“哇!它走了!它走了!”阿漁高興得拍起手來,笑得露出了兩顆小虎牙。
那笑容很純粹,純粹到讓楊過覺得有些刺眼,但又有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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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這幾年來,第一次感覺到,除了痛苦之外的別的情緒。
“謝謝大哥哥!”阿漁抱起小木船,高興地朝他揮揮手,“我回去找爺爺了!”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遠了。
楊過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線條似乎柔和了片刻。
但只持續了片刻。
當阿漁的身影消失后,那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哀愁,又如同漲潮的海水一般,瞬間將他重新淹沒。
剛才那一點點的溫暖,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點燃的一根火柴,熄滅之后,只會讓人覺得更加寒冷,更加絕望。
他站起身,重新擺開了架勢。
“面無人色!”
掌風變得慘白而無力,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生命力。他不能沉浸在那種短暫的溫情里,那會消磨他的意志。
他必須痛苦,只有痛苦,才能讓他和遠方的小龍女保持著連接。
03
楊過本以為,自己會在這片海邊,一直這樣自我折磨到十六年之約到期。但一件小事,打亂了他的節奏。
這天下午,他正準備去練功,卻聽到漁村的方向傳來一陣嘈雜的哭喊聲。
他眉頭一皺。
他本不想管閑事。這世上所有的事情,對他來說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但那哭喊聲中,夾雜著阿漁的尖叫。
楊過的心猛地一沉。
他身影一閃,像一道青煙,掠過沙灘,沖向漁村。
剛到村口,他就看到幾個流里流氣的漢子,手里拿著棍棒,正在砸村民的漁網。為首的一個刀疤臉,正抓著阿漁的辮子,試圖搶她懷里抱著的什么東西。
阿漁拼命護著,哭喊著:“這是我爺爺的藥!不準你搶!”
“小丫頭片子,滾開!”刀疤臉不耐煩地一巴掌扇了過去。
但他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
楊過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面前,兩根手指,像鐵鉗一樣夾住了他的手腕。
“你……”刀疤臉吃了一驚,他根本沒看清這人是怎么過來的。
“放開她。”楊過的聲音很冷,不帶一絲感情。
“你是誰?敢管老子……”
刀疤臉的“閑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楊過手指微微一用力。
“咔嚓!”
一聲脆響,刀疤臉的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了下去。
“啊——!”
劇烈的疼痛讓刀疤臉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
“大哥!”旁邊的幾個混混一看,立刻舉著棍子沖了上來。
楊過看都沒看他們。
他沒有使用“黯然銷魂掌”。
對付這些不入流的貨色,根本用不著。
他只是側身、抬腳、出指,動作快如閃電。
“砰砰砰!”
那幾個混混還沒靠近,就被楊過用最基礎的拳腳功夫,一人一招,要么點中麻穴,要么踢中斷骨,全都躺在地上哀嚎。
整個過程,不過三五個呼吸的時間。
楊過松開刀疤臉的手,那人已經痛得滿臉是汗,跪在了地上。
“滾。”楊過只說了一個字。
那幾個惡霸連滾帶爬,互相攙扶著,屁滾尿流地逃離了漁村。
村民們都看呆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反應過來,紛紛圍上來。
“謝謝楊大俠!謝謝楊大俠救了我們!”
“楊大俠真是神人啊!”
阿漁跑過來,抱住楊過的大腿,仰著臉:“大哥哥,你好厲害!”
楊過低頭看著阿漁,又看了看周圍感激涕零的村民。他心中沒有喜悅,沒有成就感,反而……
涌起了一股更深的困惑。
他剛才出手,憑借的是身體的本能,是一個“俠”的本能。他用的是最簡單、最高效的武功。
可他那套傾注了他所有情感、威力最強的“黯然銷魂掌”呢?
他剛才甚至根本沒想起來要用它。
楊過忽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他引以為傲的掌法,似乎只能用來抒發他自己的痛苦,只能用來劈開海浪,卻無法用來保護一個孩子,無法用來行俠仗義。
他最強的武功,竟然是“無用”的。
楊過沒有理會村民的感謝,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他默默地轉身,一步一步,走回了海邊。
04
回到礁石上,楊過沒有立刻開始練功。
他坐在那里,望著翻滾的云層,陷入了沉思。
為什么?
為什么在面對惡霸時,他本能地排斥使用“黯然銷魂掌”?
楊過回想那套掌法。
“心驚肉跳”是恐慌,“拖泥帶水”是悔恨,“行尸走肉”是麻木,“杞人憂天”是憂慮,“面無人色”是絕望。
這套掌法里,沒有一招是光明的。
它從頭到尾,都是由他內心最陰暗、最痛苦的情感凝聚而成的。
楊過以前覺得,這才是這套掌法的精髓。越是痛苦,威力就越大。
可今天,阿漁那雙清澈的眼睛,村民們那感激的表情,讓他產生了一絲動搖。
他用來保護他們的,是冷靜、是精準、是那些他早已爛熟于心的基礎武功。
而“黯然銷魂掌”……
它太“私”了。
這是一個只屬于他楊過一個人的武功,里面裝滿了他對小龍女的思念,裝滿了他的自怨自艾。這套掌法里,裝不下別人。
楊過意識到,自己似乎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他創造了一套絕世武功,同時,他也給自己造了一個完美的牢籠。
他被自己的悲傷給困住了。
不,不對!
楊過猛地站起來。
他不能這么想。這是他和小龍女之間唯一的聯系,如果連這份痛苦都失去了,那他還能剩下什么?
他一定是練得還不夠!
楊過心中的困惑,迅速轉變為一種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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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瘋狂地練掌。
“一定是我的痛苦還不夠深刻!一定是我還沒有領悟到極致!”
他一遍又一遍地演練。
掌風呼嘯,海浪滔天。他把礁石當成了假想敵,當成了那個阻礙他思念的命運。
“轟!”
一塊巨石被他拍得粉碎。
可他心中沒有絲毫暢快,反而更加憋悶。
他發現,他越是用力,這套掌法就越是“單一”。它確實破壞力驚人,但它就像一根筋,只會往一個方向使勁。
它缺少了某種“精髓”。
缺少了什么?
楊過不知道。
他越是想,就越是煩躁。
他停了下來,大口喘著氣。
楊過轉過頭,又看到了遠處那艘小小的渡船。
那個老翁,姜伯,依舊在劃著槳。
無論楊過這邊是驚濤駭浪,還是山崩地裂,他的船,始終在那片小小的海灣里,不緊不慢地來回。
那份平靜,那份從容,在此時的楊過看來,顯得無比的刺眼。
“一個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明白我的痛苦!”
楊過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
他猛地吸氣,雙掌緩緩推出。
“行尸走肉!”
這一次,他用上了十成的功力。這一掌,他不是對著大海,而是對著自己腳下的礁石。
他要證明,他的痛苦是有意義的,他的掌法是無敵的!
“轟隆——”
一聲巨響,他腳下那塊磨盤大的礁石,瞬間化為了齏粉。
楊過站在原地,衣衫鼓蕩。
然而,當煙塵散去,他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和更深的空虛。
楊過發現,這套掌法,除了毀滅和宣泄,什么都給不了他。
05
壓抑的情緒,就像風暴來臨前的烏云。
幾天后,烏云終于遮蔽了天空。
海邊的天氣說變就變。前一刻還晴空萬里,下一刻,狂風驟起,黑云壓城。
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海面上卷起了數丈高的巨浪,狠狠地拍打著海岸。雷聲滾滾,仿佛天神在發怒。
楊過非但沒有回漁村躲雨,反而沖到了最外圍的礁石上。
他體內的那股煩躁和困惑,在這場風暴中,被徹底點燃了。
“來啊!”
楊過對著天空和大海怒吼。
他的情緒徹底失控了。
他迎著風暴,開始了他最瘋狂的一次練功。
“狂風絕技!”
楊過的身影在礁石上快如鬼魅,掌風撕裂了雨幕,與真正的狂風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尖嘯。
“倒行逆施!”
他整個人逆著海浪沖去,雙掌齊出,硬生生將一股拍來的巨浪打得倒卷回去。
他仿佛瘋了一般。
楊過把自己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憤怒、所有的絕望,都傾瀉在這風暴之中。他要用這天威,來逼自己突破那個該死的瓶頸!
他已經不在乎什么招式了,他只是在重復,在毀滅。
他感到自己的內力在瘋狂地燃燒。
“為什么!為什么還不夠!”
楊過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
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已經分不清了。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快要到達極限了,但他不肯停。
“姑姑……你到底在哪里……”
他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心中那股最深的絕望涌了上來。
楊過憑著最后的力氣,使出了那最絕望的一招。
“心灰意冷!”
這一掌,是他當年在斷腸崖邊,看到那十六年之約時,萬念俱灰的心情。
掌風變得緩慢而沉重,仿佛帶著整個世界的重量。
然而,這一掌拍出,他并沒有感到任何突破。
相反,他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虛。
他的內力在這一刻徹底失控,仿佛決堤的洪水,在他體內胡亂沖撞。
“噗——”
楊過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血液瞬間被雨水沖刷干凈。
他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摔倒在礁石上。
他敗了。
他敗給了這場風暴,也敗給了他自己。
楊過躺在冰冷的礁石上,任由冰冷的雨水沖刷著他滾燙的身體。他聞到了血的腥味,也聞到了海水的咸味。
他自嘲地笑了笑。
什么神雕大俠,什么黯然銷魂掌,到頭來,不過是一個笑話。
他連自己的心魔都戰勝不了。
楊過緩緩閉上眼睛,幾乎要放棄了。
“到底……還差了什么?”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喃喃地問出了這個他永遠也想不通的問題。
就在楊過意識即將沉入黑暗時,一個平靜的,甚至有些蒼老的聲音,穿透了雷鳴和風暴,清晰地傳到了他的耳中。
“差了東西。”
楊過猛地睜開眼。
他看到一個身影,在狂風巨浪中,穩穩地走上了礁石。
是那個渡船老翁。
06
風暴還在肆虐。
閃電劃破天空,照亮了老翁的臉。
他依舊穿著那身破舊的蓑衣,手里沒有船槳,就這么赤腳站在濕滑的礁石上。他那艘小木船,竟然就在這滔天巨浪中,安安穩穩地停在岸邊,仿佛風浪都繞著它走。
楊過的心猛地一沉。
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內力耗盡,連動一根手指都難。
“你……”他沙啞地開口。
老翁,也就是姜伯,平靜地看著他,眼神深邃得像他身后的這片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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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俠,”姜伯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壓過了所有的風雨雷電,“你的武功,老朽看了很久了。”
楊過心中巨震。他早就該想到的,一個能在海邊對他的掌法視若無睹的凡人,怎么可能是凡人!
“你……”
“你剛才問,到底還差了什么?”姜伯打斷了他。
“老朽斗膽說一句,”姜伯看著楊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楊大俠,你掌法缺‘別’,已失精髓!”
“缺‘別’?”
楊過愣住了。
這是他聽過的最荒謬的評價。
他這套掌法,從頭到尾,哪一樣不是因為“離別”而生?他這一生,最大的痛苦,不就是“生離死別”嗎?
“哈哈……”楊過慘笑起來,“老丈,你是在取笑我嗎?我這掌法,就是為‘別’而創!你竟說我缺‘別’?”
姜伯搖了搖頭。
“楊大俠,你弄錯了。”
“你那不叫‘別’,你那叫‘怨’。”
姜伯蹲下身,無視楊過身上的血污和雨水,聲音平靜地分析道:
“這世間萬物,皆有‘分別’。”
“有黑白之別,有善惡之別,有生死之別,亦有愛恨之別。”
“你的掌法,威力確實大。但你這掌法里,只有你自己。”
“你只有‘生離死別’的痛苦,只有你對小龍女的執念。你把所有與她‘分別’的痛苦,都化作了怨氣,打向了這片大海。”
姜伯指了指漁村的方向。
“但你忘了。你楊過,除了是小龍女的丈夫,你還是‘神雕大俠’。”
“你忘了,你的武功,除了抒發你自己的痛苦,還應該有別的用處。比如,保護阿漁那樣的孩子,保護那些手無寸鐵的村民。”
“那也是一種‘分別’。那是‘俠’與‘私’的分別,是‘出世’與‘入世’的分別。”
“你的掌法里,”姜伯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只有‘合’的執念,只有強求重逢的‘怨’。你沒有真正看懂‘別’這個字。”
“你只想著自己失去了什么,卻忘了自己還擁有什么,還應該承擔什么。”
“所以,你的掌法,只有毀滅,沒有生機。只有偏執,沒有廣闊。”
“它是一套死掌法,一套只有一半的掌法。”
老翁的聲音,如同重錘,一下一下地砸在楊過的心上。
楊過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只想著自己失去了……卻忘了自己還應該承擔什么?
俠與私的分別?
楊過呆呆地看著老翁。風雨似乎在這一刻都停止了。
07
姜伯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楊過心中最深的混沌。
他只想著自己的痛苦,卻忘了……
他想起了阿漁那純真的笑臉,那些村民們感激的眼神,自己出手教訓惡霸時,那份發自本能的“俠義”。
原來,那不是“割裂”。
那本就是他楊過的一部分!
他楊過,年少時頑劣,后來遇到了姑姑,懂得了“情”;在江湖上闖蕩,受郭伯伯郭伯母的熏陶,懂得了“俠”。
“情”與“俠”,本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件事。
可這幾年,他為了等待小龍女,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他只記得了“情”,甚至把這份“情”扭曲成了“怨”,卻徹底忘記了“俠”。
楊過以為“黯然銷魂掌”是他的巔峰,卻沒想到,這套掌法只是他自己給自己畫的地牢。
他把自己最重要的一半,給丟掉了。
“我懂了……”楊過喃喃自語。
他的眼神,從最初的震驚,到迷茫,再到此刻的清澈。
姜伯看著他,欣慰地點了點頭。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遞給楊過:“這是療傷的藥。你自己想通了,比什么都強。”
楊過沒有客氣,接過藥,倒出幾粒吞了下去。
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間涌入四肢百骸。他那原本耗盡的內力,竟然開始緩緩地恢復。
楊過就地盤膝而坐,迎著風雨,開始調息。
他不再去對抗風雨,而是去感受風雨。
風的呼嘯,雨的冰冷,雷的震怒,海的包容……
楊過不再去想自己的痛苦,而是去想阿漁的笑容,去想村民的淳樸,去想郭伯伯鎮守襄陽的背影,去想小龍女在古墓中教他寫字的溫柔。
這些,都是他。
快樂的,痛苦的,溫柔的,憤怒的,行俠仗義的,思念成狂的……
這所有的一切,加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楊過。
他的掌法,不應該只有“怨”。
不知過了多久,楊過緩緩站起身。
風雨已經小了很多。
他面對著大海,重新擺開了架勢。
還是“黯然銷魂掌”。
“心驚肉跳!”
一掌推出。掌風依舊凌厲,但里面不再是單純的恐慌,而多了一份“警惕”。那是保護者面對危險時,本能的警惕。
“拖泥帶水!”
腳步依舊沉重,但不再是陷在過去的泥沼,而是多了一份“責任”。那是行俠仗義時,腳步千鈞的“擔當”。
“行尸走肉!”
掌法依舊空靈,但不再是麻木和絕望,而是多了一份“放下”。那是看透生死后,對世俗紛擾的“淡然”。
他一遍一遍地打著。
他臉上的哀愁還在,但他不再被哀愁所控制。
楊過將對阿漁的“溫柔”,對村民的“俠義”,對小龍女的“思念”,對郭伯伯的“敬重”,甚至是對姜伯的“感激”,全部都融入了這套掌法之中。
這套掌法,活了!
它不再是一套“死”掌法。
當楊過打完最后一招“面無人色”時,他收掌而立。
他臉色依舊蒼白,但他眼中,卻有了光。
那是一種,在無盡的黑暗中,依舊堅信光明的希望之光。
08
風停了,雨住了。
烏云散去,清晨的陽光刺破云層,灑在了海面上。
楊過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楊過體內的傷勢,已經痊愈。他的內力,非但沒有損耗,反而因為心境的突破,變得更加精純,更加圓融無礙。
他的“黯然銷魂掌”,終于大成了。
這套掌法,不再是純粹的絕望和痛苦,而是包容了他萬千情感的、真正屬于“神雕大俠”楊過的武學。
他轉身,看向身后的姜伯。
老翁正坐在那艘小船上,手里拿著一個酒葫蘆,悠閑地喝著酒,仿佛昨夜那個在風暴中指點江山的隱世高人,只是楊過的一個幻覺。
楊過走到岸邊,對著姜伯,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謝前輩指點。”
這一拜,真心實意。
姜伯哈哈一笑,擺了擺手:“我一個糟老頭子,哪懂什么武功。我只是看你一個年輕人,天天對著大海發脾氣,怕你把自己憋壞了,多嘴說了幾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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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過也笑了,他知道,老翁這是不想居功。
“大恩不言謝。前輩,晚輩該走了。”楊過說道。
“哦?不等你那個十六年之約了?”姜伯瞇著眼問。
“等。”楊過堅定地說道,“約定一定要等。但我不能再在這里‘死等’了。”
楊過抬頭看了一眼天邊的太陽。
“江湖上,或許還有很多像阿漁那樣的孩子,還有很多被惡霸欺負的村民。我雖然在等我的妻子,但我不能忘了,我還是‘神雕大俠’。”
“好!好一個神雕大俠!”姜伯贊許地點點頭,“這才對嘛!小伙子,江湖路遠,風大浪高,早去早回!”
“保重!”
楊過最后看了一眼這片他住了幾年的海,然后毅然轉身。
他沒有再回頭。
他知道,十六年之約還沒到,他和姑姑的重逢之路還很漫長。
但他不再是那個被悲傷囚禁的行尸走肉了。
楊過的心中依舊有“黯然”,但他的腳下,是通往希望與俠義的“銷魂”之路。
他的背影依舊孤單,但再也不顯得凄涼。他大步流星,朝著那片闊別已久、風波再起的江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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