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犀牛獎：不只是“戶外奧斯卡”，更是一桌年夜飯

真正的戶外探險，記錄行進中的戶外中國。正如《戶外探險》與媒體出版人、中國戶外金犀牛獎組委會主席呂暉所說：“十九年來，我們累計收到超過5,600份提名，從中遴選出約600個足以載入中國戶外史冊的人物與事件。金犀牛獎，不是一座陳列在書柜里的獎杯，也不是一場輸贏的競賽，而是中國戶外歷程與發(fā)展道路的縮影?！?/p>

在中國戶外金犀牛獎，組委會把決定權(quán)完全交給了評審團。他們信任評委的專業(yè)、公正。有趣的是，在頒獎典禮當(dāng)天，沒人知道誰會得獎，包括了評委、組委會主席。他們也很好奇最終結(jié)果。

如果說，新聞是歷史的初稿。那么一個獨立、權(quán)威的頒獎典禮，就是一種年鑒，如同《The Whole Earth Catalog》那樣的指南。那么，金犀牛獎是如何做到這些的？

撰文｜趙景宜

編輯｜玄天

設(shè)計｜天宇

圖片來源｜戶外探險 OUTDOOR

· 本文為《戶外探險》原創(chuàng)內(nèi)容 ·

從寶安機場出來，感覺重新回到了夏天。深圳，如同人們做的一場夢。夢醒來后，一切都實現(xiàn)了：這里成為了現(xiàn)代化、高度人工化的象征。很難想象，深圳和自然有關(guān)。仿佛，稍微走慢了一步，就落入其后。

我們坐上網(wǎng)約車，一路向東。司機是黑龍江人，在大鵬新區(qū)買了房，來深圳十多年了。地景快速轉(zhuǎn)換。車窗中，我們經(jīng)過了金融中心、某個數(shù)碼城、掛有谷愛凌的巨幅廣告海報、地王大廈，以及人行天橋所懸掛的標(biāo)語：激情全運會，活力大灣區(qū)。追夢大灣區(qū)，出彩人生路。當(dāng)車開過鹽田港，都市的景觀，才逐步被山與海的自然面貌所取代。

在大梅沙，中國戶外金犀牛獎迎來了十九歲。這是金犀牛獎首度落地深圳，會場很容易抵達，同一條地鐵線，通達了華強北，也能去往美麗的海灘。11月1日，頒獎?wù)介_始，隨著一個又一個獎項的公布，我們得以一窺中國戶外在2024年的整體面貌。

最佳背包客獲得者張治國，拍下的大梅沙。他從西藏林芝來到了深圳，還沒有去酒店，直接來到了海邊。當(dāng)時，他背著沉重的登山包，還穿著冬天時的衣服。

那天頒獎晚會，讓頒獎嘉賓王石先生回憶起很多往事。1951年，他出生于廣西柳州。1984年，他來到了深圳，創(chuàng)辦了萬科的前身——“現(xiàn)代科教儀器展銷中心”。1999年，王石以游學(xué)、登山者等形象，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2006年，王石，成為了首屆中國戶外金犀牛獎的年度突破獲獎人。

“這么多年，金犀牛這個頒獎會，我都沒參加。我才回憶起來我也得過獎。” 在不止于攀登的論壇致辭中，王石如此說道。2005年12月，王石前往南極，耗時七天、徒步120公里抵達了南極點。他與王勇峰、鐘建民、次落、劉建一道，成為了完成“7+2” 的五位中國人。當(dāng)年，獲獎理由如此寫道：完成了一次重大突破—世界極限探險紀(jì)錄里有了中國人的名字。

在麥金利頂峰王石手捧國旗

這一屆金犀牛獎，讓王石很感動，他談到了最佳戶外出版物?！霸谖疫@個年紀(jì)，很少會一口氣讀完三、四百頁的書了。但宋明蔚的《比山更高》，我一夜就讀完了，非常感動。他寫的一些人，我也和他們很熟，讀的時候，不僅感到很真實、親切，也回想起自己的攀登過程。在這之前，《進入空氣稀薄地帶》，也給我印象很深刻。但我覺得，被金犀牛獎評上的《比山更高》，從表現(xiàn)上、記錄上，兩者水平是一致的?！?/p>

除此之外，這一次頒獎，讓王石感到了震動和希望?！白蛱焱砩?，確實讓我受到了非常大的震動和感動。金犀牛的獎，反映了我們中國登山界，探險界，過去的歷史與現(xiàn)狀。我們不僅僅和世界同步，而且中國未來的探險，是很有希望。這希望就在年輕這一代。”

如果說，新聞是歷史的初稿。那么一個獨立、權(quán)威的頒獎典禮，就是一種年鑒，如同《The Whole Earth Catalog》那樣的指南。那么，金犀牛獎是如何做到這些的？

簡短編年史

當(dāng)我們想要理解一件事時，很難忽略其編年史。

這一次頒獎典禮，在首席獨家視頻合作平臺 bilibili 上進行同步直播。開場前，資深戶外媒體人馬德民、《戶外探險》主編玄天，一起聊了聊這十九年金犀牛的故事：

2006年，首屆中國戶外金犀牛獎，在北京朝外SOHO的一家電影院舉辦。馬德民是創(chuàng)辦人之一，他回憶道，該獎選起源于《戶外探險》的年度盤點。當(dāng)時，編輯部明顯感覺到，2000年之后，中國戶外行業(yè)初見雛形，更多探險者故事傳入到世界。

“2005年，中國戶外發(fā)生了很多大事。比如，ISPO首次在中國舉辦展會。那時候，我們就想舉辦一個獎，把雜志上年度盤點的內(nèi)容，變成頒獎的形式。這一年，具有先鋒精神的人物、事件、理念，通過金犀牛獎傳遞給大眾。”馬德民說道。

第一屆金犀牛，共設(shè)立了8個獎項，共31個提名人。這些提名人，都是由編輯選出。最終獲獎人，也由《戶外探險》編輯部會議討論所決定。

首屆中國戶外金犀牛獎，共設(shè)立了8個獎項，表彰對中國戶外探險發(fā)展具有推動力的活動和人物。

2006年度中國戶外金犀牛獎的頒獎現(xiàn)場

2007年，金犀牛獎組成了評審委員會。當(dāng)年，共有18位評委，除了《戶外探險》四名代表，評委包括了中國科學(xué)探險協(xié)會主席、國家登山隊隊長、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制片人、三聯(lián)書店總經(jīng)理等各領(lǐng)域業(yè)內(nèi)人士。此后，評審委員會的名單在增加。但規(guī)則沒有改變，所有獎項，都由評審團來共同決定。

2018年，金犀牛獎的評審規(guī)則進行了升級。玄天成為中國戶外金犀牛獎總策劃，他談到了這種變化：“過去，評審方式有些籠統(tǒng)。我們討論之后，決定每一個獎項，由五名評委，組成單個獎項的評審團。他們本身就是這個領(lǐng)域的參與者、精神所在。這能讓評選結(jié)果，更為客觀、權(quán)威、準(zhǔn)確。這樣一下擴充到了40到50位評委，來參與評獎?！?/p>

這些獎項，也在不斷變化。2017年，金犀牛獎首次增設(shè)了“年度越野跑人物”。于雷因連續(xù)三年完成UTMB賽事而獲獎。那時，越野跑在國內(nèi)還只是小眾運動。八年后，中國選手在UTMB賽場上迎來高光時刻——姚妙蟬聯(lián)2024、2025年OCC組別冠軍，四郎多吉、申加升、趙家駒分別取得男子組第四、第八、第十名。金犀牛獎的遠見，恰恰在于它能提前看到這些正在萌芽的力量。

《戶外探險》與媒體出版人、中國戶外金犀牛獎組委會主席呂暉致辭

中國戶外金犀牛獎十九年，見證了中國戶外的高速發(fā)展。正如《戶外探險》與媒體出版人、中國戶外金犀牛獎組委會主席呂暉在致辭中所說：“十九年來，我們累計收到超過5,600份提名，從中遴選出約600個足以載入中國戶外史冊的人物與事件。金犀牛獎，不是一座陳列在書柜里的獎杯，也不是一場輸贏的競賽，而是中國戶外歷程與發(fā)展道路的縮影。”

沒人知道誰會得獎

第十九屆中國戶外金犀牛獎評委團

坦白說，很多頒獎典禮多少都有些“貓膩”。比如，當(dāng)某個獎項出現(xiàn)兩位“合適的人選”時，主辦方往往要權(quán)衡許多因素：誰的影響力更大？誰與我們關(guān)系更近？誰能來現(xiàn)場？——若能出席，就把獎頒給誰。

在中國戶外金犀牛獎，組委會把決定權(quán)完全交給了評審團。他們信任評委的專業(yè)、公正。有趣的是，在頒獎典禮當(dāng)天，沒人知道誰會得獎，包括了評委、組委會主席。他們也很好奇最終結(jié)果。當(dāng)然，這么說有不嚴(yán)謹?shù)牡胤?。?zhǔn)確來說，有幾個工作人員提前知道。因為，必須得有人計票，并把寫有結(jié)果的信封交給主持人。

當(dāng)然，重點不在于保密工作做的多好，這更關(guān)乎一種“節(jié)目效果”。公正，往往指的是，沒有人可以改變其結(jié)果。頒獎典禮最后，組委會公布了各獎項的票數(shù)情況。其中，年度突破、最佳攀登成就、最佳探險、最佳戶外出版物，均是4：1的結(jié)果。我很好奇，評委們在選出得主時，他們考慮到了什么？

最佳攀登成就，很具有代表性。2024年，中國迎來了一個“攀登大年”。組委會面對了一份長長的名單，在反復(fù)斟酌、激烈討論，最終選出五個提名。

張清偉、周松：幺妹峰西北壁轉(zhuǎn)北山脊新線路“悟”攀登。（獲得四票）

劉洋、宋遠成：卡熱疆首登“壓哨絕殺”線路。（獲得一票）

一位評委認為，張清偉、周松選擇的路線，無論是技術(shù)難度還是路線長度，都勝出了其他提名者。他提到，登山家Mick Fowler、Paul Ramsden在攀登幺妹西北壁時，評價其為“這條路線會像夢魘一般”。

另一位評委肯定道：“他們經(jīng)過8天7夜的攀登成功登頂，完成了北壁新線路“悟”，標(biāo)志著中國的攀登者在技術(shù)攀登中達到了世界一流的水平。當(dāng)然，其它攀登也都可圈可點，很難取舍。而幺妹峰作為國內(nèi)技術(shù)性登山的試金石，相信此次北壁的成功，會為今后的幺妹峰攀登提供更多的信心和可能性?！?/p>

很遺憾的是，一位評委也想要選擇劉洋、宋遠成，認為其攀登難度理應(yīng)獲得獎項?！叭欢覂H持有文字報告，未附照片，無法評估路線的美學(xué)價值與攀登品質(zhì)——這兩項要素對全面評判至關(guān)重要。”

在評選最佳探險時，一位評委表示：本年度似可空缺。他繼續(xù)在郵件中寫道，專門查閱了《辭?！贰冬F(xiàn)代漢語詞典》，想要追溯探險的本意。最終，他選擇了祁延冰。

“他在漫長徒步中，面對體能與意志極限挑戰(zhàn)，重新認識山脈與自我，沿途記錄拍攝動植物，客觀上回歸中國探險的初衷與本源。正如1986“長漂”科考隊長唐邦興總結(jié)，探險與科考結(jié)合是有強大生命力的，多少年來國內(nèi)外探險事件與歷程，證明這在當(dāng)下尤其重要?！?/p>

在頒獎典禮結(jié)束后一周，我閱讀著這些評委來信，由衷感覺到：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投票結(jié)果，而是一場漫長的思辨。評委們面對一份份提名材料，反復(fù)推敲、爭論、甚至感到惋惜。他們不僅在衡量技術(shù)的高低、路線的美感，也在尋找什么是戶外精神？

有人因為缺少影像資料而不得不放棄心儀的提名；有人查閱辭典，只為確認“探險”這一詞的本義。正是這種嚴(yán)謹與糾結(jié)，讓“落選”并不意味著失敗，而成為另一種被認可的榮耀。很顯然，金犀牛獎并不是一場競賽。每一位入圍者，都有他們背后的榮譽與故事。

如同一場聚會

今年的金犀牛獎頒獎典禮，由張瑤與毛冬共同主持。

張瑤是熟悉戶外圈的體育賽事主持人，去年也曾登上金犀牛的舞臺。毛冬，則是更多人通過《奇葩說》《喜劇之王單口季》、播客《基本無害》認識的脫口秀演員。今年，他剛剛登頂慕士塔格峰，此前也完成了乞力馬扎羅等六座五千米以上雪山的攀登。

在抽獎、問答等互動環(huán)節(jié)，毛冬的幽默讓現(xiàn)場氣氛格外輕松。他問觀眾：“你什么時候爬的珠峰？”有人笑著說“在夢里”，有人說“幾年后計劃去”，直到一位觀眾平靜回答：“幾年前爬過?！蹦且豢?，毛冬停下來，請他講講經(jīng)歷。原來，這位觀眾正是往屆金犀牛的獎項提名人。

觀眾席中，來了不少往屆獲獎提名人。

每一屆頒獎典禮，更像是一場戶外人的聚會。除了揭曉名單，更重要的是，聽獲獎?wù)咧v出他們真正想說的話。

年度突破獎的獲得者，是成功完成阿爾卑斯“六大北壁”攀登的何川與祁柯銘——中國攀登者的首次突破。由于兩人仍在訓(xùn)練，何川的女友小六代為領(lǐng)獎。她笑稱自己“穿著拖鞋就上來了”，有些緊張，卻仍真誠地分享了心聲。

十年來，她一直是何川攀登生涯的幕后支持者。她希望，公眾能真正理解攀登者，不再將登頂視為“作死”的冒險者，而能看到那份熱愛生活、熱愛自然的執(zhí)著?！拔覀冏龅倪@些遠征，希望在國際攀登舞臺上，讓世界看到中國的身影。”

何靜（右一）、小六（右二）

最佳背包客獎授予張治國。他提到，中國徒步界有兩個標(biāo)志性人物——楊柳松與守靜篤，自己許多線路的探索都在他們的足跡之上。對他而言，徒步的意義在于“看更多的風(fēng)景”。他認為，徒步雖然門檻不高，但真正走入山野，往往要面對攀巖、渡河等挑戰(zhàn)，是對體力與心態(tài)的雙重考驗。

“為什么我更喜歡走千公里長線？”張治國說，從前是為了風(fēng)景，如今則希望對一座山脈有整體的理解。“山是立體的，是有呼吸的。”

最佳探險獲得者揭曉時。從左到右：祁延冰、守靜篤、張治國

最佳探險獎頒給了察隅東境探險團隊。隊長守靜篤上臺時，言簡意賅回答了什么是探險精神?！捌鋵?，我們每個人走進荒野，都是在荒野中尋找一種內(nèi)心的平靜。這是探險者的一個終極想法。” “非常高興，今天代表團隊來領(lǐng)這個獎。另外五個人是千尋、浪花、葉輝、懷念、阿泉。他們沒能到現(xiàn)場，但是正在通過直播的方式，來分享我們領(lǐng)獎的喜悅?！?/p>

當(dāng)鄭露民的名字被念出，全場爆發(fā)出最熱烈的掌聲。他是深圳本地人。2024年，鄭露民在一年內(nèi)完成了七場超長距離越野賽，其中“瑞士之巔660”和“巨人之旅330”兩場比賽，僅相隔一天。主持人張瑤好奇地問他，在歐洲沒有團隊、沒有私補，他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鄭露民說，大學(xué)時就喜歡重裝徒步、爬雪山，也經(jīng)常獨自去不同國家體驗登山文化。那時假期有限，他總把行程排得很緊，只為了去更多地方看山?！澳切┠攴e累的經(jīng)驗，讓我學(xué)會了單兵作戰(zhàn)，能夠去不同國家跑比賽。

伍鵬、無窮小亮（張辰亮），獲得了年度風(fēng)云人物。幾天后，無窮小亮將前往九寨溝拍攝水獺——這種動物在中國幾近絕跡，卻在那片水域重新出現(xiàn)。之后，他還要去丹東拍鳥的遷徙。

在舞臺上，無窮小亮笑言，接到金犀牛獎通知的那一刻，他其實有些意外。“我當(dāng)時想，我和戶外有什么關(guān)系呢？后來他們一提醒，我才意識到，這些年做的事，其實離不開戶外?！?/p>

無窮小亮舉了幾個例子——拍《生命奇觀》《一路前行》，去廣西探洞、去墨脫雨林，都是在路上完成的?！拔覀円フ覄游铩⒄抑参铮鼈冊谀模揖偷萌ツ?。說實話，這不是愛運動，而是不得不走。因為我的科普對象，就在那邊呆著?！?/p>

“我的運動水平和在座的各位比，差太多了。各位是從容不迫、游刃有余。而我呢，就甭提了。我一直覺得，任何物種在它的原產(chǎn)地，狀態(tài)才是最好的。我們?nèi)ヅ幕?，就得在它開的季節(jié)；去拍蟲，就得在它羽化的那一刻，看它往哪飛，看它往哪停。”

“我希望玩戶外的朋友，能通過我的這些科普。在大自然，看到一只動物，能知道它的故事。那些生命，才是大自然真正的主人。我只是用視頻的方式，給大家提供一些參考、一個想法，讓大家保護自然、認識自然?！?/p>

在頒獎的尾聲，《戶外探險》副總經(jīng)理、金犀牛品牌總監(jiān)孫志勇（大師兄）代表組委會發(fā)言：“這些提名沒有可比性，它們同樣閃耀著戶外人最本真的熱愛。我們做這個獎項，也從來不是為了分出勝負，而是想把這些帶著先鋒精神的人和事，講給更多人聽，讓更多人愛上山野、讀懂戶外?！?/p>

“2026年，將是《戶外探險》創(chuàng)刊25周年、金犀牛獎創(chuàng)辦20周年的里程碑之年?！稇敉馓诫U》將會開啟新的全方位拓展和變化，金犀牛獎也會有新的亮點和升級。25年、20年，戶外的路還很長，我們始終相信，戶外不是探險，人生才是！”

頒獎典禮的燈光漸漸暗下，舞臺上的人陸續(xù)走下臺，彼此擁抱、合影、敘舊。有人談起下一次的遠征計劃，有人交換路線的最新消息。獎項只是一個契機，真正讓人們匯聚于此的，是那份共同的熱愛——對山的敬意、對自然的好奇、對自由的向往。

金犀牛獎歷經(jīng)十九屆，見證了中國戶外從個體到群體的成長。那些走在路上的人，從未以獎項為終點。他們帶回的不只是榮耀，還有故事、影像和經(jīng)驗，讓更多人看見自然的遼闊與生命的多樣。

這場典禮，就像一次久別重逢的聚會。人們暫時放下山里的風(fēng)雪，回到燈光下，互相確認：我們?nèi)栽诼飞希詿釔壑_下的土地。

本屆金犀牛，你最喜歡哪一位提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