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康鐵嶺
上午洪蕾來家吃飯,飯后閑聊,五一放假了!兩點多了到近處走走,忽想起前一陣來家玩的山陽作協頭頭程玉宇,我撥通了電話,他在漫川酒場上,一口答應給訂房,他從漫川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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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蕾回酒店退房去了!我準備了東西,一會工夫就下了樓,開車直奔酒店接人。洪蕾在大廳不停的在通電話,從表情上看一臉的不高興,一會急促高聲在申辯著什么,一會連連嘆息,十幾分鐘后。她告訴我北京王總裁讓她速返京有事。洪蕾急退房辦手續,我聯系了機場的朋友讓訂機票。一切行動改變了!洪蕾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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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半的飛機,現快四點了。車子送安排好了,機票出了問題,改明早八點。
本來是讓客人去山陽轉轉,可到好洪蕾回京了!
山陽的程玉宇來電房訂好了,我一想程是一位熱心人,愛朋友,愛場面上熱鬧。我發動了車子向著山陽駛去。路熟就覺近,不一會車到秦嶺,放假了高速上車水馬龍,大車超車占了快行道,個個隧道里都是行進中的雙排大掛車。快到嶺頂了,路上松了一點。我加速超車,車過秦嶺開向土門庵高速段,一會下了嶺,車子改方向駛向了湖北方向,這條高速連接武漢路過山陽,大約半個小時車進了山陽服務區!我撥通了程的電話,房訂在縣文化館對面的地方。
我們住在了六樓,近六點了,程玉宇和縣文化館的文學干部周知來了,程喝高了,舌頭有點硬,他說剛剛喝過兩場子,周也有點飄飄,語音中帶點酒鄉味。這節日的縣城那就是朋友喝酒的狂歡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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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帶我去參觀他設在酒店隔壁的辦公室,到了門口一看門牌上寫XX律師主任程玉宇。我眼前一亮,老程混出名堂了,進了辦公室兩面墻上貼著剛剛畫好的山水畫,猛一看還以為是石魯,劉大為的巨著,可找了半天沒落款才知是老程習作,老程早年在山陽文化部門上班,算是文化人,我們二十多年沒見過面,前幾個月通過朋友領到西安草場坡上我和他喝了場酒,方才知程早改道了!棄文當律師了,可我坐在這間辦公室,怎么看也不象是一個法律工作者的辦公地!你看辦公桌上放了厚厚一大堆疊的文稿,滿墻都掛著水彩未干的畫稿,再看那三年未倒的痰盂,桌上零散的文稿,活脫脫一個浪漫邋遢繪畫巨匠凡高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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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到這我聯想了許多,這女人就怕嫁錯了漢,男人就怕干錯了行!這活活的一個文化人,可偏偏陰差陽錯,讓生活,讓現實所迫棄文從法了!這真是山陽文化的悲哀,老程人生的悲哀,也更是小人物不能改變命運的嘆惜!
擺過龍門陣,上一家有地方特色的飯店,老程幾個電話,叫來了喻艷,申莉,周知,喻艷帶來了他的兩位在鎮安永樂中學敎書的同學。酒過三巡,劃拳幾來回,酒干了添!一會工夫我高了!評起了老程的畫,這畫一靠不守畫則,二靠不投師學藝,三靠想那畫那,四靠狂熱聯想,五靠鄉村生活,六靠老程色膽大,七靠不識畫論,八靠臨時發揮,九靠胡思亂畫,十靠原汁原味。也就是說農民畫風,農民畫。也可能就是這一點才成就了老程,凡是外來的文化人都愛老程的土畫,因為他的畫,土的可愛,土的奇異,土的妙!大作家方英文收藏了當寶一樣,等著老程日后出名賣個好價!我借酒勁也開口討幅老程的山水圖,可說啥老程都不答應,只說日后再說。看來此畫有價了!可老程最不喜歡農民二字,因為那是老程的傷心處。雖說眼目下老程當了山陽作協主席,縣上的頭牌律師,在文化戰線干出了不少名堂,可天不隨人愿,如今老程還是個泥腿子!只恨天下官人不識才也,也罷正應了陸游那句: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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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后說起了明天的行程,老程提到鄉下采風,我想上天竺山,最后周知說有條近路往長溝上林場,上去最近。
五一的早晨五點鐘我們起了床,我發動了車子,在酒店的門口等見了申麗,喻艷二位一同前往,車出豐陽往漫川方向駛去,半個小時車下了天竺收費站,順溝上了便道,車在山溝的老河道上行駛,路面坑洼不平幸虧是越野車,上了梁車進了長溝一直向老林場駛去!
上坡的道路越來越陡峭,彎道越來越急,道變窄巴,有些急彎坡陡險,我加大了油門開啟了四驅開關,向著坡頂沖去。車到了林場的停車處。我們一行下了車,這時天不作美,下起了細雨。我告訴大伙,只有三里路,上到大頂就行。我順著山道的石臺階急促的走了上去!她們三人跟在了后邊。
山色暗淡景觀都被濃濃的大霧裹得嚴嚴實實。眼前只有冷冷的濕滑臺階,和山道旁樹枝上滴落下的水珠,山風急,霧靄然山,我邊走邊嘆,這鬼天!可走起山路人不出汗,霧林之中穿行倒還有幾份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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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幾位的笑聲遠了!我邊走邊喘,腳下步子慢了下來,不一會身上濕轤轤的。可這一大早山道上空無一人,四山寂靜偶爾有從樹叉上傳出的鳥叫聲。半個小時我上到了一個剛剛修好還沒有立牌署名的山門前的平臺上。這山門前有位為供電局拉電纜工程做飯的老人,他告訴我上到大頂還有一里半路。
一群馱材料的騾子行進在小道上,它們吃力的向上攀登,嘴上喘著粗氣,碲子踏在山道石坡上發出,吭吭的聲響,聽老人說,這幾里路騾子上一次一百元。趕騾子的趕上這幾年山上建設都發財了!
一鼓作氣告別了老人,向著大頂走去,雨大了!
一陣急速的雨過,霧更濃密,順著山梁的水泥路,來到了大頂,一個鑲嵌著太極八卦圖的廣場展現在眼前,聽道人講昨天天竺山大頂,三清殿神像開光慶典,廣場邊搭的臺子還沒有拆下。看來今上山沾上神靈了,進了剛開光的大殿,三神高坐臺上,由于殿建于大頂之上,大殿內飄進陣陣霧氣,給上坐的神仙增添了些神密!看來這道觀多建在山頂上,自有利用自然之神靈的道理!
見過了徐誠德道長,我送上了一幅六尺的道字。徐道士早年修道在天竺山,現修道在青島澇山,這次回來參加開光典禮。此人外貌長髯飄飄,真有幾份仙風道骨之風采。道字奉上,天下道同。他邀我去澇山,我請他來西安聚。
可山雨急濃霧圍。山上濕氣太重,殿內的香都很難點燃。上過三三九枝紅香,叩跪磕九頭。和徐道長合影留念,徐道長安排居士做飯款待!
人登山為觀山之壯美秀麗,人借山高而望遠之博大。可眼下風雨天竺山,四圍濃霧中,只聽松林傳出陣陣松濤的吼聲,不見天竺之雄偉博大。也罷我站此山上大頂上,借山吼三聲,我來了:天竺山!
下山的道兩邊,一蘢綠葉黃花剛剛開放,片片枝葉掛著珠花,在這風雨飄搖的山梁上顯得格外嫵媚動人,此花雖比不了牡丹,但它生長在高山之上,抗嚴寒戰風雪,任憑風吹雨打,已然吐蕊開花。只可惜我不知此花之芳名。這真是花開皇宮叫國花,花開野山稱野花!不過野花開的艷,開的奇,開的讓人難忘。想必有一天那個皇上來了移它到中南海,或植洛陽它會名楊天下,到時你也百媚爭艷。它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因為這天竺山上神仙靈!
我在雨中給野花拍了張照片,順著山道返下了山!一路上同行的山上兩位居士,講了許多天竺山神秘的故事。
出了天竺山,順道去了漫川古鎮,喻艷的同學在鄖西縣上津古城等我們,金錢河水向東流出了山陽到鄖西,上津古城就在金錢河畔,史稱“小上海”。唐杜牧詩句稱“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這里在史上可稱楚秦之官道,欽點驛站,天子渡口。古城保存完好,城開西二門,南北各一門,未開東門。城內有鄖西縣二中,此學堂培育有方,連年高中升學居前。
在上津古城見到了喻艷的同學,我們一起開車去了漫川古鎮,喻艷請大伙吃漫川“八大件”,可走了三家都客滿,雨中申莉電話聯系了一個熟人,幾經交涉總算坐在了人家的二樓,這古鎮慕名而來的人多,這“八大件”可是漫川古鎮的飲食文化,一到飯口,家家爆滿。在說這“八大件”蒸為主費時費火,臨時進店沒幾個小時可
出不來菜肴。等了一個小時,我讓申莉去催,人家店主急了!急什么?蒸不熟生吃啊!看來店家講質量不講人情面子,申莉上樓說人家比她還歪。罷了!等!看來這“八大件”真不簡單!
兩個小時過后,“八大件”在一大盤豬肝,豬肚,豬頭肉的引領下,上桌了,蒸的,燴的,炒的,一陣子四大碗四大盤,在五個涼菜的合圍下齊了,一陣狂掃,菜下了一半,喻艷同學的母親說上多了,在來四個人也吃不完。這名不虛傳,這碗這盤在城里當盆用了,這碗里的肉,盤里的菜量大味香,好,好手藝。好誠信!
分手了,喻艷的同學要趕回鎮安了!我們還要去老街走走!雨大了,古鎮上沒有了行人!三十年前我來過古鎮,當時的記憶遠了,但還記得有家四合院的藥鋪,在雨中走在了老街的中間。看看這風雨中的老街巷,雨中這窄長的古鎮顯得冷清,有幾家沒有停業的商鋪也正忙著吃晚飯!穿過老街我趕到了雙戲樓廣場。尋找當年漫川古鎮歷史的輝煌。急下的雨沖刷走了昔日演漢二簧涂抹的色彩,只留下了這冷冷的舞臺,有多分少藝人在此走紅,唱響了南北。有多少商家在此發了財,興了幫,有多少船工拉彎了腰,有多少騾馬累死在這古鎮的山道上。有誰知天下多少英雄在此爭霸流血,這古鎮的戲樓上不知還殘存著多少皇帝妃嬪的身影?興也歌敗也吼!千百年人聚人散,朝起朝落。這眼前的舞臺象是一個演義歷史的窗口。而今這里成了游客的參觀點,我站在風雨中的廣場上用心去聽去看那古往今來的三皇五帝,才子佳人。遠了!近了!雨大了!
回城去了縣文化館,去參觀正在舉辦的喻艷油畫作品展,上了四摟大大小小四十多幅尺寸不一的一幅幅,精美油畫吸引了我,雖然我不懂油畫,但眼前的畫讓我眼前一亮,無論黃土風情,荷塘月色,白樺林居,那土窯,那風雪中的山村,活靈活顯。幅幅有個性,框框有風云。這四季分明的鄉村田園風光,用色獨特,用光適中。作品構圖把握嫻熟,在光色的統一上有較高的把握。這也是商洛市唯一辦的個人油畫展。這不看此畫不知道,這年青的小女子畫技如此老道。喻艷在十里中學敎美術,課余創作,這些作品是她用了幾年時間精心創作而成。
看到這我還是一聲嘆惜這天才的畫家,最起碼得安在縣文化館當個專職畫家。讓她靜下心來創出好作品。嘿!聽說她活動過可沒成。禮送不到位!
驚呼!這人才和當年的老程一樣,無人幫無人問,但愿這匹千里馬不要荒廢在荒原。我想她不會放棄,會努力,會奮斗!因為有老程這個榜樣,說不定不久她會在西安書院門,或是北京的畫家村開畫廊!也可能是法國巴黎畫展上遇上她!
第二天一大早去了離城三里叫紅椿溝的地方,溝口獨院就是老程家。吃完糊湯。熱鬧中參觀了老程家的老房子,自留地里種的菜。老程家的寬闊高大的門樓子上鑲嵌著一塊黑色大理石牌匾,上雕刻著《擁山廬》三個貼金大字,此字是大作家方英文先生來程家親手寫的。客廳墻上是大作家孫見喜先生的墨香,商州第一筆張源昌墨寶也懸掛在墻,墻邊的竹筐里一大堆各項獲獎證書上面落了厚厚一層灰,這老程還真真是個貨真價實的文化人。不象現今城里那自稱的文化人,張給劉寫一篇半生不熟的吹炒文章,劉給張畫個漫像,互相吹捧,認識三個字就自封什么文化大師的浮躁,寫了一個半字就冒充華夏會長,組織幾個半生不熟的業余文化發燒友亂寫幾篇稿子就開什么宇宙文化硏討會,更有狂妄之人自身沒文化,但自封總編,滿世界給人編撰記!騙人錢財印出幾張畫報,幾本什么專刊,半坑半蒙招搖過市的偽文人。老程這鄉間泥腿子文化人活的多么的瀟灑!多么的自信!多么的踏實!
為了讓我喝好,老程叫來了縣法院的副院長,庭長,本戶的侄子來陪我喝酒,還從縣中請來了山水女畫家陳靜。這真應了那句,老程天生愛請客!幾十年來凡是到山陽的文人騷客大多是老程掏錢請客,接來送往,再說這文人大都是吝嗇鬼,最多給老程寫幾個字,這老程請客就出了名,成了名人。前幾年縣上成立作協山陽的文人推選他當上了主席,總算有了頭銜。可這一坐在臺上風光成了名人。可請客自然只有程主席自認了!也許是老程叫“舍得”酒喝高了。不過老程代理的案子打一個贏一個在豐陽出了名,當然也有了可觀的收入,不然老程請客費用大早把房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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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過后我雖然不能文也過了武的年齡,可受這院子場景的熏陶也拿起了筆給老程寫了兩幅對子:春夏秋冬賢人聚,東西南北迎神仙。
老程愛畫、愛文學,愛寫字。我學寫了一幅鼓勵的對子:天竺駕筆繪春秋,金錢河水洗墨池。
飯后我開車返回了西安,一路在想這豐陽城沒有老程還真不行。你想這愛文之人大多沒有官位,縣上無人接待,也只有這愛朋友愛熱鬧愛文化的老程了!下回還找老程接待!
編輯:陳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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