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和他的《中華民謠》再翻紅，30年了，西安都有啥變化？

文 |葛師傅

毫無征兆的，沉寂30余年的歌曲《中華民謠》在網上再次翻紅。

西安歌手孫浩演唱這首歌時，年方二十六，如今已近耳順之年。近日，他也在自己的社交號上回憶往昔，嘆崢嶸歲月稠。

當熟悉的旋律響起，我們仿佛又回到了1995年，屬于西安的1990年代。

1995年，西安還是一座夾在古老與現代之間的城市。它的骨架尚未完全舒展，南郊與北郊還分布著大片農田，城墻以內的街巷，依舊保留著幾分老城的緩慢與拙樸。

但正是在這一年，許多看似不起眼的節點，開始悄悄改變這座城市的走向。

三十年后再回望，我們會發現，1995年像是西安的“胎動時刻”。

那些萌芽中的力量，塑造了此后城市的文化、精神與生活方式。

正如歌中所唱：時光流水匆匆過，人生能有幾回合？當西安人回望1995年時，三十年間，不只是每個人都經歷了起起落落，這座城市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01

1995年1月30日，農歷除夕夜，西安城里的人們圍坐在電視機前，包著餃子，看著春晚。

那個夜晚，西安小伙孫浩的歌曲《中華民謠》火遍大江南北。小伙有一雙迷人的小酒窩，眼神熱情中夾雜著謹慎，那時候，他皮膚還很白皙。

30年后，孫浩已轉型演員多年，在各個電視劇中串演著各種配角兒。其中《裝臺》中的鐵扣主任，深入人心，直至現在，在他的社交號上，很多人還是稱他為“鐵主任”——曬得黑油亮，夾著公文包，滿口陜普話。

從歌手變為演員，隨著時代的發展，他又趕上短視頻的風口，閑暇之余拍起來關于西安文化、美食、歷史等方面的視頻。

孫浩的經歷，也是很多西安明星一路走來的縮影——不同的時代，造就不同的人才——正如春晚鼎盛時代，造就了西安的一些小品明星。

在孫浩演唱《中華民謠》的同一個舞臺，西安演員郭達在小品《父親》中亮相，但這不是他第一次結緣春晚。

這個陜西50后演員中的常青樹，從陜西省話劇院走向北京，前后20多次登上春晚舞臺，和趙本山，蔡明等一起經歷了中國小品的黃金年代以及大江東去的沒落。

郭達還憑借著小品的表演功底，飾演了情景喜劇《西安虎家》斗門鎮農民虎老二一角。這部呈現西安市井生活的劇播出后，“困成馬咧”等地道的西安話，熟悉的城墻和街巷，都讓西安人產生親切感，成為那幾年的“電子榨菜”。

可以說，地域類情景喜劇的經典劇作，北京有《我愛我家》，東北有《東北一家人》，西安則有《西安虎家》。

這一年，《道北人》開拍。

“道北”這個西安坊間自定義的區域，曾經是外省人聚集的混亂無序的棚戶區，泛指西安火車站以北、龍首村以南，東到太華路，西到紅廟坡一帶。

彼時還默默無名窩在西影廠的張嘉譯，在《道北人》中終于拿到了男二的劇本，開始了自己的演繹之路。寂寞的人在風雨后，醉人的笑容他擁有。

而這一年，張嘉譯領銜主演的《白鹿原》，還處于原著被茅盾文學獎拒之門外的尷尬之境。

1995年，第四屆茅盾文學獎評選啟動，彼時已經名聲大噪的《白鹿原》卻意外落選，審讀小組提出：書中關于政治斗爭的若干描寫可能引起誤解，應以適當方式予以廓清；另外，一些與表現思想主題無關的性描寫也應加以修改。

后來，《白鹿原》實至名歸，終獲茅盾文學獎，成為陜西文壇的一部經典。再過數年，西安導演劉進攜手張嘉譯、秦海璐等西安演員，將這部巨著搬上了熒屏。

山外青山樓外樓，青山與小樓已不再有。30年之后，陳忠實老先生已枕著93年的老頭版《白鹿原》長眠于白鹿原上。

斯人已逝，時光的腳步永不停歇。

這些年圍繞西安本土文化所衍生的文學作品、影視劇層出不窮。這些作品，展現了時代潮流下的西安這座城市的發展，以及西安人的生活。

不得不說的是，藝術源于生活但不是生活。經過加工的文藝作品，并不能完全呈現出西安的城市變遷，和西安人真實生活的變化。

要想了解西安30年來的歷程，就需走進這座城市中去。

02

1995年的西安，是一座新舊交替的古城，厚重的千年磚瓦下萌生著希望。

彼時，西安只有兩個開發區，城市西南的高新區和城北的經開區。

位于高新路的火炬大廈內，高新管委會謀劃著西安第一個開發區的未來，圍繞著高新路、科技路而建設的高新一期，代表著西安科技與創新。

同樣值得濃墨記載的是，這一年，高新一中、高新一小、高新一幼三校同時建成，“高新系”教育集團初現雛形。30年后，高新系成為西安五大名校之一，是千萬個西安家庭向往的教育資源。

西安市另一大開發區曲江新區在1995年還是“西安曲江旅游度假區”，但它從這一年開始按照遠郊旅游區啟動部分基礎設施建設，并成立了曲文投，曲江新區的整體規劃和運營進入了正軌。

同一時間，遙遠的陜北府谷縣，兩個煤礦出讓給私人，個體經營煤礦成為常態。幾年后，中國迎來煤炭黃金十年，陜北誕生數不清的百萬富翁，他們蜂擁南上，在曲江新區幾套房幾套房的置辦家業。

念不順“風起云涌”的陜北人，掀起了曲江新區房地產的風起云涌，以至于曲江被稱為“陜北曲江分部”。

從九十年代大雁塔外圍的一片郊區，到如今的國內文旅重地，曲江新區房地產（不只是曲江，西安其他區域同樣如此）經歷了大起大落，最初人們幾千塊錢買入，高峰時2、3萬堪比一線城市，引來大量投資客，今年跌落后又降至1萬多，讓無數新曲江人憋屈。

房地產的紅利，是時代的紅利，這就意味著，那個時代過去了，紅利自然就煙消云散，不論你是陜北首富，還是江浙商賈，誰都攔不住。

但1995年，西安的房地產行業還處于紅利的萌芽期。有人在《西安晚報》上看到一則售樓廣告——彼時廣告渠道還僅限于報紙——900元/平買了一套80平的商品房，后來，他發現賣給他房子的人叫吳一堅。

從海南房地產行業積累了經驗而返鄉創業的吳一堅，是西安的商品房開發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他還打造出了世紀金花商業控股有限公司。其中，金花股份主業為制藥，世紀金花主業為商貿。

世紀金花，就是西安人都熟悉的那個世紀金花商場！

98年該商場鐘樓店開業后，世紀金花-鐘樓-騾馬市，成為西安最繁華的商圈（沒有之一，那時候賽格還在娘肚子里）。在這里，西安人能吃到五毛錢的鐘樓小奶糕，也能見到幾千塊的國際大牌。

而1995年，鐘樓東南角的開元商場還在施工狀態，6年后，它才揭開了神秘的面紗，成為鐘樓商圈的又一“網紅”。

時至今日，隨著城市骨架的拉大，新型商場的更新迭代，鐘樓商圈早已失去了昔日的繁華景象。世紀金花閉店兩年再開業，開元商場人流量遽減，沒有誰能逃不過市場發展的法則。

03

你要問西安人對于1995年的記憶有哪些？有人會懷念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冰峰汽水，有人會回憶起他去興慶公園玩的那個大象滑滑梯。

也可能，有人會提起那場水荒。

那一年的夏天。西安的大街小巷，到處是提著桶找水的人們。這是西安市有史以來最嚴重的“水荒”，持續達三個月之久，西安人流傳這樣一句話：住樓住樓，用水發愁！

紡織城車間限制空調用水，車間溫度高達37℃,有工人暈倒；西安某學院數千名師生喝不上水，學校每天給每人發幾根冰棍；有商販推著水沿街叫賣，一車水賣到280元······

此后十年，西安市把解決供水問題排在最前列，形成了七水并供的供水格局和黑河供水系統的形成。這幾年，極端天氣和1995年相比并未減少，但似乎西安人從來沒有為“喝水”而發愁。

如果說對水的記憶色為“灰色”，那西安人對于1995年公共交通的記憶，則是“綠色”。

私家車很少，沒有地鐵的年代，西安人的出行很“綠色”，完全靠公交，或者自行車。那一年，二環路還在修建中，只有南二環部分路段開通。

這年9月，嶄新的綠白相間601路雙層公交車從大雁塔駛向雙龍飯店，西安人終于擁有了自己的雙層公交車（更早開通的602路雙層公是香港捐贈）。

到現在，西安地鐵網絡已基本覆蓋城市區域，公交車也多已更換為無污染的電動車，私家車更是成為大多數家庭的必備品。

不僅是交通，你若回頭望，會發現這三十年，西安的變化太大，從外表上看，早已不是我們記憶中的模樣。

高考擴招，小鎮做題家們從四面八方而來，成為新西安人，給它帶來新的元素和煙火。

新冠突襲，人們前行的步伐被打亂，世界每天都有無法預料的事情發生，我們這一代，見證了太多的歷史。

但也有永存心頭的經典，譬如30年前的《中華民謠》。

1995年的西安，大街小巷還流行著張學友的《一千個傷心的理由》，張信哲的《過火》，以及“家里盤著兩條龍是長江與黃河”的《大中國》……

這些經典的曲調，即使過了30年，我們還是會隨口哼唱出來——像是刻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這也許是《中華民謠》再次翻紅的緣由，也是我們由此而梳理西安的城市與人這30年變化的動力。

時間不語，卻記載著所有故事。城市與人，都在它的記事本上。

作者簡介：葛師傅，西安普通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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