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朋友們，要我說，中文互聯網上的頂級魅魔就應該是海藻。
海藻是誰？
乍一聽這名字你可能覺得陌生，但一看到臉你指定就能想起來。
郭海藻，電視劇《蝸居》的女主角。
別看這是一部16年前的老劇，但直到今天討論度還是很高。
小紅書上跟海藻有關的帖子底下基本都能看到這樣的對話：
“每次一看到海藻就點進來，有沒有可能我才是真正的宋思明。”
“姐幾個到底什么時候看到海藻才不會點進來啊。”
見海藻必進，成了眾多網友的一種默契。
那“海藻文學”的魅力，到底在于什么？
咱們先來簡單說說劇。
《蝸居》的人物關系超前到放今天看都有點敏感，男女主可以說是背德CP鼻祖。
女主郭海藻，25歲的房地產公司小職員。
一邊跟男友小貝熱戀，一邊做宋思明的情人；
男主宋思明，位高權重的大人物，最擅長的事情就是以權謀私。
年過四十，有妻女，但幾乎沒為家庭付出過什么。
按理說，很少有一個第三者的角色是討喜的。
除非像《潛伏》里的晚秋，大大方方說要給男主做小，但從來都是只惦記不偷。
甚至后來還完成了屬于自己的精神蛻變，成為一個有信仰有能力的女戰士。
海藻沒有這樣的格局，但大部分網友對她還是格外包容。
這可能還得歸功于選角。
海藻的設定并不是大美女。
連宋思明的太太在見到海藻后都說，她不符合一個情婦的審美標準，“沒胸沒腿沒魅力，就是白了點”。
但主演李念還原了原著里描述的那種清純、蒙昧、嬌憨的小白花質感。
以及那種好像第一天投胎做人的無道德感。
也難怪有網友說：
“海藻的臉讓我感覺她說啥做啥都是孩子心性，不是為名為利?！?/strong>
“她一點都不貪財，頂多就是貪玩罷了?！?/strong>
其實海藻身上有大部分普通人都能共情的地方。
在遇到宋思明之前，她就是一個月薪3680，在大城市打工的普通職員；
日常跟男友小貝在街上閑逛，找不花錢的樂趣；
難得圣誕節想看場電影，男友還覺得浪費錢，提議買張盜版碟回家看；
兩個人回到蝸居的合租屋里，吃的是幾片牛肉和一碗泡面；
海藻甚至連衣服都要跟姐姐海萍換著穿。
其實海藻既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也不愛上班。
她痛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周二，堅持領多少工資就干多少活。
雖然嘴上這么說，還是窩囊地承擔了很多額外的工作，甚至被上司當作禮物推給宋思明。
成為宋的情人之后，她最得意的也只是如愿以償過上了工資過萬、上二休五的日子。
網友最常討論的話題之一就是：
看起來這么普通的海藻，到底為什么能讓小貝和宋思明都為她神魂顛倒？
我猜大概是她身上那種可操縱性太強，這對一部分男性來說簡直是自尊放大器。
小貝看似愛她愛到骨子里，但愛的也只是她的聽話、順從、知足。
在察覺到海藻開始有自己的主意后，小貝的心中警鈴大作：
“海藻好像快醒了，以前即便她有什么不同的意見，也會悶在心里不出聲，表現得很乖巧的樣子”。
哪怕宋思明嘴上說“你不必做什么來討好我，因為你現在的樣子我就已經很喜歡了”；
他也發自內心想讓海藻呼風喚雨，還把海藻比喻成自己身上最脆弱的腳踝；
但比起愛，或許他更享受的也只是通過海藻讓自己的權力具象化。
海藻的墮落是有跡可循的。
她精神軟弱，習慣性依附。
以前依附姐姐海萍，后來是宋思明。
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始終只是柔弱且無根，只能附著于礁石的海藻。
恰好這兩個人都是造成她悲劇的重要原因。
作為一個成年人，她甚至完全忍受不了獨處。
可能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她會選擇同時在兩個男人之間周旋。
海藻命運的拐點，是從姐姐海萍想買房開始的。
海萍一心想在大城市立足，為了買房一直跟丈夫擠在弄堂的群租房里；
一塊錢掰成兩塊花，日常就是為這一塊錢吵架。
生下女兒后，海萍對擁有自己的房子更心急了，但房價一路攀升，她索性跟丈夫高杠桿買房。
海萍掏空了好幾個錢包，首付還是差兩萬塊，甚至丈夫還瞞著她借了高利貸。
她希望海藻跟小貝借錢救急，但小貝覺得自己沒理由借，海萍是海萍，跟他沒關系。
宋思明就不一樣了，只要是跟海藻有關的事，那就是他的事。
他隨手就從車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現金遞給海藻。
給海萍介紹兼職，幫兩口子還高利貸，甚至直接把一套大別墅借給他們住。
海萍被公司領導惡意逼離職，宋思明又是支招又是介紹人脈；
姐夫為了多賺點錢接私活，被公司起訴面臨牢獄之災，也是宋思明親自出面撈人的。
海藻目睹了姐姐想在大城市安身立命的艱難，對自己的未來更加迷茫。
她想不通：“每個人都在為口糧拼命，那人生的意義是什么？”
而在每一個節點都出現的宋思明好像有通天的手段，多大的事對他來說都不算是事。
可以說，宋思明對海藻姐妹倆就是救世主一樣的存在。
連姐姐都忍不住嗔怪海藻：你怎么不早點認識他。
劇里有一句臺詞是“人啊，向下的墮落，比向上的攀爬容易得多”。
海藻就這樣被時代的洪流和他人的意志所裹挾，不斷下墜。
她執意要生下宋思明的孩子，因為她打從心底相信宋思明對她是真心的。
海藻的母親卻一針見血地指出：
“與其說他喜歡海藻，不如說他在享受手里的權力帶給他的榮耀。
一個人的榮耀如果壓抑久了不釋放會得病。海藻不過是他借以炫耀成功的手段而已，沒有海藻也會有水草、珊瑚。
海藻呢？她口口聲聲說愛他，這是真實的愛情嗎？她愛的不是宋本人，而是宋那個光環照耀下的一種對所欲所求無不點頭的暢快。”
權力是春藥，催生了愛的幻覺。
海藻的迷失不只是個人原因，時代的巨浪下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游。
但可可·香奈兒說過：“哪怕你買不起奢侈品，衣柜里也一定要有一件重要的衣服，它的名字叫做自我?！?/p>
故事以悲劇結尾，宋思明自殺，海藻也因為流產徹底喪失生育功能。
為什么網友們到今天還在樂此不疲地討論海藻的人生，或許是因為十幾年過去了，大城市打工人的困境絲毫沒有改變；
像海藻一樣只能找到月薪勉強糊口的dirty work，像海萍一樣傾盡所有、背上債務才能買得起城市最邊緣的房。
如此生活三十年，生活一成不變。
我們咀嚼著海藻的人生，是消遣，是解悶，也是一種期待；
希望找到一個跟她的選擇不同、又比現實的選擇更好的可能。
作者 / 左拉
編輯 / 奇妙
設計 / JANE
注：圖片來自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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