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東亞獲得諾貝爾獎最多的是日本呢？他們做對什么？

在2001年的時候，日本放出豪言“50年內拿下30個諾貝爾獎”，當時被國際社會普遍認為過于狂妄。然而僅用不到25年，日本已在自然科學領域產生了21位諾獎得主。

2025年10月6日，日本科學家坂口志文與兩位同行分享了2025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這使日本本世紀獲諾貝爾自然科學獎的人數攀升至21位，幾乎達到每年一位的節奏。

與此同時，中國本土科學家在諾貝爾科學獎領域的表現卻依然黯淡。2005年，錢學森曾向國家領導人提出那個著名的“錢學森之問”：“為什么我們的學校總是培養不出杰出人才？

二十年過去，這個問號依然高懸于中國教育界之上。同為東亞國家，究竟是什么造就了日本在諾貝爾獎領域的輝煌，又是什么限制了中國科學家的突破？

01 日本奇跡：諾獎井噴的背后

日本新世紀21名諾貝爾科學獎得主中，獲物理學獎的有9人，化學獎的有7人，另外5人獲得生理學或醫學獎。

這一成績使日本和德國、英國和法國，成為本世紀世界上獲得諾貝爾獎最多的國家之一，其中21個獎項為自然科學類。

2025年數據沒有統計

日本諾貝爾獎“井噴”并非偶然。數據顯示，這些獲獎者中超過三分之二出生在二戰結束前，超過九成在戰后接受高等教育。

更重要的是，八成以上的獲獎者是在上個世紀最后30年間做出獲獎奠基性成果的。這表明，日本現在收獲的是數十年前播種的“基礎研究之果”。

02 教育革命：從封閉主義到自由探索

戰后日本教育經歷了一場深刻變革。1947年，在美國推動下，日本頒布了《教育基本法》，開始用和平主義和民主主義教育取代以往的國家主義和軍國主義教育。

七所原帝國大學被改造為國立大學，雖然仍稱國立，但享有了高度辦學自主權。校長由教師選舉產生，教授會對教師人事和教學經費具有議決權。

這一變革讓大學教師，尤其是國立綜合大學的教師獲得了更多研究自由和穩定經費支撐。1992年、2007年的卡耐基大學教師國際調查顯示，七成左右的日本大學教師更重視科研

日本教育還特別注重培養孩子對自然的好奇心。2008年諾貝爾化學獎得主下村修表示，他從事研究是出于對水母發光奧秘的好奇心。

03 投入與堅持：長期主義的勝利

日本在科研投入上展現出罕見的長期主義。自1995年通過《科學技術基本法》以來，日本制定了多個五年計劃，持續推動科研發展。

日本學術振興會負責制定具體的科學研究項目，其掌管的“科學研究費”是日本最大規模的競爭性申請類科研費

數據顯示，日本長期以來保持著高強度的研發投入，2016至2021年間，其研發投入強度始終維持在3.0%以上。2023年，其基礎研究投入占全社會研發經費的比例高達14.6%。

對重點領域的支持更是不遺余力。以iPS細胞研究為例，日本政府在2007年撥給5年70億日元的經費支持，更在2013年宣布10年投入1，100億日元。

04 學術生態：自由探索與寬容失敗

京都大學、東京大學和名古屋大學，構成了日本諾貝爾獎得主的“黃金三角”。其中，京都大學以培養出11位諾獎得主的傳奇，被譽為“科學家的搖籃”。

這些頂尖學府營造了獨特的學術生態，自由探索與寬容失敗成為融入骨髓的學術文化。教授們被賦予充分的研究自主權，可以基于個人學術興趣選擇那些看似“冷門”甚至“逆主流”的研究方向。

坂口志文對調節性T細胞的早期探索，在當時并非熱點，卻得到了足夠的支持與尊重。正是這種對非主流研究的包容，最終讓他站上了諾貝爾獎領獎臺。

05 中國困境：錢學森之問的深層次原因

相比之下，中國科學界卻長期被“錢學森之問”所困擾。2005年，錢學森向國家領導人提出：“現在中國沒有完全發展起來，一個重要原因是沒有一所大學能夠按照培養科學技術發明創造人才的模式去辦學”。

中國學校需要更改他們的教學模式，更加強調培養學生的創新能力，而非繼續鼓勵他們進行死記硬背的學習。

清華大學錢穎一教授指出，相對于我們的人口規模、經濟總量和教育投入，從我們的教育體制中走出來的具有創造力的人才，不是沒有，但確實很少。

06 教育模式：好奇心與想象力的失落

中國教育在增加學生知識的同時，有意無意地減少了創造性人才的必要因素——好奇心和想象力

日本教育則非常不同。日本教育體系注重生活體驗與多樣化課外活動，學校非常重視讓孩子們親近自然，與西方相比更加注重感性與直覺的培養。

大隅良典強調了幼年時期接觸大自然的重要性。江崎玲于奈認為，幼年時期對自然的好奇心是至關重要的科學啟蒙教育。這些能力在孩子們玩得滿身是泥的少年時期得到最佳培養。

07 價值取向：急功近利與純粹追求

價值取向的差異也是關鍵因素。中國不僅是學校，而且整個社會都太急功近利、太功利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科學發源地古希臘。古希臘哲學和科學的產生是基于人們對自然現象和社會現象所表現出來的困惑和好奇，以及感受到自己的無知。

日本不少科學家的研究則更接近這種純粹追求。下村脩研究水母發光是出于好奇，坂口志文探索調節性T細胞是源于對免疫系統奧秘的著迷。

08 科研環境：從人才流失到機制建設

中國的科研環境也面臨挑戰。國內的科研環境和設備與國外存在差距，部分優秀畢業生選擇前往美國、英國等地的高校就讀并留下搞科研。

莊小威在“四大力學”獲得滿分后前往美國留學，最終成為哈佛大學的教授。這種人才流失現象進一步加劇了中國科研的困境。

與此同時，中國的科研評價機制也存在問題。日本科學家研究成果的評定由學術同行進行，而中國過去長期過度強調論文數量和即時影響力。

09 深刻思考：長期主義的重要性

日本在諾貝爾獎上的成功，映射出的是一條長期主義發展道路。從戰后教育改革到持續數十年的科研投入，從自由探索的學術生態到對基礎研究的耐心等待，這些因素共同造就了日本的科學輝煌。

而“錢學森之問”依然是中國教育必須面對的靈魂拷問。我們的價值取向過于急功近利，整個社會都太追求“有用的回報”，忽略了那些純粹基于好奇與無知感的探索。

隨著日本近期獲獎人數增長明顯減緩，以及中國對基礎研究的日益重視，東亞科學格局未來可能面臨重組。但無論如何變化，只有種下基礎研究的種子，耐心等待它開花結果，才能在科學殿堂中贏得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