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基于名著《紅樓夢》進行文學化改編創作,部分情節、對話及細節為藝術加工,旨在呈現歷史故事的戲劇張力,不代表歷史絕對真實。請讀者理性看待,勿將虛構情節與歷史事實混淆。
這一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別大,仿佛要把整個寧國府都給埋進去。滿城的白色,倒也應了景,因為寧國府正在辦喪事,辦得是轟轟烈烈,震動了半個京城。
死的是寧國府的長孫媳婦,賈蓉的妻子,秦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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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喪禮的排場,那是真大。
東西兩府的大門大開,掛滿了白幡,來來往往吊唁的人,把門檻都要踏破了。皇親國戚、達官顯貴,轎子排出了幾里地。外人都說,這賈家真是重情重義,一個孫媳婦沒了,竟然辦得比老祖宗過壽還要隆重。
可在這喧天的哭聲和漫天的紙錢里,有一樁事兒,讓來吊唁的賓客們在私底下嚼爛了舌根。
按理說,媳婦沒了,最傷心的該是丈夫賈蓉。可這賈蓉雖然也穿著孝服,跪在那里迎來送往,臉上掛著淚,那神情看著卻有些麻木,甚至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反倒是秦可卿的公公,寧國府的當家人賈珍,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賈珍拄著拐杖,哭得站都站不穩,幾次都要暈厥過去,嘴里喊著:“我這媳婦比我兒子強十倍!如今她伸腿去了,我這長房也沒了指望了!”
那樣子,簡直如喪考妣,恨不得替兒媳婦去死。旁邊的尤氏——賈珍的老婆,倒是稱病沒出來,只有幾個丫鬟婆子攙扶著賈珍,一個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這公公哭媳婦,哭得比死了親爹還慘,這在講究禮教的大家族里,那是聞所未聞的稀罕事。
有些知根知底的老親舊友,看著賈珍那副失態的模樣,眼神里都透著古怪。有的搖搖頭,嘆息這賈家亂了規矩;有的則是嘴角掛著冷笑,像是看穿了什么臟事兒。
而在靈堂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里,跪著秦可卿的貼身丫鬟瑞珠。
她渾身發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怕。她死死地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尤其不敢看那個正在嚎啕大哭的賈珍。她的懷里,緊緊揣著一方絲帕,那帕子已經被她揉得皺巴巴的,上面有一塊怎么洗也洗不掉的污漬。
瑞珠的眼睛瞪得老大,充滿了血絲,腦子里全是那天晚上的畫面。她知道,這漫天的紙錢燒不盡這府里的臟污,這震天的哭聲也掩蓋不住那個可怕的真相。
這一切的禍根,其實早就種下了,就在那個所有人都在夸贊少奶奶“兼美”的時候,索命的繩索就已經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01
要把這事說清楚,還得從秦可卿剛進門那會兒說起。
那時候的寧國府,看著還是花團錦簇的。秦可卿是個極標志的人物,長得那是沒話說。府里的下人們私底下都議論,說這蓉大奶奶長得既有寶姑娘的端莊大氣,又有林姑娘的靈動風流,簡直就是把這世間最好的模樣都湊在一塊兒了。
不光長得好,秦可卿的性子也極好。她在府里為人處世,那叫一個滴水不漏。上討老祖宗賈母的歡心,下能體恤丫鬟婆子的不易。整個賈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提起秦可卿,就沒有不豎大拇指的。
賈母更是把她當成心尖子,常說:“重孫媳婦里頭,也就蓉兒媳婦最是個得用的,第一得意之人。”
這“第一得意”,既是榮耀,也是負擔。
秦可卿每天天不亮就得起來,安排府里的大小事務,給長輩請安,陪著笑臉說話。她就像個完美的瓷娃娃,永遠得體,永遠溫順,永遠挑不出一絲錯處。
可這種完美,在這個深宅大院里,有時候并不是護身符,反而是催命符。
那天午后,秦可卿剛處理完家務,覺得有些乏了,便在園子里的小亭子里歇歇腳。正趕上公公賈珍帶著幾個小廝從那邊路過。
按規矩,兒媳婦見了公公,得避嫌,要么行禮退下,要么遠遠地避開。秦可卿剛站起身準備行禮,一抬頭,卻撞上了賈珍的目光。
那目光,讓秦可卿心里猛地一顫。
賈珍背著手,站在幾步開外,并沒有像往常那樣點點頭就走。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秦可卿身上,從她的發髻,看到她的臉龐,再到她的腰身,那種眼神,粘膩、貪婪,不像是在看自家兒媳婦,倒像是在看一件剛到手的稀罕古玩,或者一盤剛端上桌的美味佳肴。
“公公萬福。”秦可卿強忍著心里的不適,低著頭行了個禮。
賈珍沒立刻叫起,而是往前走了兩步,那股子混合著酒氣和脂粉味的壓迫感瞬間逼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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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兒媳婦,這幾日操持家務,辛苦了。”賈珍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著讓人起雞皮疙瘩。
“這是媳婦的本分。”秦可卿低著頭,身子微微往后縮了縮。
“本分……”賈珍咀嚼著這兩個字,突然笑了一聲,那笑聲里帶著幾分意味深長,“你做得很好,咱們這樣的人家,就要你這樣兼具各家之長的人來撐場面。兼美……嘿,這名字起得好。”
秦可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沒想到,這兩個字從公公嘴里說出來,竟然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邪氣。
賈珍說完,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帶著小廝走了。
等賈珍走遠了,秦可卿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她扶著亭子的柱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瑞珠在旁邊看著,小聲問:“奶奶,您怎么了?臉色這么白?”
秦可卿搖搖頭,什么也沒說。這種事,她能跟誰說?
晚上,丈夫賈蓉回房。秦可卿試探著提了一句:“今日在園子里遇見父親,父親似乎喝了些酒……”
賈蓉正拿著個玉佩把玩,聞言連頭都沒抬,漫不經心地說:“老爺高興喝兩口怎么了?你是兒媳婦,遇見了伺候著就是,多什么心?”
秦可卿看著丈夫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家里,她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孤立無援。丈夫軟弱無能,甚至還要仰仗父親的鼻息過活,若是知道父親對自己有了別的心思,只怕不僅不會護著自己,反而會……
她不敢再往下想。
從那天起,秦可卿就開始躲著賈珍。可這寧國府統共就這么大,賈珍又是當家人,她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賈珍的膽子越來越大。有時候是借口查賬,把她叫到前廳,言語間動手動腳;有時候是借著送東西的名義,讓小廝送來些只有夫妻間才能送的貼身物件。
每一次,秦可卿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她想反抗,可怎么反抗?
撕破臉嗎?她是大家族里最完美的孫媳婦,若是鬧開了,不管真假,她的名聲就毀了。在這個世道,名聲就是女人的命。更何況,對方是她的公公,是一族之長,他說黑就是黑,說白就是白。
她只能忍。她以為只要自己更恭順,更小心,就能躲過這一劫。她試圖用那一層完美的“禮教外殼”把自己包裹起來,希望公公能看在她賢惠懂事的份上,收起那份齷齪的心思。
可她錯了。在賈珍眼里,她的忍讓不是拒絕,而是默許;她的完美不是尊嚴,而是更大的誘惑。
02
日子就在這種擔驚受怕中一天天過去,秦可卿終于病倒了。
這病來得奇怪,不是受了風寒,也不是吃了壞東西,就是整個人沒精神,月事也不準了,吃不下飯,日漸消瘦。
府里請了好幾撥太醫來看。有的說是“思慮過重”,有的說是“肝氣郁結”,開了一堆苦湯藥,秦可卿一碗接一碗地喝,可那身子骨還是像秋天的落葉一樣,一天天枯敗下去。
其實秦可卿自己心里最清楚,這是心病。
她每天躺在床上,只要一閉眼,就能感覺到那雙貪婪的眼睛在黑暗中盯著她。那種隨時可能被吞噬的恐懼,讓她夜不能寐。
聽說兒媳婦病了,賈珍表現得比誰都著急。
那天上午,秦可卿剛喝完藥,正昏昏沉沉地睡著。突然聽見外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丫鬟請安的聲音。
“老爺來了。”
秦可卿猛地驚醒,還沒來得及叫人給她披上外衣,房門簾子就被掀開了。賈珍大步走了進來,后面跟著縮頭縮腦的賈蓉。
“聽說兒媳婦今天又沒吃飯?”賈珍徑直走到床前,毫不避諱地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甚至身子還往前探了探。
秦可卿嚇得連忙拉緊了被子,只露出一張慘白的臉,聲音虛弱地說:“公公……這不合規矩……”
“什么規矩不規矩!都是一家人,我是你老子,來看看你有病沒病,誰敢說閑話?”賈珍把眼一瞪,威嚴里透著一股子無賴氣。
他說著,轉頭瞪了一眼賈蓉:“你個沒用的東西!媳婦病成這樣,你也不知冷知熱的。去,去庫房里把我那根千年人參找出來,給她燉了補補。”
賈蓉被罵得唯唯諾諾,連聲應是,轉身就往外跑,仿佛這屋里有什么吃人的怪獸,跑得比兔子還快。
屋里一下就只剩下賈珍、秦可卿,還有縮在墻角的瑞珠。
賈蓉一走,賈珍那副威嚴的長輩架子立馬就塌了一半。他眼神粘膩地在秦可卿臉上打轉,嘴里說著:“哎呀,瞧瞧這小臉瘦的,真是讓人心疼。那些太醫都是庸才,治了半天也不見好。”
說著,他竟然伸出手,想要去摸秦可卿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秦可卿像是被火燙了一樣,猛地把手縮回被子里,身子死命往床里縮,聲音帶著哭腔:“公公!請自重!瑞珠還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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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珍的手停在半空,也沒尷尬,只是冷笑了一聲,瞥了一眼墻角的瑞珠。瑞珠嚇得立刻跪在地上,把頭埋在胸口,瑟瑟發抖,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瞎子。
“自重?”賈珍收回手,搓了搓手指,仿佛在回味什么,“蓉兒媳婦,你也別太倔了,我是真心疼你。在這個家里,蓉兒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只有咱們爺倆才是明白人。你身子不好,更要有人疼才是。”
他的話里話外,全是暗示。
秦可卿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不敢掉下來。她知道,自己現在就像是案板上的肉。
“公公,媳婦是真的病了,怕過了病氣給您,您還是請回吧。”秦可卿用盡最后的力氣,下了逐客令。
賈珍看著她那副楚楚可憐又拼命抗拒的模樣,眼里的火反而燒得更旺了。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秦可卿:“好,好,你養著,咱們來日方長。我讓人給你送好藥來,你這病,得‘心藥’醫。”
說完,他大笑著走了出去。
等人走了,秦可卿終于忍不住,把頭埋在枕頭里,壓抑地哭了起來。她覺得自己臟,覺得自己惡心。
她那個“兼美”的名聲,現在成了最大的笑話。外人都道她是完美的蓉大奶奶,可誰知道,這完美的外殼下,她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
她怨賈珍的無恥,更怨賈蓉的窩囊。剛才賈蓉跑出去的那一刻,她心里的最后一絲指望也斷了。丈夫為了討好父親,為了那點可憐的安穩,竟然把自己老婆往火坑里推。
“奶奶……”瑞珠爬過來,跪在床邊,哭著喊了一聲。
秦可卿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摸了摸瑞珠的頭,慘笑著說:“瑞珠啊,你說,我是不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為什么他們就不肯放過我呢?”
瑞珠哭著搖頭:“奶奶,您別這么說,您是最好的人。”
“好人?”秦可卿看著床頂的帳子,眼神空洞,“這世道,好人命不長。也許,只有死了,才能干凈吧。”
那幾天,秦可卿的病情更重了。她開始整夜整夜地不睡覺,或者睡著了就被噩夢驚醒。夢里全是賈珍那張放大的臉,還有賈蓉冷漠的背影。
她想過死,可看著這滿屋子的富貴,看著那些還在關心她的老祖宗、嬸子們,她又狠不下心。她還抱著一絲僥幸,想著也許賈珍只是一時興起,過段時間就淡了。
可是,她低估了人性的惡。
03
深秋的風,有些蕭瑟了。天黑得早,寧國府里的燈火次第亮起。
這一天,賈珍突然派人來傳話,說是為了給蓉大奶奶沖喜,在園子里的天香樓擺了一桌酒席,請了法師祈福,讓秦可卿務必過去一趟。
秦可卿本來不想去,推說身子重,走不動。
可來傳話的是賈珍身邊最得力的管家賴二,他皮笑肉不笑地說:“大奶奶,老爺說了,這是特意為您求的福氣。您若是不去,就是不孝,也是辜負了老爺的一片苦心。再說了,今兒晚上沒外人,就自家人聚聚,給您驅驅邪氣。”
這話里帶著軟釘子,拿“孝道”兩座大山壓下來。在那個年代,不孝是大罪。
秦可卿沒法子,只能勉強起身,讓瑞珠和另一個丫鬟寶珠伺候著梳洗更衣。她看著鏡子里那個面色蒼白卻依然美得驚心動魄的自己,心里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天香樓位于會芳園的一角,平日里比較清靜,是個看戲聽曲的好地方。
秦可卿披著厚厚的大氅,扶著瑞珠的手,一步步走上天香樓的樓梯。樓梯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像是有人在低聲嗚咽。
到了樓上,果然沒有什么法師,也沒有什么自家人。桌子上擺著豐盛的酒菜,熱氣騰騰,旁邊只坐著一個人——賈珍。
屋里的丫鬟婆子都被屏退了,連賈蓉都不見蹤影。
“來了?”賈珍今晚穿了一身暗紅色的常服,臉色喝得有些紅潤,眼神亮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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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站在門口,不想進去:“公公,既然沒有法師,媳婦身子不適,就先回去了。”
“站住!”賈珍把酒杯往桌上一頓,“既然來了,哪有不喝一杯就走的道理?這‘沖喜’的酒,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
說著,他揮了揮手,對站在門口的瑞珠和寶珠喝道:“你們倆,下去守著樓梯口!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上來!若是放了一只蒼蠅進來,我打斷你們的腿!”
瑞珠和寶珠嚇得一哆嗦,擔憂地看了秦可卿一眼。秦可卿知道,今晚是躲不過去了。她如果不讓丫鬟下去,只怕賈珍當場就要發作。
“你們下去吧。”秦可卿的聲音有些發抖。
瑞珠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臨走時,她把樓梯口的門虛掩著,沒敢關死。
屋里只剩下了秦可卿和賈珍。
外面的風聲大了,吹得窗戶紙嘩嘩作響。
“坐。”賈珍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秦可卿僵硬地坐下,離得遠遠的。
“蓉兒媳婦,你知道我為什么選在這天香樓嗎?”賈珍自斟自飲了一杯,眼神迷離地看著秦可卿,“這地方高,清凈,沒人打擾。今晚,咱們爺倆好好說說心里話。”
“公公有話請講,媳婦聽著。”秦可卿低著頭,手緊緊抓著衣角。
“你那個病,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賈珍站起身,慢慢地繞過桌子,朝秦可卿走來,“你是怕我,對不對?你是覺得,咱們這樣,不合規矩,對不對?”
他走到秦可卿身后,雙手突然搭在了秦可卿的肩膀上。
秦可卿渾身一僵,想要站起來,卻被賈珍死死按住。
“別動。”賈珍俯下身,嘴唇貼在秦可卿的耳邊,噴著熱氣,“什么規矩?在這寧國府,我就是規矩!蓉兒那個廢物,他敢說什么?只要你從了我,這府里以后誰敢給你臉色看?你要什么有什么。”
“公公!您喝醉了!”秦可卿拼命掙扎,眼淚涌了出來,“您放開我!我是您的兒媳婦啊!”
“兒媳婦又怎么樣?”賈珍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聲音拔高,“你看看你,長得這么美,這么好,蓉兒配得上你嗎?只有我!只有我才知道你的好!兼美……你是寶釵和黛玉的合體,你是這世間的……”
就在這時,樓下的瑞珠聽到了樓上傳來的爭執聲和桌椅碰撞的聲音。她嚇得捂住了嘴,心跳得快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她想沖上去救主子,可一想到賈珍平日里的手段,她的腿就軟得邁不動步。
突然,樓上傳來一聲清脆的裂帛聲,像是衣服被撕碎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在追逐。
“不!不要!”秦可卿絕望的哭喊聲隱隱約約地傳了下來,夾雜著嗚咽。
瑞珠再也忍不住了,她壯著膽子,悄悄地爬上幾級臺階,透過那虛掩的門縫往里看去。
此時,樓上的燭光昏暗。瑞珠只看了一眼,就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