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源于人性中的善和信仰

本文非嚴謹論證，僅僅只是個人的一點散亂思考，分享給大家。這些思考起因于筆者在關于價值判斷和道德判斷的文章中產生的困惑——道德是如何產生的？

個人觀點，道德源于人性中的善，成長于信仰——對于超自然、超世俗的堅定不移的相信。

人性中的善（比如共情、友善、公平感、正義感等等）是種子，而信仰則給這些種子提供成長的土壤，使其得以成長壯大，并形成一個人的自我道德約束，從而或演變為社會共同遵守的道德準則。

若無善心，信仰只是一具空殼，沒有生命；若無信仰，善只是荒漠中的孤苗，難以成長。惡也是一樣，信仰如同牢籠，抑制人性之惡；若信仰出了問題，必然放大并泛濫人性之惡。

關于道德從何而來的摘錄

人類歷史中，關于道德起源的討論，中外倫理思想史中有各種不同的看法。

宗教倫理學把道德歸結為上帝或神靈的意志和啟示。奧古斯丁《天國》認為人間的善惡是按“造物主法則”和“神圣的天道”安排的“天然的順序”。

伊斯蘭教《古蘭經》說，“人間的善惡乃真主的旨意，除獨一的安拉以外別無主宰”。

中國古代，董仲舒把天視為最高的人格神，認為“仁義制度之數，盡取于天”。

蘇格拉底、柏拉圖曾斷言“善的理念”是“超乎存在之上”的至善或善本身，德行是靈魂對至善的回憶；黑格爾認為美德是對精神或倫理精神的向我意識；中國宋明理學家二程和朱熹認為“天理”、“太極”是至好至善的道理，是天地人物“萬善至好的良德”。

另外，還有一些倫理學家把道德起源歸結為人的先天“善良意志”或“良心”。比如，康德認為道德律令是由“先于經驗純乎自發”的善良意志所產生的，聲稱“位我上者燦爛星空，道德律令在我心中”。

道德萌芽于人性中本能的善。

它是與生俱來的共情能力，見他人痛苦而心生不忍；它是自然流露的友善傾向，希望與他人建立溫暖連接的渴望；它是初具雛形的公平感，是孩童在游戲中主張“這樣不對”的原始正義。這些樸素的情感，是道德最古老也最牢固的基礎。

這種共情、公平、利他的沖動并非后天灌輸，而是深藏于人性之中的“本能”——這種“本能的善”是道德得以萌生的第一推力。

然而，萌芽若缺少土壤，便難以成長。欲使“本能之善”固化為自我約束并擴展至他人，則需要一種超越個體的、超自然、超世俗的東西——信仰。易中天老師認為，嚴格來說，信仰是對超自然、超世俗之存在堅定不移的相信。

有了信仰，“本能之善”會得到強化，從而固化為一個人的道德準則，共情、公平等“善的信念”則會超越個體的意義。如孟子所言“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信仰則把這種“惻隱之心”固化——把對血緣之親的溫柔推廣為對陌生人的尊重，把一時沖動固化為自律準則。

人類歷史提供了正反例證。

從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歷史來看，信仰通過提供神圣的意志、規范和實踐指導，引導信徒將“本能之善”固化為穩定的道德準則。在基督教中，我們仿佛能夠看到了一個從外在服從上帝意志，轉向強調人作為道德主體，憑借理性或內在信仰（如“基督在我里面活著”）來自律的過程。“只有在信仰中接納神為救主，更新了的生命才能在生活中結出道德的果子。”

反面的例子。比如20世紀的極權國家把“種族優劣”、“階級敵人”等信條強加給眾人作為信仰，最終，毒氣室被美化為“衛生工程”，或因觀念不同而對血肉同胞殘暴對待。

基督教的歷史中，也不乏反面例子。比如權力異化下的道德泛化——中世紀基督教會的墮落揭示了信仰權力化的危害。隨著教會成為世俗權力機構，道德被功利主義異化。歷史學家羅素指出，這種異化導致基督教道德“變成極其荒謬的東西”，羅素還對宗教裁判所提出了批判，認為宗教裁判所“其實并不像常人所以為的那樣信仰上帝，而只是信仰權力和利益”。

有了信仰，個體的“本能之善”則在疊加了“他律”之后更加自律，道德隨之固化。當絕大多數人都擁有某種道德準則時，這種自我約束最終才能演變為社會共同遵守的道德準則。——道德不是提倡的，更不是少數人強加于社會大眾的。

信仰若被權力、功利侵蝕，便會成為孕育惡的溫床。

歷史上，不乏因此而產生的悲劇。比如，基于種族的狂熱信念，將“非我族類”視為草芥，恐懼與仇恨被放大，大規模暴行在“崇高”的名義下被合理化；再比如，權力把“階級斗爭”強化為社會信仰后，人與人之間沒有了溫情與友善，只剩下冷漠與仇視。

即便在當今世界，也不乏宗教極端主義將教義扭曲為暴力借口，讓神圣的信仰淪為殺戮工具。——哈馬斯、伊朗原教旨主義

凡此種種，信仰不再是“人性之善”的滋養品，反而成為“人性之惡”的催化劑，將人性中潛在的陰暗面——猜忌、狹隘、暴力、殘忍——無限放大。

現代社會的我們，更需要清醒的認識。

道德不僅是人性本善的喚醒與培育，更是對人性之惡的防范。無論是否擁有宗教信仰，一個社會都需要堅守根本信念——不能稱為信仰——民主、自由、法治、人權、平等。

只有切實保障社會中每一個人都能夠擁有諸如生存的權利、免于恐懼的權利、生育的權利、獲取知識的權利、免于匱乏的權利、思想的自由、表達的自由，而不是空談道德，這個社會才能正常運行。

一個沒有信仰的社會，在社會生活中很可能導致——忽視人性、漠視人的基本權利，最終道德必然無從談起。

信仰的力量不僅僅體現在道德方面，而是體現的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去參考易中天老師關于信仰、信念的觀點，筆者真的沒有能力討論這個話題。